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又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才从冰桶里出来。 出来时,整个人都已成了冰人,仿佛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寒气。婢女忙搀着她去了床上,拿衾被包裹着,又端来姜汤,姜瑶一口气喝了,双手捧着热瓷盅,才感觉人好些了。 之后,婢女又一通忙,先是替她绞干头发,又拿来一套新的换洗衣物伺候她换上,等全部忙完,又半个时辰过去了。 这时,日已中天。 马车在外已经等了一个半时辰了。 姜瑶却有些昏昏欲睡,连打了几个喷嚏,被婢女搀扶着出门时,还在想,恐怕是要感冒了。 马车就在中门外等。 赶车的是个敦实的汉子,见她过去,垂了脑袋一动不敢动,姜瑶环顾左右,发觉这大约是个别庄。 四野无邻,很是僻静,只能看见远处大片大片植了水稻的田地。 田地上,有牵牛的老农在慢慢犁田,农妇撸起裤管也在稻田里伺弄,很一副幽静的古代田园生活。 不过,姜瑶却不是太喜欢。 她只是抬头望了望天,太阳有些晒,拢了拢衣襟,便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在上马车时,她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 昨日那乌泱泱的羽林郎们不见了。 为首那一身白色斓袍的美郎君也不见了。 她不由遗憾地叹了口气,坐上马车后,对着马车上那像小蜜蜂一样给她铺褥、端茶的婢女道:“你们二郎君呢?” 婢女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想了想回道:“二郎君昨晚就走了啊。” 姜瑶没回话,显然是误会她意思,那婢女还安慰她:“二郎君恐是有事,昨晚走得很匆忙呢。” 姜瑶点点头,没说话。 困意又上来,她拢了拢婢女递来的厚毯,靠着车壁,又晕乎乎地睡去了。 这一睡就是两个时辰,等到被叫醒,才知已经到了国公府门口。 “大娘子,该下车了。” 姜瑶顺着婢女掀起的帘子往外看,只能看到朱雀大街那一整排朱墙黑瓦,乍一眼看去,有种时光倒错的感觉。 她定了定神,才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车。 丝履落地,姜瑶这才带起笑,对着国公府门前候在那的一行人道:“嬷嬷,您怎么来了?” 声音带着点欣喜,落到人耳里,无不熨贴。 那原来拉着她要去寺庙的嬷嬷惊了一惊,心想,莫非人遭了趟罪就变懂事了? 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姜瑶身上走了一遭,只在她那过分干燥苍紫的嘴唇、以及略带湿意倦怠的眼睛停了停,而后福了福身,笑着道:“大娘子说得哪里话?您前几日去庄子上给夫人祈福,夫人惦念着呢,这不,一大早就派老奴来这等。” 姜瑶有些明白了。 大概是为了遮掩她这几日的行程、保一保她这岌岌可危的名声,才想出这出去祈福的法子。 于是,便也跟这嬷嬷做戏,嬷嬷身后还站了几个小婢,不一会儿一群人就亲亲热热地进了府。 等到了府内,那嬷嬷却又不愿意做戏了,板了张脸,在前面领路,小婢们也会看脸色,也端了张脸,一副生怕沾了姜瑶便会沾染上她那些臭毛病的模样。 姜瑶也不是那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自自在在地跟在她们后面走,。倒是把那嬷嬷看得越发惊异。 放往常,这姜大娘子哪来这样好的性? 但凡觉得婢女怠慢她,便要闹起来,赏好几个板子了。 若非府内使板子的小子们手下功夫好,还不知要折几个人进去… 心里想着,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将人带去了满春堂。 满春堂内,长公主便坐在上首位,她今日没戴那繁复的珠翠首饰,只一身素净的道袍,头顶一绿莲冠,坐在那紫檀木莲纹曲背椅上,悠悠然看着进门的小娘子。 但见那小娘子莲步轻移,一身素衫,弱不胜衣。 大约是受了不少罪,原就不丰盈的脸比从前还瘦上几分,只是这几分,丝毫未减她风姿,反倒更显得苍白孱弱,风姿楚楚。 