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只觉得高雅出众。niaoshuw.com 玛蒂娜婶婶配的白色细布底裙也很好,为过于轻浮的粉红增加了一分精致,庄重和朴素。 我到底是谁呢? 轻轻碰碰自己的面颊。 有没有谁曾经称赞过这美貌? 以前这张脸上又多是怎样的表情? 索恩又给了她一个钱袋,让她去买舞会需要的物品。 马赖太太兴致勃勃跟着她一起去,虽然是敌国的将军,那也是将军这样的大人物啊,马赖太太觉得与有荣焉。 去的地方也是马赖太太带她去的。 那些为小姐们提供各种精致的配饰的店铺,东西之多之繁杂,令人叹为观止,点朱砂痣的朱砂;各色香粉,香水,胭脂;鸵鸟毛,天鹅毛,孔雀毛,以及各种说不上来的飞禽的毛羽做的扇子;丝绸的,缎面的,皮革的,镶珍珠,镶贝壳,镶宝石的手袋;丝和绢的各式精致花朵;更不要说各种各样精致绝伦,穷奢极侈的首饰。 而马赖太太却叹气说毕竟是边境小城,不能和皇城比,然后满怀憧憬地回忆起她做闺女的时候伺候过的一位夫人…… 迪亚娜衡量自己的钱袋,最终选了一双浅粉色带着白色珠片的小巧舞鞋,白色羽毛的小手袋,一副小小的珍珠耳环,但是内藏玄机,里面是中空的,可以装入香水或香油,有一个微小的孔,每隔两三分钟会有一小滴滴出来,落在□的洁白肩膀上。 还有一条作为披肩的白色细纱巾,一副缀着蕾丝的白纱手套,一条细细的珍珠项链——因为别的首饰都过于昂贵。 自己清点了一番,觉得配饰不够华丽,可能是朴素了些,但是在金钱有限的情况下,又要保证品质又要保证品味,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好在年轻可以弥补这种朴素。何况自己的身份应算是低微吧,人家请她去并不是要做舞会皇后的,还是低调的好。 马赖太太虽然对她的品味表示了惊讶的赞赏,对于这朴素却很不满意,她一心想让迪亚娜买下一条花样繁复的暗金镶红宝石额饰,但是在迪亚娜指给她价钱看了之后,她终于不作声了,最后也满足于买了一小束白色绸缎做的白玫瑰,给她别在腰间。 回去打扮了给索恩老师看,老头也露出夸张的惊艳表情:“啊呀,我的迪亚娜竟然是个大美女呢。” 接下来就是在索恩老师和马赖太太指点下学习舞步。想不到索恩和马赖配合的舞还挺和谐好看。 舞会那天,迪亚娜打扮停当,索恩雇了一辆马车,陌生的车夫便载着她朝城市最中心的军事风格过于浓厚的高大建筑驶过去。 到了统领府门口,已经停了各式的华贵马车,各家仆人的号衣都华丽异常,有红色天鹅绒的,有描金线的,使她的马车显得寒酸无比。而一些年轻的黑暗联盟军官都穿得十分整齐华丽,马靴擦得锃亮,骑着自己最好的马,兴致勃勃来参加舞会。周围还围了很多永远没有资格参加舞会的普通市民和小商人看着热闹。 迪亚娜此时才发觉自己既没有侍从也没有贴身使女,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 可是她本就不是什么名门贵妇,望族之女,只是一个药剂师的学徒而已。 这该死的统领,到底有什么毛病? 车夫好心扶她下车,又帮她去递帖子,她微微点点头,不动声色把一枚金币塞到车夫手里,心里却七上八下。 门口的仆人高声唱出她的名字:“迪亚娜.索恩小姐。” 这个姓当然是老师的。 一听就知道不是贵族。 迪亚娜微微仰起下巴,矜持地迈进门槛,心里却没有半丝畏怯退缩。仿佛这是她所熟悉的战场,有着必胜的信念,就算有人嗤笑,也可以毫不在意地勇敢回击…… 可是却没有人投来特别鄙视或惊诧的目光。只有几个已经无意间窥得她的美貌的年轻人,开始有意地用炽热的目光追随她的身影。 迪亚娜当然并不知道,索翠里现在的统领府的舞会,成份实则很复杂。 这里固然有附近地区的小贵族,尤其是新近被割让给黑暗联盟的原洁努加得的一些小贵族,也有一些大商人的女儿和妻子,甚至不乏在这次战争中因为投靠黑暗联盟新近才发了战争财的暴发户们的家眷,他们的女儿,昨天还在腌泡菜,当街卖米卖酒,被流浪汉和短工们调戏,今天却穿金着银,和领主们的女儿坐在一起,向贵族们卖弄风情。 她们的衣服,品味,谈吐,永远是这里的娱乐之一。 而迪亚娜明显不是望族的姓氏,正是被当作这些女孩中的一个,才没有受到额外关注。 统领在大厅里迎接客人们。 这个大厅并不华丽,既没有什么壁画,顶幔,也没有美轮美奂的大型水晶吊灯,连画都没有几幅,倒挂着好几幅地图——毕竟是军事用途的。 