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靠在张软榻上,微笑着向狄萧伸出了手。2023xs.com这双手上几乎已连一点肉都没有。他不但手上没有肉,苍白的脸上,几乎也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软榻上居然还铺着层虎皮,他身上居然还穿着棉袍。 狄萧穿着纯棉质地的月白交领襦裙,外罩一件纯白纱氅。坐在蛇王身边,皱眉道:“你要去西园见公孙大娘?” 陆小凤点点头,忽然灿烂一笑,道:“她是绣花大盗,我怎么能不去?” 蛇王枯老的眼中,再一次露出那种深切的感激。 狄萧笑笑,已有所指道:“别到处买糖炒栗子,别的吃食也小心点。” 陆小凤促狭的挤挤眼,笑道:“我没你那么馋。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会有热腾腾的糖炒栗子卖,不管怎么想都很可疑。” 挑挑眉,狄萧面无表情的伸手摸剑,陆小凤跳起来冲出门外,扔下一句:“蛇王,拜托你照顾狄娘子。” 她盘膝静坐,眉目低垂,看似物我两忘,入定极深。 蛇王似耐不住寂寞一般,忽然道:“你可曾听说过熊姥姥的糖炒栗子” 狄萧道:“从未听说过。” 蛇王勉强笑笑,苍老而枯瘦的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神经质的说道:“熊姥姥的糖炒栗子,月圆之夜杀人的栗子,只有官府和我这种人才知道。” 狄萧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蛇王道:“前两年里,常常会有些不明白的人死在路上,那是被毒死的,尸体旁都散落着些糖炒栗子。出事的时候,都是在月圆之夜。” 狄萧道:“昨天不是月圆。” 蛇王道:“熊姥姥、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公孙大娘不是本地人。她若想知道西园什么时候人烟稀少可以杀人,哪里适合逃跑,哪里有热闹的街市,就一定要踩盘子。” 狄萧微微点点头,看不出是否认可这种说法。 蛇王的眼中,闪烁着另类的光芒,似乎紧张到必须不断说话才能缓解。“这是黑街,我手下有三千个弟兄。曾有几波弟兄死在毒栗子上,从来也查不出一点头绪。因为死的那些人,既不是被仇家所为,也不是谋财害命。公门中同样有这样的遭遇。” 狄萧怔道:“她只是喜欢杀人,所以杀人?” 蛇王点点头,道:“就像温顺的狼狗,在月圆的夜晚必然暴躁。公孙大娘就是这样,每到了月圆之夜,就喜欢杀人。” 狄萧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杀机,指尖触碰到剑柄,忽又想起陆小凤已然去会那个女人,不必自己着急。 “两年前,有个新出道的镖师叫张放,就是这么样死的。只不过他临死前还说了两句话。” “说什么?” “熊姥姥的糖炒栗子。她每到了月圆之夜,就喜欢杀人。” 狄萧道:“原来如此……” 蛇王道:“什么?” 狄萧笑笑,不屑道:“难怪那个人说陆小凤会,会瞎…不对呀!” 蛇王脸色大变:“绣花大盗并不杀人,她只绣瞎子。公孙大娘所有的身份,都是杀人的人。” 狄萧直了直身子,似要站起来,忽又微微一笑,不动如山的坐着,道:“蛇王,你不必担心,陆小凤一向是个幸运又伶俐的人。” 蛇王的脸色已然惨白,咬牙道:“活捉一条毒蛇,比杀死一条毒蛇更难。绣花大盗穿的是红鞋子,绣的是红鞋面,公孙大娘穿的也是红鞋子,绣着猫头鹰的红鞋子。陆小凤和金九龄打赌,要在明晚子时之前活捉绣花大盗。所以,公孙大娘可以杀陆小凤,陆小凤却不能杀公孙大娘。” 狄萧毫不担忧的笑笑,道:“陆小凤很少杀人。” 蛇王道:“公孙大娘常常杀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各种各样的形象,杀人。” 西园在城西,是个大花园。