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突然撞了过来,力道有些猛,晏辞抱她抱了个满怀,后背撞到了墙上,闷哼了一声。 时浅双手紧紧地箍在晏辞身侧,脸埋在他胸口处,小声说:“睡不着。” 他羽绒服拉链拉了一半,里面的黑色薄低领毛衣柔软,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带着他的体温,染上了薄荷味。 “哥哥。”时浅小声小声的唤着。 晏辞单手抱着时浅,另一只手在她头顶上拍了拍。 小崽崽出来只穿了件毛绒绒的睡衣,睡衣看着绒,又肥,其实不顶风。不过抱着很舒服,感觉软乎乎的。 “笔记我看了。” “嗯。” “你要检查吗?” 说完,晏辞突然笑了一声,手压在时浅头顶,问:“gān嘛啊?这么想我。笔记每一页都画一只猫。” 时浅在笔记本的每一页都画了一只猫,啃小鱼gān的猫、喝水的猫、晒太阳的猫、玩逗猫棒的猫…… 每一页都有,每一页都不同。 “嗯……”时浅老实地嗯了一声,又唤了一声:“哥哥。” “嗯?” “那你是迷路了吗?还是梦游游到这里?” 第94章 第九十三天 Chapter.93长大 一个年,过的索然无味。 三十那天晚上,又飘了小雪。 小雪一直断断续续地飘到年后,过了年,没几天,又到了高三返校的日子。 家里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人登门,有的是许久不曾联系的亲戚,久到时浅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在哪见过这号人。 怕叫不出人又被王影说教,时浅gān脆彻底沉进了自己的小世界,闲到将高一高二所有的错题集都写了一遍。 拆迁的具体事项虽然没最终定下来,但也大差不离了。时从翰和王影俩人商量后,定了日期走了。 走之前王影又把手机还给了时浅,还手机之前她特意查了话费的流水账单,好在时浅戳晏辞平时都是Q.Q电话漂流瓶联系,要不就是晏辞忙的时候俩人挂在yy里,一个看书一个不知道在忙什么。 实在查不到什么,王影这才把手机还给时浅。 开了学,黑板右上角被老冬拿粉笔写上了离小高考还有XX天。乍一看到时期,偶尔还有些恍惚。 日子突然忙了起来,天数越过越少,桌上抽屉里堆的试卷越来越多,政治历史生物地理,不停地重复不停地重复,越到最后越变态,像是疯了一样,三天写完一支笔芯。 开学的第一次考试,一向是老师重点关注对象的晏辞成了4A级选手,之后不论大考小考,饼哥再也没能拎着试卷找到嘲讽晏辞的机会。 一摞一摞的试卷,一捆一捆的笔芯,日子就这样悄悄过去了。 不必问未来会怎样,能做到的仅仅是不断的付出。 小高考,分考场,拉开拼凑在一起的桌子,一支笔,写完了全部的试卷。 没有心慌,也没有紧张。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 停笔,jiāo卷,高二一年最重要的一件事便过去了。 日头终于盛起来的那天晚上,出了成绩,每个人都达到了自己的预期。 那天晚上,沉寂了许久的高二教学楼突然热闹了起来,老冬偷偷摸摸给学生们放了一个晚自习的电影。 电影名字没人注意到,也没多少人认真在看电影。 关了灯,拉上窗帘,教室内漆黑一片。 时浅偷偷将手从课桌上拿了下来,摸黑勾上了晏辞的尾指,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 黑暗中,大男孩的笑声低迷,很配合地摊开手掌,任由她挠着。 杨怀宁安分不过一会儿,卷着一沓草稿纸在晏辞桌上敲了敲,道:“突然想起来,以后不用考政治历史了,那我们小晏哥哥还不是如鱼得水,làng得飞起?啊,4A级选手?” 晏辞靠着墙,只笑,说:“你不也4A吗?” 孙菲菲接了样怀宁的梗,说:“你忘了?小晏哥哥,作文配4A,高考三百四,一篇作文一口酒,一瓶下来四十九。