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苏茵,伸手替苏茵抹去脸上的泪,柔情似水的说道:“我心中也是有你的,那些前程与你比起来当真不值一提的很。” 这样缠绵的情话,谢怀瑾张口就来,还说着这般情意绵绵。 “当真?”苏茵一下便破涕为笑了,那灼灼的笑意晃得谢怀瑾眼前一花。 “这是自然。”谢怀瑾重重的点头说道,望了一眼苏茵身后门楣,张口就来:“既然我们准备成婚了,于情于理我都该见一见你父母大人的。” 谢怀瑾此番厚颜无耻的话,当下说的苏茵险些一口浓痰啐在他脸上。 她何时说过要与他成婚了? 怎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张口就是要见一见她父母大人。 他这么急匆匆的来寻她,无非是在公子奕府邸混不下去了,急于找一个新的靠山,她这将军嫡女自然魅力十足,成了他的不二选择。 苏茵表现的极好,她瞬间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一般,低低的垂下头去,再不看谢怀瑾一眼,喃喃说道:“自我归来那日,祖母便罚我在祠堂跪了整整三日,她说我犯了混,说谢郎不过一han门学子,怎配娶我们苏家的女儿。” 苏茵这番话,宛若涂着剧毒的利刃,一下子插着谢怀瑾心窝。 因着出身卑贱,从小受尽了旁人的冷嘲热讽,纵然上一世谢怀瑾位居左相,心底深处却还是自卑的。 相处八年,苏茵自然知道,怎样才行一击直中谢怀瑾的痛处。 谢怀瑾瞬间脸色一白,眼底满是阴霾,他一把松开了苏茵,自嘲的一笑:“也是,我怎配的上你!” 他松开苏茵,大退一步,低低的垂下头去。 “谢郎。”苏茵的声音一如春风,轻柔中带着一丝和煦,她缓缓说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我看重的谢郎,满腹才华,惊采绝艳,他日必不是池中之物,定然富贵无极。” “阿茵!”谢怀瑾顿时抬起头来,一瞬不瞬的望着苏茵,眼中满是激动,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要给他时间,只要给他机会! 苏茵嘴角一弯,眉眼含着一抹浅笑,她望着谢怀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谢郎,阿茵虽为闺阁女子,却也愿助郎君平步青云,我这里有一策,定会令得公子奕对得谢郎青眼相看。”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献策 二 “哦!”谢怀瑾看着苏茵随意应了一声,显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在他心中这世间所有的女子,便如夏日花园里的争奇斗艳的花,纵有容色,品性,出身不尽相同,但也只有一个用处,那便是繁衍子嗣,除此之外也不过可观看罢了。 相伴八载,苏茵怎不知他心中所想。 苏茵心中冷冷一笑,面若春风,缓缓道来:“眼下这邯郸城中瘟疫横行,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谢郎可知这正是一个收买人心的绝佳时机。” 随着苏茵缓缓道来,谢怀瑾也侧耳听了起来,他蹙着眉头说道:“死的不过些庶民百姓,又有什么用呢!” 在他眼中最无用的便是这些百姓了,除了耕种什么用都没有。 他们的生死有什么重要的。 因着瘟疫横行,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出了偶尔隐隐传来的痛哭声,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恁的萧条,再不复以往的繁华。 苏茵扭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大接,声音一沉:“公子奕与公子信明争暗斗多年,始终伯仲难分,因为他们始终把目光只放在朝堂之上,岂不知民心之所向,所向披靡。” 后面的几个字,苏茵咬字极重。 谢怀瑾头一次听到这种言论,顿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苏茵,喃喃说道:“民心之所向,所向披靡!” 苏茵指着空荡荡的街道,嘴角一弯:“便如这空荡荡的街道,若邯郸城,乃至赵国,再无百姓,那便是胜了又如何?一人之君岂非可笑!” 谢怀瑾是何等的通透,苏茵这么一说,他登时就明白了,继而一瞬不瞬的望着苏茵。 苏茵这一番言论,几乎打破了他对这世间女子的看法。 苏茵迎上他的目光,温婉笑道:“若我是公子奕,便会向大王请旨意,接下这治理瘟疫之事,便是应下这差事,也不过是让御医着手处理,春日之疫不过是时疫,总会有过去的那一日,到得那时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必然对公子奕感恩戴德,无形之中便是助力倍增,比起一个个去拉拢,简直事半功倍。” 谢怀瑾眼睛一亮,听的入了迷。 瞬间他心潮澎湃,简直激动难言,这一策真是妙极! “阿茵,真乃我的福星。”谢怀瑾笑的嘴都快裂到耳根,双手重重落在苏茵肩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面上喜气洋洋,一字一顿的说道:“阿茵,你且待我,待我风光无极之时,娶你入门。” “谢郎!”苏茵微微一笑,脸上含羞,垂下眸子。 眼中一片han芒。 待我风光无极之时,娶你入门! 这样的话她也是听过的,只是最后却落得个抛尸荒野的下场。 “阿茵,我还有事就先了,你快快回家吧!就等着我的好消息。”谢怀瑾说着,也不等苏茵开口,衣袖一挥,大步转身离开,步子恁的轻快。 苏茵收敛笑意,冷冷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转身回去。 是夜,苏茵练了一会琴,觉得有些疲惫了,正准备上榻。 原氏突然一脸惊慌的走了进来,面上没有一点血色,一见苏茵泪便落了下来,哽咽的说道:“阿茵,这会子阿衍突然高热不退,上吐下泻,浑身颤栗,与城中的时疫症状尽数吻合,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逆鳞 苏茵顿时双眼一眯,眼底闪过一丝血色,她几步走到原氏跟前,声音恁的冰冷:“母亲你说什么?” 阿衍怎会染了疫症,且不说她一直让他们服用着预防治疗瘟疫的草药,再说阿衍从未出过苏家一步,那疫症是通过飞沫传染的,阿衍从何能染了这种病。 原氏眼泪滚滚而下,模糊了视线,她一把抓住苏茵的手,脸上满是绝望:“阿茵,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的声音颤抖,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只剩下浓的化不开的绝望。 “母亲,你先不要慌张。”苏茵声音一沉,脸上满是阴霾,扶着原氏说道:“走,先随我去看看阿衍。” “好,好……”原氏点着头,和苏茵一起走了出去。 天上一月如钩,月色朦胧。 苏茵一进阿衍的房中,迎面便看见两个用厚白棉布蒙着脸的婢子,她冷冷扫了她们一眼。 几步走到阿衍榻前。 屋里灯火阑珊,榻上的孩子脸烧的通红,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上滚落,瘦小的身子颤颤的抖着,身子缩成一团,死命的抱着怀里的锦被,不过半日未见,便已病的脱了形。 “阿衍……”苏茵眼中一涩,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那温度烫的她的手下意识的一缩。 “阿姐……”孩子睫毛微动,费力的睁开了眼,紧紧的拽着苏茵的手,气息微弱的很:“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