她双手一拱,直接朝上首位拜了下去,头磕在地:“多谢夫人搭救。” 长公主原打算斥责的话,便咽在了喉咙口。 再是不喜这小娘子,可到底遭了场罪,同为女子,不好苛责。只是,从今往后,她的路恐怕要更不好走了。 “不必言谢,你父毕竟救过国公爷一场,我等出手也是应当。”长公主道,“只是从今后,你还需更谨言慎行,否则…” 便不否则,又如何呢。 在如今的时代,女子若没个好夫家,人生恐怕折损了大半。 又是这般的美色… 思及此,长公主又感头疼,略交代了几句就要打发人走,才要开口,就见门口守着的婢女打帘进来,对里面道:“夫人,几位郎君过来了。” 长公主面上立刻带起笑,声音里也带了喜悦:“他们过来了?快快快!让他们进来!” 又问:“二郎可也来了?” 婢女道:“二郎君也来了。” 随后,一道稚童的声音自门口传来:“阿娘就是偏心,为何不问问我,单问二哥来不来?” 正说着话,一个着锦袍胖墩墩的小四郎君进来,身量才到旁边婢女一半高,吨吨吨往里走。 经过姜瑶时,还瞪了她一眼,而后,径直往里走。 长公主点了点刚进来的小四郎君,道:“还怪阿娘偏心?如果你能像你二哥一样,让阿娘少操一半的心,阿娘就不偏心!” 小四郎君双手环胸,冷哼一声,别过脑袋去。 这时,门外大郎君和三郎君几乎是同时进了声:“见过母亲。” 姜瑶则垂下视线,作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规矩模样。 只听一阵帘动声,一道熟悉的冷梅香飘过,从她的视线里,只能见一截雪底金丝卷云纹边袍边经过。 而后,一道泠珠落玉似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见过阿娘。” 果然是楚二郎君。 “啊,二郎,过来过来!让阿娘看看,哎哟,这几日不见,都瘦了!” “阿娘,你看我看我,我才瘦了呢!”小四郎在那跳脚。 姜瑶在一旁听着,发觉大郎君几乎不搭话,只“恩”“恩”应承两句,三郎君偶或搭几句话,却都中长公主的意,逗得她开心。 唯独楚二郎君,却是半句话都没说。 姜瑶:…… 这样冷淡的性子,将来谁若要和他在一块,真真是要闷死。 忽而又觉得自己多虑。 这美郎君,确实是衬了那句“红颜薄命”的话,成帝不过两年,就英年夭折,死时多少岁来着… 啊忘了。 时间线都围绕王清玄,许多事模模糊糊的。 姜瑶又觉得有些可惜。 到底是救命恩人。 乱七八糟、思来想去一堆,却听上面忽而传来一句:“圣人从宫内递来消息,我恐怕得走了。” 姜瑶下意识抬头,恰见楚昭转身往外走。 他白底金丝袍在转身时蓦地飘起,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在经过她时,他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不动声色间,又分了开来。 姜瑶却下意识想起马车内那一幕。 她扑在他雪袍之上,浓绿红底的华丽嫁衣与他的雪袍堆在一处,她浑浑噩噩抬眼,恰见他赤红脸颊。 如白玉染霞,美不胜收。 他似完全不可置信,一双凤眸竟也瞪大,那模样,倒弱了他本身那清冷气,变得有几分生动的孩子气。 …… 姜瑶迅速垂下眼去,楚昭也在这瞬间走了出去。 长公主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情状,不知为何,明明这两人什么都没做,但总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二郎… 这不可能。 她嘴角的笑淡下起大厨房最近新添的一道莼菜羹,还有今日新购得的几条海鲈鱼,“…溪山来的,滋味格外好,到时配上豆腐羹,鲜美滑舌。正好,你们都留下来,陪阿娘用个晚食。” 说这话,她眸光睨向姜瑶。 姜瑶知机,福了福身,便往外去。 回到秋桐院,小阿芝跟望妻石似的,就扒在秋桐院的门槛上等她。 一见她来,就要哭不哭的样子,用那红绸袖假惺惺地擦眼泪,边擦边道:“阿姐,呜哇!你怎么又丢下阿芝!” “阿芝以为你不要阿芝了!” “下次你出去,带上阿芝好不好?不然阿芝,阿芝…”她握握拳,转过头去,“阿芝就不理你了!” 姜瑶哪里是高兴哄孩子的性子。 之前跟阿芝说几句话,还是心情好。 现下脑袋还疼着呢,哪儿管她,只径直走过门槛,吩咐赶来的红玉将姜芝抱了,送她去她的芝兰院。 