现在已过了黄昏,花丛里树阴下亭台楼阁间,已亮起了一盏盏繁星般的灯光。晚风中带着花香,也带着酒香。月圆如,正挂在树梢。是连理树。高大的红木棉,两株连理,合成一株,就像是情人们在拥抱着一样。 陆小凤又想起了薛冰。只要一想起薛冰,他的心就好像忽然被人刺了一针。他并不是个无情的人,但他也知通,现在并个是焦急伤心的时候。 冰盘般的明月,已渐渐升高了。朦胧的月色,美得令人心碎。现在若是有薛冰在身侧,她一定会吵着要找个位子坐下来,叫一大盘这里最有名的鼎湖上素。 在别人面前,她总是很害羞,一句话还没有,脸就已红了。可是只要跟陆小风在一起,她好像就忽然变成了个顽皮的孩子,一会儿吵着要这样,一会儿又吵着要那样,连片刻都不肯停。陆小凤忽然发现了一件事--他喜欢她吵,喜欢听她吵,看她吵,喜欢看她像孩子般在面前撒娇赖皮,喜欢她在…… 狄萧并不想去什么地方,只是静静的呆在蛇王内里奢华舒适,外表平凡简朴的小屋中。 但是有一个地方,所有的人都得去,她也不例外。 早上,豆汁很好喝,豆腐脑很好吃,红枣粥很香甜,小米粥补血也不错。这些让狄萧很开心,可是没走几步,她看到了浓稠香滑的豆浆,忍不住坐下来好好喝了几碗。 所以,她现在只能无奈的走出哪间……就连齐天大圣都需要的……神秘而不可让人窥探的——五谷轮回之所! 用内力在井中吸上来一团水,比杀人更认真仔细的洗手。 有点脸红的走回屋中,听到异样的呼吸声,在守望的四个人惊诧的表情中,飞一样的掠上二楼。 看到蛇王被一个强壮的男子按在塌上,鲜红的彩绸散落在枕边。 长剑不必出鞘。 因为,狄萧的剑,随时准备杀人。 蛇王是个年迈而苍老的人,他被失眠折磨了整整十年,而昨夜,却又一夜未眠。 用彩绸勒住蛇王脖子的男人,强壮而高大,正当壮年,处于上风。 狄萧的剑,刺断他的颈椎,穿透他的脖子,剑尖轻快的一划,划断了勒住蛇王脖子的彩绸。 血像喷泉一样喷在蛇王的脸上,昏迷中忽然觉得身上一轻,舍不得在听到公孙大娘的死讯之前就死去,拼命睁开眼睛。 狄萧的白衣裳,星星点点的溅满了红的耀眼的梅花,不,那是血迹。是用热腾腾的人血,喷溅出的美丽图案,自然又妖艳,细密又豪放。 狄萧一只手捏着这个男人被洞穿的脖子,抓起蛇王擦剑用的绒布擦了擦的脸。忽然皱眉道:“我本来很想试试你的功夫,可惜,可惜了。” 蛇王挣扎的坐起来,用袖子掩住脸,惊天动地的咳呛,血从嘴巴和鼻子中喷出来,滴落在轻薄柔软的棉袍上。 狄萧语气肯定道:“我不可能伤到你。” 蛇王撕心裂肺的咳了一阵,缓过气来。枯白的头发凌乱如草,身体似乎被多年的痛苦抽干,指着狄萧拎着的男人,好半响才沙哑的说出话来:“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痛经+失眠=痛经+失眠+心脏痛……(我是遗传性心脏病) 喝了二两药酒我才让自己睡着……对蛇王表示深切的理解。 3k党的宣言什么的……众位美人儿就当没听见好不? 你们猜谁被杀了!(这才是我最想说的!)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倚天之一颦一笑皆囧然》饭卡《穿越成华筝》庭和《驿路梨花(倚天同人)》瞌睡狐狸《射雕之恰恰桃花》小猫一尾《芷若穿越记(金庸古龙同人)》水心清湄《目标,拆官配(陆小凤同人)》匿冥 养鸡人 蛇王撕心裂肺的咳了一阵,枯白的头发凌乱如草,指着狄萧拎着的男人,好半响才沙哑的说出话来:“这是……金捕头,金九龄!” 狄萧淡淡的点点头,重复道:“可惜了。” 蛇王闭上眼睛,深深的喘息。像是迟暮老人接受不了这样血腥的气息,身体有了种种恶劣的反应。 狄萧并不是一个善解人意,尊老爱幼,或是善良温柔的女人。因为她是个剑痴,她所在乎的只有剑,别无旁骛。 但她此时却夹起金九龄的尸体,推开窗户,似要离开这里。 蛇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低喝道:“且慢。” 狄萧回头,淡淡道:“嗯?” 