厅很大,顶很高,四壁是石头的,粗犷的大油灯在四壁熊熊燃烧,给人阴森森的压迫感,然而至少现在被过多的热闹人群给中和了。 莺声燕语,刻意压低的温柔问候,妩媚的眼风,在扇后欲迎还拒,衣香鬓影……一切在最中心轮到觐见主人时,都变成了端庄肃然的礼节。 因为没有女主人,统领独自站在最中间,穿着鲜艳的红色礼服,佩着黑色绶带,个子似乎不太高。 迪亚娜跟着女宾们逐一到他面前行屈膝礼。 屈膝礼在家里索恩和马赖太太要求她练习过。迪亚娜当时几乎一学就会,而且姿态优雅熟练,曾经让索恩老师失神思索了好一会儿。 微微拉开裙裾,一腿往后略退一步,徐徐屈膝,微微倾身,要做到矜持,略带高傲,却又不失敬意。 面前高处的统领大人按规矩伸出一只手虚扶:“请起,女士,愿黑暗之神隆贝尔祝福您。” 迪亚娜闻言起身,正打算对上位者微微一笑,突然却觉得这声音略有些耳熟,抬眼一看,对上了一双曾经见过的眼睛,不由僵住了:这,这不是那个没礼貌又神经兮兮,傻呵呵帮她拿东西,又妄想骗她的小火的红发小子吗? 此刻穿了大礼服,乱蓬蓬的红色短发往后梳得光溜溜的,昏暗的烛光使他那几颗雀斑也不大明显了,不但看上去大了不少,也变帅了一点,还真有几分威严呢。 不过那双眼睛含笑往她脸上转了那么几转,就把感觉给破坏了。 “你,你不是……”迪亚娜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没拿手指着他。 “欢迎您,迪亚娜.索恩小姐。”红色的眼眸笑意更浓了,但是脸却极力摆出端庄的样子。 这家伙是故意要让我出丑! 要不就是对小火图谋不轨! 迪亚娜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还是舞会 突然变成红发小子的统领勒弗. 安德列那乌斯并没有对迪亚娜再多说什么,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正式场合,只是含笑看了她几眼——那眼里的神色自然也不会让迪亚娜更加不郁闷些。 走到后面的舞厅,这里作了一些还是比较简陋的布置如丝绒顶棚,蓝色布幔,大量明亮的蜡烛,但是毕竟本身就是设计来作为高级军官的娱乐设施的,比起外面的大厅,要华丽温暖得多。 仆人来把她引导到她的位置,为她奉上葡萄酒,与简陋的装饰不同,这酒是昂贵的五大名庄好年份的出品,因为这舞会的男宾们几乎都是勒弗. 安德列那乌斯手下中级以上的军官们,而军官们可以忍受舞会的地板不是名贵的花梨,却不能忍受酒不好。 迪亚娜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有些尴尬,注目周围,年轻女孩子都是在母亲陪同下来的,或者是年长已婚的女性长辈,这一点即使暴发户的女儿也不例外,只有她是孤身一人,并且除了一面之缘的主人本身,一个人也不认识。 她的美貌在进来的时候已经引起了注目和小小的骚动,她有足够理由相信,现在那些看着自己,把嘴藏在扇子后面窃窃私语的夫人小姐们,谈论的内容十有八九正是自己,而且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是她微微一笑,把下巴抬高了一点,就把这些抛在了脑后。 勒弗走到舞池中间,宣布舞会开始,虽然这家伙不大英俊,个子也不怎么高,但是往那里一站,带着笑容,还真是颇有发光体的感觉。 按照规矩,身为男主人应该邀请一位地位最高的女宾共同领第一支舞,勒弗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迪亚娜瞪大眼睛,心里想,如果他来邀请我,我一定要鄙视他,因为这太恶俗了…… 幸而,勒弗只是从他好看的红发下面看了一眼迪亚娜,带着疑为嘲笑的笑容朝一个五十多岁,穿着黑衣,守寡多年,在这个地区爵位最高的伯爵夫人走了过去。 音乐响起。 舞会正式开始了。 第二支舞是慢舞,这支舞也叫恋人之舞,凡是已婚,有恋人,或有固定舞伴的这次都会上去跳舞,而未婚的姑娘们如果答应男士的邀请,那就是允诺至少在这场舞会,他将是她的男伴。 迪亚娜看到很多年轻女孩笑容满面地对着走向自己的黑衣军官们摇头,她们显然打算给自己更多的机会。 