姜芝顿时不敢哭,只敢牵着姜瑶,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拼命赶。 姜瑶这才转过身来。 她蹲下身,看着地上的小阿芝。 两双眼睛对着,小阿芝突然“哇”的一声,扑过来,团子样的身体冲到姜瑶怀里。 软绵绵。 热乎乎。 不知为什么,那热乎乎的小身体一冲进来,姜瑶突然有种安定下来的感觉。 小阿芝抱着她,小身体一抽一抽:“阿姐,对,对不起!” “一定是阿芝太没用了,阿姐才不愿意带上阿芝,以后,阿芝一定拼命学武功,跟大哥哥、二哥哥学,保、保护阿姐!” 姜瑶抚着她背,一下,一下。 她没说话。 只是心里想,这个说要学武功保护她的小阿芝啊,最后失踪了啊。 小阿芝却只当姐姐愿意搭理她,正高兴着,用自己的小胖手摸摸她脸,突然又用胖脑袋了句:“阿姐!你发烧了?” 姜瑶被风一吹,打了个喷嚏。 青雀大呼小叫地过来,也探了下她温度,而后扶着她上床,红玉去端来盆水,给姜瑶洗漱擦脸,姜瑶只觉得热乎乎的水一熏,头更晕了。 也不再说,只勉强交代将姜芝好生送回,便自顾自上床睡去了。 只是,觉也睡得不安稳。 迷迷糊糊里,她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天地都是混沌的,只有一个红彤彤的房间,房间里,一个女子正被一个眼带疤痕的男人扼着脖子,在床上如弓起的虾子,一顿一顿挣扎。 姜瑶凑过去,那女子陡然睁开眼睛—— 她发现那就是自己! 姜瑶猛然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在我更新后半小时再看 因为我喜欢修文~ 所以半小时后基本上是最后一版。 —— 感谢在2023-12-1521:34:49~2023-12-1822: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等等、册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汤圆君30瓶;奈迪、酣睡的莲子10瓶;玖安5瓶;八千里路云和月、有瑕、要2瓶;yobo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姜瑶又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才从冰桶里出来。 出来时,整个人都已成了冰人,仿佛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寒气。婢女忙搀着她去了床上,拿衾被包裹着,又端来姜汤,姜瑶一口气喝了,双手捧着热瓷盅,才感觉人好些了。 之后,婢女又一通忙,先是替她绞干头发,又拿来一套新的换洗衣物伺候她换上,等全部忙完,又半个时辰过去了。 这时,日已中天。 马车在外已经等了一个半时辰了。 姜瑶却有些昏昏欲睡,连打了几个喷嚏,被婢女搀扶着出门时,还在想,恐怕是要感冒了。 马车就在中门外等。 赶车的是个敦实的汉子,见她过去,垂了脑袋一动不敢动,姜瑶环顾左右,发觉这大约是个别庄。 四野无邻,很是僻静,只能看见远处大片大片植了水稻的田地。 田地上,有牵牛的老农在慢慢犁田,农妇撸起裤管也在稻田里伺弄,很一副幽静的古代田园生活。 不过,姜瑶却不是太喜欢。 她只是抬头望了望天,太阳有些晒,拢了拢衣襟,便在婢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在上马车时,她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 昨日那乌泱泱的羽林郎们不见了。 为首那一身白色斓袍的美郎君也不见了。 她不由遗憾地叹了口气,坐上马车后,对着马车上那像小蜜蜂一样给她铺褥、端茶的婢女道:“你们二郎君呢?” 婢女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想了想回道:“二郎君昨晚就走了啊。” 姜瑶没回话,显然是误会她意思,那婢女还安慰她:“二郎君恐是有事,昨晚走得很匆忙呢。” 姜瑶点点头,没说话。 困意又上来,她拢了拢婢女递来的厚毯,靠着车壁,又晕乎乎地睡去了。 这一睡就是两个时辰,等到被叫醒,才知已经到了国公府门口。 “大娘子,该下车了。” 姜瑶顺着婢女掀起的帘子往外看,只能看到朱雀大街那一整排朱墙黑瓦,乍一眼看去,有种时光倒错的感觉。 她定了定神,才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车。 丝履落地,姜瑶这才带起笑,对着国公府门前候在那的一行人道:“嬷嬷,您怎么来了?” 声音带着点欣喜,落到人耳里,无不熨贴。 那原来拉着她要去寺庙的嬷嬷惊了一惊,心想,莫非人遭了趟罪就变懂事了? 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姜瑶身上走了一遭,只在她那过分干燥苍紫的嘴唇、以及略带湿意倦怠的眼睛停了停,而后福了福身,笑着道:“大娘子说得哪里话?您前几日去庄子上给夫人祈福,夫人惦念着呢,这不,一大早就派老奴来这等。” 姜瑶有些明白了。 大概是为了遮掩她这几日的行程、保一保她这岌岌可危的名声,才想出这出去祈福的法子。 于是,便也跟这嬷嬷做戏,嬷嬷身后还站了几个小婢,不一会儿一群人就亲亲热热地进了府。 等到了府内,那嬷嬷却又不愿意做戏了,板了张脸,在前面领路,小婢们也会看脸色,也端了张脸,一副生怕沾了姜瑶便会沾染上她那些臭毛病的模样。 姜瑶也不是那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自自在在地跟在她们后面走,。倒是把那嬷嬷看得越发惊异。 放往常,这姜大娘子哪来这样好的性? 但凡觉得婢女怠慢她,便要闹起来,赏好几个板子了。 若非府内使板子的小子们手下功夫好,还不知要折几个人进去… 心里想着,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将人带去了满春堂。 满春堂内,长公主便坐在上首位,她今日没戴那繁复的珠翠首饰,只一身素净的道袍,头顶一绿莲冠,坐在那紫檀木莲纹曲背椅上,悠悠然看着进门的小娘子。 但见那小娘子莲步轻移,一身素衫,弱不胜衣。 大约是受了不少罪,原就不丰盈的脸比从前还瘦上几分,只是这几分,丝毫未减她风姿,反倒更显得苍白孱弱,风姿楚楚。 她双手一拱,直接朝上首位拜了下去,头磕在地:“多谢夫人搭救。” 长公主原打算斥责的话,便咽在了喉咙口。 再是不喜这小娘子,可到底遭了场罪,同为女子,不好苛责。只是,从今往后,她的路恐怕要更不好走了。 “不必言谢,你父毕竟救过国公爷一场,我等出手也是应当。”长公主道,“只是从今后,你还需更谨言慎行,否则…” 便不否则,又如何呢。 在如今的时代,女子若没个好夫家,人生恐怕折损了大半。 又是这般的美色… 思及此,长公主又感头疼,略交代了几句就要打发人走,才要开口,就见门口守着的婢女打帘进来,对里面道:“夫人,几位郎君过来了。” 长公主面上立刻带起笑,声音里也带了喜悦:“他们过来了?快快快!让他们进来!” 又问:“二郎可也来了?” 婢女道:“二郎君也来了。” 随后,一道稚童的声音自门口传来:“阿娘就是偏心,为何不问问我,单问二哥来不来?” 正说着话,一个着锦袍胖墩墩的小四郎君进来,身量才到旁边婢女一半高,吨吨吨往里走。 经过姜瑶时,还瞪了她一眼,而后,径直往里走。 长公主点了点刚进来的小四郎君,道:“还怪阿娘偏心?如果你能像你二哥一样,让阿娘少操一半的心,阿娘就不偏心!” 小四郎君双手环胸,冷哼一声,别过脑袋去。 这时,门外大郎君和三郎君几乎是同时进了声:“见过母亲。” 姜瑶则垂下视线,作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规矩模样。 只听一阵帘动声,一道熟悉的冷梅香飘过,从她的视线里,只能见一截雪底金丝卷云纹边袍边经过。 而后,一道泠珠落玉似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见过阿娘。” 果然是楚二郎君。 “啊,二郎,过来过来!让阿娘看看,哎哟,这几日不见,都瘦了!” “阿娘,你看我看我,我才瘦了呢!”小四郎在那跳脚。 姜瑶在一旁听着,发觉大郎君几乎不搭话,只“恩”“恩”应承两句,三郎君偶或搭几句话,却都中长公主的意,逗得她开心。 唯独楚二郎君,却是半句话都没说。 姜瑶:…… 这样冷淡的性子,将来谁若要和他在一块,真真是要闷死。 忽而又觉得自己多虑。 