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太阳这么好的大热天里,撑着一把火红色的雨伞,自棺材铺门口的那条路走来。 他肤色白皙,五官精致,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偏生唇齿粉红,斯文中,给人一种无形的魅惑。 他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五,七月的天,穿着长袖的黑色衬衣,衬衣的纽扣被系的整整齐齐,一直延伸到最上面的风纪扣。 所有的扣子,锁住了一切的风光,严谨的一丝不苟。 极黑的衬衣,与极白的肤色,在夏日里,形成了一种天然的视觉刺激,更是增强了一种,来自他身上的禁欲的气息。 我盯着他,整个人呆了呆,但也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因为他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那红色的伞,微微朝后倾斜一分,完全露出了那张精致的容颜。 瓷娃娃般的皮肤,极近距离观看,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 “你身上有死气。” 我原本还沉浸在他那帅气的容颜里,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脑瓜子立刻就清醒了。 “你有傻气。” 我毫不客气的反驳。 谁叫他一上来就出言不逊。 但他似乎并没有生气,而是微微抬头看了下伞面,骨节分明的五指,慢慢紧握住了伞柄,关节处,明显比刚才更加的斑白。 他眉头一皱,略似不悦的抿起了唇。 我以为他要打人,立刻退后一步,拿出了门边的扫帚,对准了他。 “你,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可以随便打女人。” 他没立刻回答,那浓郁漆黑的视线,透着眼镜的薄片,紧紧地盯着我,我也不客气,紧握扫帚,准备随时攻击。 但他看了一会儿,便转过了身。 “你身上有死气,所以那生意不可接,那钱不可拿,立刻烧了。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烧钱?”我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呸了一声,“这人有病吧?谁会和钱过不去?” 我没理会这事,更不会真的把那几百块钱给烧了,除非我脑子坏了。 我把扫帚放下,转身就回去,给陆瞎子打了电话,说了男人找我做纸人的事。 陆瞎子没反对,说就按照客人的意思去做,还说王家这边出了点事,他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等会回叫人来取王家定制的东西,叫我在店里等着。 我应下了,一个小时后,真的有人来取东西,我配合的帮忙一起将东西搬上车,隐约中听到两人嘀咕了一句。 王家在葬礼上,死了一个男人。 王家老太去世的时候,已经一百零三岁了,这个年纪,在我们镇上就是长寿,死后也是按照喜丧来办的。 基本上会有很多相信这种事的人去,都是为了讨一分喜。 可从未听说过,谁家喜丧上死过人的。 我记得陆瞎子曾经说过,在喜丧上死人,会把原本的喜,变成煞,不管在哪一面来说,都不是个好兆头。 “王家,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