喝最烈的酒,消作文的愁。” “优秀。”杨怀宁手抚着卷起来的草稿纸,哈哈大笑:“一篇作文一口酒,一瓶下来四十九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完了啊,高考作文四十九不得报警?” 时浅:“……” 她们省高考满分不过480,高考考三百四一本都不一定够。 四十九的作文……实在是晏辞的语文还没从断腿科目变成瘸腿科目,看了那么多书,晏辞的大脑还没产生化学反应,从量产到质变。 挠了挠晏辞的手掌心,时浅问:“量产与质变的辩证统一关系是什么?” “检查我?”晏辞笑了一声。 声音低沉,像是低音pào在耳边轰的一样。 时浅的尾指不由地蜷缩了起来。 视野里有些黑,周围同学大多都在嘴上跑着火车,有些吵。 没人知道在课桌底下,晏辞捏上了时浅细细的手腕骨,指尖一寸一寸往上挪着。 “量变是质变的必要准备。任何事物的变化都有一个量变的积累过程,没有量变的积累,质变就不会发生。” “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单纯的量变不会永远的持续下去,量变达到一定程度必然引起质变。” “量变和质变是相互渗透的……” “我去——搁那gān啥呢?都考完几百年了成绩都下来了啊。” “好惨一晏辞啊。”孙菲菲听得单手扶着桌角笑到不能自已,“晏辞,你语文什么时候从量产产生质变啊?” 时浅跟着点头,说:“量变达到一定程度必然引起质变。那就说明,现在的量还不太大,再加一点儿吧,当催化剂。” 晏辞指尖一停,贴着时浅细腻的肌肤:“……” 神踏马催化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过了那晚,又开始忙碌起来。日子过的平淡又充实。 量变在积累,到学期末,从高二教学楼搬到早就空了的高三教学楼的时候,心底里才升腾起恐慌。 真的,高三了。 暑假加起来放不到十五天,每一天都在补课,每一天都在赶进度。 由chūn到夏,再由夏到冬,日子过得像是偷来的。 时间衬着沙漏里的流沙,一晃而过。 高三,像一场兵荒马乱。 没有硝烟,没有战火,每一天过得辛不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波动的排名,不定的心绪,看着黑板上越过越少的天数,时浅偶尔会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 没人知道,一班的大班长,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乖乖女和那个曾经班级倒数最后能冲到年级第一的不良少年谈了很长很长的恋爱。 很纯,没有半点儿越界。 大男孩不知道什么褪了那股子孩子气,沉淀了下来。 不良少年的成绩越来越稳,稳到时浅偶尔有一点儿放松下来,能被他从年级第一的位置一脚踹下去。 晏辞的数理化本就极qiáng,英语又有优势,语文不跑偏,现在又没了历史政治,真如鱼得水,làng的飞起。 四月末五月初,chūn末夏初,N中定在这周末的成人礼如期举行。高二高一都在补课,没有放假。 偌大的操场上,挤满了学生家长。 天边,卷着大朵大朵的云彩,阳光透过云层,云海翻涌。 立在台子边缘的大音响播放着不论过多久却觉得不过时的“怒放的生命”。 “好了,注意事项就这么多。等会下去的时候,记得带上自己的板凳,上下楼梯注意安全。”老冬话音刚落,班级里响起一阵板凳腿拖过地面的呲呲声。 蒙着晨雾,大男孩被露水打湿的黑发湿湿软软的服帖着,他头抵着墙,早读课又睡着了。 和以前无数次一样,时浅搁在桌子底下的腿悄悄往那边伸了一点儿,膝盖轻轻抵了下他的腿。 杨怀宁单手拎着板凳:“成人仪式搞什么啊?今年怎么不在学校大礼堂搞啊,还要自己搬凳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