她又回望了那三个奴隶一眼,用一种仿佛预知到什么的,怜悯的表情:“自由是最宝贵的,自由也是最残酷的……他们马上就要知道这点了。newtianxi.com” 杰斯科的约翰耸耸肩,很明显,女主人的疯病还是没好,一个奴隶的价值,不就是在鞭子的逼迫下还有那么点力气么。 三个奴隶并不知道这场议论。 他们舒舒服服地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然后翻个身,继续睡到了半夜。 半夜里他们醒了。 他们觉得有些冷,而且肚子也不停地抗议着。 奴隶们到最近的河边喝了一肚子水,于是不那么饿了。 他们倒下来继续睡。 第三天他们没有一个能再睡得着了。 最近的睡眠实在太充足了,而且肚子也实在太空了。 田野里的庄稼刚刚发芽,没有可爱的瓜果蔬菜可供充饥。 而且,身后还跟着一个骑马的侍童。 他还带了一张弓。 “女主人说了,她给予你们的是饿肚子的自由,不是偷东西的自由。”侍童说道,“如果你们想追求那种当野兽的自由,就别怪别人把你们当野兽来打!” 三个成年人,理论上完全可以对付得了这个侍童的。 如果他们没把镰刀扔到不知道哪里的话。 于是他们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跪在男爵夫人跟前请求宽恕。 罗怡没有宽恕他们,因为她不觉得他们犯罪了:“我已经给予了你们自由,你们当然可以自由地……恩,想睡觉就睡觉,想不干活就不干活,想不吃饭就不吃饭。” 三人强烈要求被大魔王奴役(为了能吃上饭)。 大魔王不肯白白地奴役他们,坚持要用面包来换取工作:“芦苇。” 三人只能去从事芦苇物流业——因为丢了镰刀,所以只能用手拔,忙了半天只弄了一点点。 然后每人都得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礼物。 为了酬谢这三个自由人的辛勤工作,罗怡下令给他们提供面包当晚餐。 这是他们以前吃不上的珍贵食物。 一般的农奴和自由民,日常的饮食也不过是稀粥和乳清而已。 乳清是牛奶提取完乳酪后剩下来的部分,乳酪是领主的。 所以,面包是他们以前不敢奢望的好东西,罗怡告诉他们,他们已经是自由人了,当然不能继续吃奴隶的食物了。 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好待遇。 就是…… 面包的份量…… 足足可以让一只小耗子吃得肚子滚圆。 所以,吃完以后他们比不吃更饿了。 如果继续只用手的话,可以想见明天也是这种待遇。 于是三人接受了男爵夫人的建议,贷款跟罗怡“买了”镰刀。 为了及早还上贷款,三人一直干到了深夜…… “自由,就是可以自由地加班加点。”异界穿越来的大魔王意味深长地点评道。 第40章 通往地狱之路 谢普仍然认为这一切都愚蠢透顶。 简简单单地用鞭子就能完成的事情何必用珍贵的面包呢,还白白地浪费了好几天的时间。 真是又浪费时间又浪费钱。 真是…… 愚蠢透顶…… 不过他现在想和白痴魔王划清界限也办不到了,因为…… 他悲哀地望着一排升腾起雾气的奇形怪状的瓦罐。 这些瓦罐两个两个摞在一起,被架在火上,下面的瓦罐里装了水,上面的瓦罐里装着被切碎的芦苇。 瓦罐表面被魔王用木炭画上了古怪的符号。 男爵夫人声称她这是为了实验那个什么纸浆的配方。 但是这场面看起来怎么都像在搞巫术…… 这还不算那个该死的妖婆…… 她一边把数日来收集到的各种含胶质的植物给男爵夫人看,一边不肯放弃地给教士说亲:“我看某村的珍妮不错,身板结实,她单手就能扛走一扇磨盘!保管生的娃都壮得像小熊……某某村的玛格丽特不错,手脚小小的,没有村气,纺的纱也好,简直不但可以做教士先生的太太,并且可以做主教大人的太太呢……” 谢普望风而逃。 汉森太太有两样绝技,一样是同时和两个人说话,还能滔滔不绝说得两个人都插不上嘴,仿佛她长了两根舌头,另一样就是她高兴的时候一里外的针掉进稻草她都能听得见,不高兴的时候教士就算磨破了嘴皮说自己起过单身誓言都完全当那是耳边风响。 这两样绝技一起施展,教士除了逃命没有别的想法。 真的是逃命,幸亏女主人的吩咐她还要听,必须留在男爵夫人身边陪同做实验。 否则谢普很怀疑有这么一个背后灵,自己还能活几天。 但是离开造纸作坊,外面的空气也没清新到哪里去。 砖窑正黑烟滚滚。 联想到刚才纸坊里的一幕,教士恍惚间觉得魔鬼已经将地狱的大门缓缓打开…… 他疾步前行,实在不敢多想。 多想要疯。 然后他站住了。 “那是什么?” 沼泽地里的三个人正在挥舞着奇怪的东西。 好像是给镰刀装了一个长柄。 这是搞的哪一出? 还没等他瞧出个所以然来,来了一个仆役,他正在找女主人,商人老雅各布来访。 老雅各布带来了一车煤和几筐种子。 男爵夫人高高兴兴地付了煤钱,并一口答应在种子发芽长成她所需要的草之后给老雅各布签署人身保护令。 “好处在哪里?”离开的时候,老雅各布的脑海里还盘旋困扰着他和他全家多日的这个问题。 男爵夫人付了煤钱,所以这必定不是为了跟他一个异教徒开玩笑,哪里有用银子开玩笑的? 但是,好处究竟在哪里呢? 连他的亲家,族里最有学问的祭司都看不出这野草有什么特别。 实在想不通啊。 如果他知道罗怡接下来就是把休耕地翻耕种上这野草,估计会更加想不通吧。 第41章 大炼钢铁 “十,九,八,七……” 随着男爵夫人的报数,杜克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是原三名磨坊奴隶中的一个,因为想出了给镰刀装长杆的主意,被男爵夫人注意到了。 “挺有脑子的嘛。”她是这么下评语的。 然后他就被拉壮丁成为了一名……呃,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的。 他和另外两人现在不割芦苇了,陪着男爵夫人“实验”——男爵夫人这么说——那个“高炉”——又是一个新词儿。 如果现在给杜克一个选择,他会不会选择重新回去当奴隶呢? “做梦。”男爵夫人说。 男爵夫人不肯当万恶的奴隶主,杜克别无选择只能当为了肚子加班加点的自由民。 这自由的滋味真是让人百感交集。 而且不能退货。 他也不能跑路。 自由民除非被领主无理由殴打或者奸污妻子女儿,否则不能自由地离开领主的领地。 他们与农奴的区别,其实只有是否为领主服免费劳役。 自由民,不意味着可以自由地到处迁徙。 罗怡一不喜欢揍人,二没有那个功能——再说,杜克也没有老婆和女儿。 所以他是摆脱不了男爵夫人给他安排的工作了。 “……六,五,四,三,二,一,开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