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溯“……” 冷卿“……” 冷卿两三步上前,拎着兔良的衣领, 将兔良重新放回肩膀上, 想了想又将兔良jiāo给了阿丑。“带着阿兔去转转吧, 引魂灯一事我来商榷。” 阿丑明白冷卿应是有话想单独同九溯说, 兔良也十分乖巧,和阿丑沿着浅池而行,转着小脑袋认真看起周围的景色,最后目光定在了呈现龙腾之态的囚龙草上,阿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不过在兔良跳下去的瞬间,阿丑明智的伸开了手掌,接住了兔良。“我们不如游湖吧。” 兔良遗憾的看了看囚龙草,最后还是乖乖点头。“好。” 阿丑松了一口气,来囚龙池前,兔良已经将九溯和桃染的事讲了一遍,阿丑有点不敢想,如果九溯谈完事,回头看到兔良抱着囚龙草磨牙的情景,操心的阿丑还不知道,兔良还用龙须磨过牙。 因为没有船,阿丑索性在浅池中扯了一片荷叶,然后将自己拟态成拳头大小,和兔良乘着一片荷叶,用灵力推动荷叶,在浅池中缓缓移动。兔良趴在荷叶边缘,低头看着清澈的潭水,还有悠悠dàng开的波纹。 山水如画,场面静美。 浅池的水很清澈,加上并不深,很容易就能将浅池中的情景一览无遗。池中没有其他水生鱼类,想来是无法承受真龙的威压,水底生长着点点水草,水草并不繁茂,只零星分布。除此之外,最为醒目的,就是池中散布的引魂灯。 引魂灯如莲花,没有规律的分布生长在潭水之中,或高或低,或深或浅,似悬挂在潭水之中。不过花心有火焰燃烧的引魂灯却只有一两盏,想来大部分引魂灯的成长时间还不够,不足以引魂。 乘着荷叶接近浅池中央的时候,兔良看到了一座坟墓,知道那应该就是九溯曾经的坟墓,后来在桃染的蕴养下,才重新化形成龙。兔良望向岸边,冷卿和九溯不知在谈什么,不过一定不止引魂灯这么简单,否则冷卿不会支开自己和阿丑。 兔良坐在荷叶上,随意一躺,却不曾想,迷迷糊糊之间就睡着了,醒来之际,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已经是晚上了。自己也已经从浅池中转移到岸边。 “阿兔醒了,吃点东西吧,一会动身。”冷卿坐在篝火旁边,火光将他的轮廓染上了暖色的光晕。 兔良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躺在荷叶上,身上盖着小被子,抬头望去。看到篝火旁还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那人穿着一身白底暗金流纹的衣袍,一双眼眸自带几分凌驾之气,王者之息浑然天成。兔良的目光转移到那人的脑袋上,大眼睛猛地一亮。 只见威严的男人头上长了一棵草,一棵十分眼熟的青草:囚龙草。 兔良!!!⊙ω⊙ 冷卿“……”突然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九溯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的囚龙草,轻笑一声。“多亏冷卿相助,我才能将染带在身边。”九溯没有询问冷卿的身份,却也猜到冷卿的血脉不凡。 兔良点点小脑袋表示理解了,冷卿身为仙草,对灵植尤其是青草类别自然多有传承,就像冷卿帮助卷耳化成卷耳草一样,自然也有方法帮助同为仙草的桃染。 兔良醒来之后,盘膝乖乖坐在荷叶上。 冷卿伸手过来,摸了摸兔良肉肉的小下巴,一边继续询问九溯一些当年的事。 九溯也无隐瞒,事实上,九州真正的动乱发生在他昏迷和死后,知道也并不多。“当年那一战,即将战胜之际,突然一人率领大批将士突然而至,那些人不知疼痛,也仿佛不会死亡,战斗力极qiáng,几乎没有弱点,似人非人。月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建议撤退,但是来不及,我们被包围了,即将覆没之际,染从天而降,率领众妖作战,这才搏得一线生机,但是之后,我就昏昏沉沉,对外界几乎没有了感知。