这美郎君,确实是衬了那句“红颜薄命”的话,成帝不过两年,就英年夭折,死时多少岁来着… 啊忘了。 时间线都围绕王清玄,许多事模模糊糊的。 姜瑶又觉得有些可惜。 到底是救命恩人。 乱七八糟、思来想去一堆,却听上面忽而传来一句:“圣人从宫内递来消息,我恐怕得走了。” 姜瑶下意识抬头,恰见楚昭转身往外走。 他白底金丝袍在转身时蓦地飘起,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在经过她时,他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不动声色间,又分了开来。 姜瑶却下意识想起马车内那一幕。 她扑在他雪袍之上,浓绿红底的华丽嫁衣与他的雪袍堆在一处,她浑浑噩噩抬眼,恰见他赤红脸颊。 如白玉染霞,美不胜收。 他似完全不可置信,一双凤眸竟也瞪大,那模样,倒弱了他本身那清冷气,变得有几分生动的孩子气。 …… 姜瑶迅速垂下眼去,楚昭也在这瞬间走了出去。 长公主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情状,不知为何,明明这两人什么都没做,但总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二郎… 这不可能。 她嘴角的笑淡下起大厨房最近新添的一道莼菜羹,还有今日新购得的几条海鲈鱼,“…溪山来的,滋味格外好,到时配上豆腐羹,鲜美滑舌。正好,你们都留下来,陪阿娘用个晚食。” 说这话,她眸光睨向姜瑶。 姜瑶知机,福了福身,便往外去。 回到秋桐院,小阿芝跟望妻石似的,就扒在秋桐院的门槛上等她。 一见她来,就要哭不哭的样子,用那红绸袖假惺惺地擦眼泪,边擦边道:“阿姐,呜哇!你怎么又丢下阿芝!” “阿芝以为你不要阿芝了!” “下次你出去,带上阿芝好不好?不然阿芝,阿芝…”她握握拳,转过头去,“阿芝就不理你了!” 姜瑶哪里是高兴哄孩子的性子。 之前跟阿芝说几句话,还是心情好。 现下脑袋还疼着呢,哪儿管她,只径直走过门槛,吩咐赶来的红玉将姜芝抱了,送她去她的芝兰院。 姜芝顿时不敢哭,只敢牵着姜瑶,倒腾着两条小短腿拼命赶。 姜瑶这才转过身来。 她蹲下身,看着地上的小阿芝。 两双眼睛对着,小阿芝突然“哇”的一声,扑过来,团子样的身体冲到姜瑶怀里。 软绵绵。 热乎乎。 不知为什么,那热乎乎的小身体一冲进来,姜瑶突然有种安定下来的感觉。 小阿芝抱着她,小身体一抽一抽:“阿姐,对,对不起!” “一定是阿芝太没用了,阿姐才不愿意带上阿芝,以后,阿芝一定拼命学武功,跟大哥哥、二哥哥学,保、保护阿姐!” 姜瑶抚着她背,一下,一下。 她没说话。 只是心里想,这个说要学武功保护她的小阿芝啊,最后失踪了啊。 小阿芝却只当姐姐愿意搭理她,正高兴着,用自己的小胖手摸摸她脸,突然又用胖脑袋了句:“阿姐!你发烧了?” 姜瑶被风一吹,打了个喷嚏。 青雀大呼小叫地过来,也探了下她温度,而后扶着她上床,红玉去端来盆水,给姜瑶洗漱擦脸,姜瑶只觉得热乎乎的水一熏,头更晕了。 也不再说,只勉强交代将姜芝好生送回,便自顾自上床睡去了。 只是,觉也睡得不安稳。 迷迷糊糊里,她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天地都是混沌的,只有一个红彤彤的房间,房间里,一个女子正被一个眼带疤痕的男人扼着脖子,在床上如弓起的虾子,一顿一顿挣扎。 姜瑶凑过去,那女子陡然睁开眼睛—— 她发现那就是自己! 姜瑶猛然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在我更新后半小时再看 因为我喜欢修文~ 所以半小时后基本上是最后一版。 —— 感谢在2023-12-1521:34:49~2023-12-1822:5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等等、册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汤圆君30瓶;奈迪、酣睡的莲子10瓶;玖安5瓶;八千里路云和月、有瑕、要2瓶;yobo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