于是长辈们都上场跳舞去了,而至少百分之八十打扮艳丽的少女和年轻英挺的青年军官们都留在了座位上,他们互相看着,打量着,评估着,给自己寻觅着令人满意的可能性,这是另外一个战场,虽然没有硝烟,只有宜人的音乐,馨香,美酒,但是对于这些年青的,或纯洁或放荡或功利的灵魂来说,比真正的战场更加残酷,里面至少关系到自己的愉悦和快感,经常也关系到尊严和幸福,甚至会一直关系到自己和家族的前途。 而对于这一切,迪亚娜是一个局外人。 她只觉得这地方有些令她乏味,并不明白这些离她很近的人们的想法,她不知道勒弗虽然年轻暴躁狂妄,却懂得坚持举办自己不算喜欢的舞会给自己手下的军官们找老婆,也安抚归顺的贵族们,并且拉拢了在战争中得到了实惠的商人;她也不知道那些不管漂不漂亮都带着一种隐晦的高傲的少女们,都是附近打算归顺黑暗联盟的领主们的女儿,她们是带着嫁给安德列那乌斯家的高级军官,为家族争取靠山的目的来的;当然,她更不会知道,那些打扮华丽,神色或轻浮或倔强的少女则都是商人们的女儿,她们初来到这个不属于自己阶层的场合行为举止经常受到明显的鄙视和巧妙的讽刺,却要努力和贵族小姐们竞争。 不过,迪亚娜倒是看到了一个有些面熟的女孩,长得颇为漂亮,头发垂着最时髦的卷,仔细想了想,她终于想起这是里斯克镇男爵的女儿,从小生得美丽,在那一片小天地是仙女一样的存在,据说她每一件衣服都是皇城来的,而只要她穿过的样子,就会有不少略微宽裕些的人家去学来做,迪亚娜自己现在穿的这件,正是仿照她穿过的一条裙子作的。而现在,这位小姐穿了嫩黄色的一件舞裙,裙边缀满丝带,胸口缀着宝石,正跟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衣军官共舞。这个军官长相十分不值得恭维,小眼睛一直盯着男爵小姐半裸的酥胸,然而男爵小姐照旧看着他浅笑轻嗔,并没有露出不耐烦或恶心的表情。 这军官的肩章可以看出他是一位上校,他们一起跳恋人之舞,看来男爵大人的愿望就要达成了。 这就是被占领,被祖国舍弃的地区人们的命运,平民还好,贵族们几千年来的封地都在这里,就算牺牲一切尊严,对新的统治者摇尾乞怜,也要设法保存。 迪亚娜开始明白这个舞会的意义了。胸口慢慢有不舒服的感觉。 第三支舞开始的时候,迪亚娜摆脱了壁花的命运,有一个年轻军官朝她走过来,夸张地鞠了一躬,用带着黑暗联盟尾音含糊的口音请她赏脸跳只舞,他在同袍中名声显著,以对付女孩擅长出名,此刻第一个跑出来到这衣着过时,来历不明的美女面前,自认为自己风流倜傥的面孔无往不利。 迪亚娜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个男人浮滑的气质令她反感,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这支舞她不会跳! 索恩和马赖太太太老了,他们不知道现在流行的舞。 这位黑暗联盟的唐璜不肯相信自己的失败,居然再三纠缠,迪亚娜只是摇头。 离得不远的勒弗看到这一幕,走了过来。 勒弗拍拍部下的肩膀,下巴轻轻一扬,这位自命风流的军官看出了将军大人的意思,连忙笑着鞠躬退开。 “咱们跳只舞罢,迪亚娜。”勒弗的红头发又有些乱了,虽然之前暂时臣服于发油的作用,但是显然他的头发生性是爱自由的。 红发的主人也很随便,就这样伸出一只手,而且还擅自叫迪亚娜的名字,连小姐的称呼都免了。 迪亚娜扬起眉毛,她知道这很无礼。 但是勒弗把头发挠得更乱了些,高高的颧骨上有些金属光泽,迪亚娜发现了他右耳有一只小小的金属耳环,突然发觉他的红发,薄唇和高颧骨配起来居然有些另类的性感风格。 这么一走神,勒弗就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了起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勒弗拥着一个旋转进了舞池。 迪亚娜恼怒了:她不会跳这舞。 气怒之下,她板着脸,咬牙控制自己的音量,对面前鲁莽的红发小子说:“你故意想让我出丑吗?让我来这种地方,还让我跳不会跳的舞,我又没得罪你。” 勒弗眼睛里笑意叠现,四处看了一眼,低声凑过来说:“没事,这舞很简单,你跟着我转就行,我不会做难的动作的,而且会把你带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