蛇王缓缓道:“在陆小凤来北平,见我之前,金九龄已经来过了。” 狄萧挑挑眉,大为感兴趣:“然后。” 蛇王道:“陆小凤手里那副王府那张地形图,得来太容易,也太详细,因为那是是金九龄给我。就凭个市井的好汉,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神通。陆小凤什么都好,只有一点……他太相信朋友了。” 狄萧道:“嗯。” 蛇王道:“我奉劝你,把金九龄的尸体留在这里,去救陆小凤。他一定有危险。” 狄萧忽然道:“那个养鸡人,是你吗?” 蛇王露出一丝暗淡又愧疚的微笑,道:“养鸡人是司空摘星。” 狄萧道:“司空摘星?他拖住陆小凤,让他晚到北平城,是受金九龄的指使,可又为什么要给西门吹雪写这封信?” 蛇王笑了,像个宽厚的长者,笑道:“养鸡人司空摘星的信,并不是写给四门庄主,而是写给你的。狄娘子或许没有陆小凤那样旺盛的好奇心,或许不会因为一封信远赴千里去找陆小凤,可是你怎会让西门庄主在决战之前为朋友而奔波担忧?” 狄萧想了想,也笑了。忽然道:“难怪……呵呵。” 蛇王道:“陆小凤应该回来,而且应该早点回来。血已经流到楼下。”他走到门口,对楼梯下随时等待呼唤的两名大汉道:“把流下来的血擦干净,谁都不许上楼,把官府的人给我拦住。” 狄萧道:“尸体你处理?” 蛇王点点头,愧疚道:“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狄萧道:“我一向不喜欢和官府中人比武,下手的时候必须谨慎又有分寸。可是他们的武功很好,让人心动。” 蛇王笑笑,眼中隐含忧愁,道:“陆小凤和六扇门,不知道哪一个先来。”他忽然掏出火折子,点上蜡烛,缓缓的叹了口气。 天边的最后一丝阳光,被远方屋脊上的怪兽吞噬。 黑夜像雾一样出现,让人分不清东西,辨不明南北。 金九龄是六扇门中最年轻,最有魄力,也最有魅力的捕头。是新任的王府总管,江湖中亦有名望的捕快。可他的血和其他人的血没有什么区别。 流在地上,粘稠又迟缓。 渗透进千金难买的波斯地毯中,渗透进嵌实的木头缝中。 汇集在一楼的顶棚,汇集了很久,突然间掉落一滴,吓得人身子一颤。 狄萧忽然问道:“蛇王,陆小凤和六扇门,不知道哪一个先来。这句话什么意思?” 蛇王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奇异的表情,似乎看到一件让人难以相信的事。缓缓道:“因为,金九龄就是绣花大盗。” 狄萧怔道:“真的?” 蛇王道:“因为他来杀我,所以我才知道。可是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陆小凤不知道,六扇门的人也不知道。” 狄萧道:“如果陆小凤先回来,你可以抢先告诉他这件事,只要能让陆小凤相信,就能让武林中人相信。因为陆小凤是从不说谎的。如果六扇门的人先来,或许我又要杀很多弱者。” 蛇王叹了口气,点点头。脸上的忧愁越发浓重。 狄萧忽然消失了,仿佛不曾坐在这里。 陆小凤已经和公孙大娘见过面说过话,而且定下了三居定输赢的赌约。他们比了两场,第一场喝酒,陆小凤输了。第二场剑法,公孙大娘输了。 公孙大娘又去换衣服了。喝酒有喝酒的衣服,比剑有比剑的衣服,比轻功当然也得有另外一套衣服。 陆小风叹了口气,在石阶上坐下来,喃喃道:“一个男人若是能活六十年.至少有十年光阴是白白浪费了的。” 二娘忍不住问道:“怎么浪费了的” 陆小风道:“这十年中,起码有五年是在等女人换衣服。” 二娘道:“还有五年呢” 陆小风道:“你一定要听” 二娘道:“你不敢说” 陆小风又叹了口气:道“你一定要听,我就说,还有五年是在等女人脱衣服。” 二娘的脸都气红了,青衣女尼的脸都气得发白。 狄萧突然出现在陆小凤身后,出现的这样巧妙,像是鬼魂从地里浮现,悄无声息。 狄萧道:“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