如今听你们说隗家一事,我才明了,那些似人非人的恐怕就是狄叶木制作的傀儡军队,月钧应该是猜到了,然而却没有解决之法,傀儡军队不是凡人可以抵挡,也只有染率领的妖灵尚且能与之抗衡。” “那你可记得狄叶木的容貌?”冷卿询问。 九溯皱眉,似在仔细回忆。“不知为何,记不清了。” 冷卿若有所思,这种情况倒是同人们会不经意忽略北洲城百姓的眼睛相似,看来确实同一人了。只是不知这狄叶木究竟要做些什么?单纯的制作傀儡吗?“还有一事,听闻钟留风书画造诣极高,并且留下了一本画集?” “是的,在我们三人结识之前,留风是一名画师,行走北洲各地,画下的画作集成了一本画集,不过后来他在画完一副八尾图之后就封笔了,画集有什么问题吗?” 冷卿指了指已经不知何时靠在兔良身边的小仙鹤。“钟留风画出来的画中灵。” 九溯有些意外,看了看小仙鹤。 小仙鹤傲娇的一转身,用屁股对着九溯,努力探着小脖子贴在兔良身上。 “也许只是意外,创造生灵谈何容易,一本画集所画之物繁杂,能化灵的实在罕见。”九溯似乎明白了冷卿的意思,若钟留风能够点墨成灵,那他留下的那本画集,可能会孕育出诸多画中灵,但是这个想法着实有点疯狂。 冷卿笑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动身了。” 九溯听此,站了起来,回望了一眼囚龙池,眼中似有无限感慨。“走吧。”说着,随手召来一朵引魂灯,然后将一席红色衣角放入引魂灯中点燃。 那红色衣角是冷卿和兔良辞别素衣时拿来的,是素衣在步月钧离开前夜从步月钧的新婚衣袍上剪下来的,当年的步月钧,就是穿着这一身红衣离开的。 引魂灯渐渐明亮,光芒四散而开,几人环顾岸边,却没有看到步月钧的影子,兔良伸着胖爪指向潭水之中,众人看去,就在潭水中央那处墓碑旁,看到了步月钧模糊的身影。 当年还没有囚龙池的时候,那是不过是略微凹陷的浅谷。 步月钧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男子,两人衣着都十分láng狈,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逃亡。两人安葬了九溯,行了离别礼,又在墓碑前站了片刻,才慢慢向着岸边走来。 待两人逐渐靠近引魂灯,虚幻的身影更为清晰,而兔良也看清了另一个人的容貌,同样是一个男子,与肆意张扬的步月钧不同,那人带着几分书卷气息,不过身形开阔,眼神沉稳而坚定。 步月钧和那人逐渐靠近,步月钧走到附近,突然停住了脚步,开口问道。“你真的要回北洲城?狄叶木此人的危险程度不是你我能够应付。” 那人嗯了一声。“画集还在北洲城中,情况紧急,没带出来,我打算试一试。” 听此,步月钧几欲开口,最后都咽了回去。 那人倒是看得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步月钧听此这才彻底爆发。“一本画集!值得你犯险!” 那人抬眼,气定神闲。“就如同你为一人qiáng行续命,每个人都有不能舍弃的。” 步月钧似乎觉得自己不能和这个人沟通,努力平复了呼吸,最后只吐出了两个字。“保重!” 那人笑了笑。“保重。” 两人就此分离,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那人也就是钟留风,向着北洲城的方向而去,而步月钧则向着桃染村的方向而去。 冷卿几人见状,立刻跟上了步月钧的脚步,果然,没走多久,步月钧遇到了被打回原形的桃染,步月钧一副混不上心的làngdàng之态,笑着说自己要回去娶媳妇了。之后辞别了桃染,继续上路。 兔良有些意外九溯竟然也跟着他们离开了囚龙池,不过却没有出声询问,而是专注着引魂灯映照下的步月钧。 辞别桃染之后,步月钧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愉悦的事,步月钧并未直接离开,而是到了隗家本家附近,引魂灯的光芒之中,灯火通明的隗家楼阁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