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鹏飞到底是怎么死的?”赵嘉悦问。 陈梅音愣了愣:“怎么死的?你问这个做什么,不就是报上报的那样吗,那样晦气的新闻,我可不敢仔细看。” “那么那首诗呢?” “谁知道啊,那个人从以前开始就是神神怪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陈梅音说,“我们搞社团活动那会,他写的东西有多瘆人你也是看到过的。” 是的,虽然参加了诗歌协会,王鹏飞依然不是个让人想要与之亲近的人,哪怕一开始因为辅导员的嘱托,几个大学生不情不愿地和王鹏飞打了招呼拉了家常,但是在看了王鹏飞写的诗歌以后,大多数人都落荒而逃,因为他的作品里充斥着阴郁、诡奇、令人毛骨悚然的意象。 “我倒觉得这没什么,”赵嘉悦说,“他的诗歌里有种张力,可能你们是不太习惯那个风格,其实我老是怀疑王鹏飞是看得到另一个世界的,他笔下所描绘的很可能正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周亮亮和陈梅音对看了一眼,前者颤抖着开口道:“悦悦,我们能不聊这些了吗,我好害怕。” 陈梅音也跟着附和:“是啊悦悦,人都已经走了,死者为大,还是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赵嘉悦倒也痛快,点点头:“那好吧,我们聊别的。” 陈梅音和周亮亮如释重负,两人都悄悄松了口气。陈梅音不由得摩挲了下自己的双手,而周亮亮则是扭头看向了窗外。 这个时候赵嘉悦却突然又开口了:“梅音,你是怎么知道王鹏飞当天出门是去卖祖传宝物的?” 第22章 九君山的少爷(修订) “你回来啦。”正在摆弄调酒器具的阿旭说着,往吧台上放了一杯颜色诡异的鸡尾酒,“新品种,尝尝看。” “不会喝,谢谢。”佘七幺把刚刚端上去的盘子放回原位。 “没多少酒精含量。” “家规。” “好吧。”阿旭把酒杯放到一边,很八卦地问,“你刚刚惊动了那位吧?”他唇角上扬,看起来十分亲切且没有威胁性,只有跟他打过交道的人才知道这个表面温柔可亲的家伙有多难缠。 “不是故意的,我也已经解释过了。”佘七幺显然是了解阿旭的那一群。 “他没说什么?” “当然没,我佘家罩的人,有谁敢碰?” “哦?原来那小伙子就是你媳妇啊,长得还挺……”阿旭回想着,咂咂嘴下了结论,“挺好吃的。” 佘七幺愣了一愣,随即立马咆哮:“媳妇你妹啊!”人脸刹那变成了蛇脸,一张血盆大口,老长一根猩红的信子弹出来,几乎要粘到阿旭的脸上。后者却一点也不紧张,伸出手挥了挥,跟赶苍蝇似的。 “哎,我说你这是干嘛,开个玩笑而已,我又不会真吃了他!” 佘七幺的信子吐得更激动了:“谁管你这个,谁承认他是我媳妇了,你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哦,那我吃了他也没事咯?” 佘七幺马上更更激动了,说:“佘爷罩的人谁敢碰咝~~~~” 阿旭笑着摆手:“你瞧你,哎哟,形象,注意一下形象好吧,我听懂了还不行?不说也不吃了,行了不?” 佘七幺这才忿忿地收回信子说:“佘爷形象好得很咝!” 阿旭笑得眼睛弯弯的,伸手摸摸下巴说:“其实你现在这样是也还行,但是跟你本来的样貌比可是差得远了。” “所以本大爷迟早是要退婚的,哼!”佘七幺干脆也不变回去了,顶着个蛇头说道。 “你不觉得可惜?那个姓廖的不是挺好……”阿旭把后面那个疑似是“玩”还是“吃”的汉字及时吞了回去,“挺好一小青年吗,干嘛不要人家?” “不要就是不要咝!又不是本大爷自己挑的,凭什么要本大爷接收咝咝!” “可是我看你对他还挺上心的啊,换个人你会出面去得罪那位?”阿旭说到一半,利索地往旁边一让,抹把脸,“把舌头收回去,喷人一脸口水。” 佘七幺气鼓鼓地:“你再胡说,佘爷真的翻脸了咝!” “好好好,不说不说,七少,七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啊。”要真打起来的确是讨不了什么好,所以阿旭干脆利落地举双手投降。 “请问一下,桌游室在哪里?”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来,佘七幺和阿旭同时转头,看到的是脸色苍白的高悦然。这姑娘虽然之前就已经看出胆子很小,此时却是明显状态不对,因为她除了脸色苍白,还双目茫然,声音飘渺,看着简直就像游魂一样,虽然在问人,却根本没有看阿旭和佘七幺,只是一个劲对着空气说话。 “我们想玩桌游了。”高悦然一字一顿慢慢吞吞地说。 “哦,在那里左手边第一间。”阿旭指了指一侧走廊。 “谢、谢。”高悦然声音木然地道谢,回过头对着后面缓缓招手,“来,快来,在那边,我们去,做游戏。” 然后王薇、方芳、陈斌、陆海涛就一个跟着一个动作迟缓地走了过来,几人排成一列,秩序严谨却神态同样木然地向着高悦然行走的方向前进。但是高悦然走得其实不对,因为阿旭斜对着那间游戏室,所以他手指的方向其实是游戏室的墙,一般人自然不可能会弄错,可高悦然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笔直地朝着那堵墙走了过去,眼看着她就要撞墙了,结果只见其身形一闪,就如同会消融的泡沫一般,忽然融入了那堵墙消失不见,而后面跟着的方芳等人也居然一一如法炮制,用这种诡异的方式消失在了同一堵墙后。 “已经生魂化了。”阿旭转过头来说。 “有点快啊。”佘七幺说。 “供养人订的是高级套餐,你说快不快?”阿旭执着地继续推销他那杯酒,“你真的不试试吗?” “我还不想死谢谢。”佘七幺这回总算是说了句真话。两人丝毫不受这怪异局面的影响,很正常地对着话,不过在这种诡异的状况下,反应太正常显然是最不正常的事。 阿旭默默地蹲到一旁去为了自己推销不出去的新作品哭了,佘七幺才没空理他,他只顾着赶紧抬头看不知何时已然弥散进整座灰夜公馆中的不明烟雾。 这些烟雾大多是灰色的,也有黑色、棕色、红色,它们在空中翻滚涌动,自发构成了一张张狰狞无比的脸孔,刚刚进入游戏室的那几个人的生魂身上其实都有这样一张脸孔,就是这些挤眉弄眼的家伙将那些木然的生魂带进了审判室。 是的,审判室! 脸孔四处乱窜,兴奋无比,把整座公馆当成了自己的餐桌,而他们之所以那么兴奋,是因为它们很久、很久都没有看到过那么多上供的食粮了。 “居然有这么多筹鬼,”看了一阵,佘七幺也有些不放心了,“光靠你和小菊还有那盏灯能行?” “这不还有你吗?”阿旭轻描淡写地说道,伸手点了支烟叼在嘴上,“反正每过几年都要闹腾下,这次还算是运气好了。不过协会这两年是有些懈怠,按照以往的规矩早两个月就该派人回来重新加固禁制,今年竟然到现在还没来,你是不是也给你二叔说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