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躲过了暗器,邵元已用竭了全部气力,只能瘫坐在地上,一下都动不了了。 他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的惨况,干笑了两声。 “我命真大...” 这里面不管是那一个人,马匪,秦年,夺舍了秦年的某人,其实他不论对上谁,都难以逃得一命,但是最后活下来的还是他。 “我真特么走运...” 如果不是好运气,如果不是“秦年”太过自大,如果不是马匪小瞧了“秦年”,没有这一连串的巧合,躺在地上的绝对少不得邵元。 稍作休息了一下,顾不得已经疲软的身躯,勉强扶着树干爬了起来,走了两步,却是抵抗不住造反的身体,又是一屁股坐了下去,连续不断的逃命,再加上刚才的生死搏斗,还有被马匪留下的伤口,无不透支干净了他的体力。 他与躺着的三位相比其实也就差上两口气罢了。 “得,得赶紧跑,马匪要是等待的时间太长了,一定会派人过来探查的......” 实际上不光是累,邵元还渴得要命,手脚发软也可能是因为脱水或者失血过多,邵元跑也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后面的马匪抓到。 “水,水!马匪!” 目光落在马匪的尸体上,邵元眼中亮起,马匪跟逃荒的流民不一样,出来劫掠即使身上没带着东西,抢劫的时候肯定也搜刮过了啊! 邵元拖着双腿,将两个马匪扒了个干净,若不是太臭,邵元连他们的鞋子也要脱下来看看里面有没有塞着什么。 “吨吨吨。” 邵元把先头那个马匪的水囊举起,仰着脖子咕咚咕咚来喝了一半,然后一抹嘴,一脸的陶醉,仿佛入口的不是清水而是琼浆玉液。 “啊,太好喝了吧!吨吨,我简直,啊,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啊,水啊!” 然后又就着半囊水吃了块儿马匪身上的干粮,又咂巴了砸吧嘴,有些回味,才恋恋不舍的把剩下的干粮跟水收拾了起来。 两个马匪身上带了点儿琐碎银钱,不多,邵元大略一数也就二三十枚铜钱跟三小块儿碎银。 但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考虑到马匪们是出来“做生意”的,一般不会带着钱,这很有可能是方才抢来的。 秦年的尸首上说不定还有些,但邵元心理上难以接受,马匪身上的钱财本就是自己以命相博,该得的战利品,但与秦年为敌本就不是二人所愿,自己再去打扰他的安息。 但是,有一件事物确实不能放弃的。 邵元挠了挠方才被秦年右手蹭到的肩膀,那里的皮肤有些发烫,且有阵阵刺痛感不断传来。 秦年自然不可能是高达,也不可能是改造人,还能人机分离十米,手臂自动弹射,只可能是一个原因。 有其他的力量在操控。 那,结合邵元的经验来看,会是这枚戒指的问题吗? 先得试探试探它。 邵元手脚麻利的解开裤子,滋润了一下秦年右手附近的土地。 “唔,水好像喝得有点少。” 没有反应,是戒指没有问题?还是比较能忍?亦或是...不能观察外界? 邵元心中转过念头,但手上并没有停下,捶了两下胸口,作痛苦状。 “好像,吃得有点儿急了,呕!” 张开嘴使劲儿做出干呕的姿势,邵元仔细地观察着戒指,并无任何反应,那么要么这枚戒指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是个金手指,秦年只不过另有秘密罢了,再要么,就是单向的沟通? 邵元将秦年的右手捡了起来,并看似无意的将戒指摘了下来,在衣服上擦了擦。 “秦兄,我也不知方才那是怎么回事,你浑身发红仿佛妖魔,看得吓人,我,我对不起你啊。” 邵元半真半假的试探道: “时间匆忙,我得赶紧离开,以防被马匪追上,不过秦兄你放心,我会烧了你的尸身,洒落山间,决不让马匪有玷污你尸首的机会。” 邵元捏起戒指,仿佛木质的戒指却如同金铁般坚硬 “我知道这是你亲娘留下的遗物,我也会将它藏在山间泥石之中,不论百千年,不会让其他人找到它!” 那可不行! 在邵元表演试探的时候,神谷子在白罗戒中大叫道。 老子那不就完蛋了吗! 神谷子心中一慌,本座原是打算这小子走了之后等待马匪,他要是给我扔这破山里面,等着再碰到活物的时候,老夫早就魂飞魄散了! 邵元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手中早就在暗暗运力,想要尝试能否损坏这戒指,但任凭他涨得面色通红,这看似木质的戒指却连形状都没变。 不知邵元是否真的要如此做,神谷子连忙通过白罗戒以神魂沟通道: ‘小友无需自责,此非你之过错。’ 和蔼的声音在邵元脑中响起,他眼睛一眯,扭头看向四周,但视线死死地盯着手中的戒指。 “谁?谁在说话?!” ‘呵呵,小友勿慌,老夫并无恶意,你静心凝神,便能不出声,在心中直接与老夫对话了。’ 邵元表露出惊疑不定的模样。 “您,您是?是路过的大侠吗?小子被马匪追逐,请前辈救命!” 还是妖魔鬼怪?还是秦年的人格分裂?是否对我不利?邵元在心中不断反复思考着这两句话,但并没有在心底默念,更没有发声。 他需要测试对方是通过什么手段接收自己的信息。 言语,对方已经否认了,那,是心中对话?还是,能够读取自己的思维!? ‘小友?老夫并无恶意,只要静息凝神便能与老夫对话。’ 没有反驳妖魔鬼怪之说,看来是没法直接读心,邵元心中的警惕略略放松了些。 实际上考虑到之前秦年也是在四下无人处悄悄说话,再结合自己的试探,对方应该并没有在这一点上蒙骗他。 “前辈?是这样吗?” 邵元在心底默念,而立刻就得到了回应。 ‘小友果然聪慧异常,比秦年天资更为出众。’ “秦兄?前辈也认识秦兄?” ‘不错,实际上我便是秦年之师!’ “您,您便是秦兄师尊?!” 邵元表面上装作震惊不已。 “那,那方才您若是出手救下秦兄” ‘唉,小年他方才那是血煞冲体,被煞气控制了心神,若是老夫全盛之时,倒也无妨,只可惜老夫只剩一缕残魂,心有余而力不足。’ 狗屁的血煞冲体,那不就是你夺舍了他吗!刚才还口称自己是秦年长辈! 邵元心中怒意滋生,但表面上不动声色,这老东西看我是个少年,想用言语唬骗我? “前辈您说您是残魂?那您的身躯?” 神谷子叹息一声‘不错,老夫昔年被人暗算,仅剩残魂躲入这寄魂柳所制作的白罗戒之中苟延残喘。’ 他话锋一转说道:‘现在并不是详谈之时,方才小年说你遇险,与我求恳了一道激发自身潜力寿元的搏命之法,欲舍身救你,但可惜他初学乍练,被血煞冲了神魂,灵智蒙蔽,此过错在老夫而不在你,唉,你无需自责。’ 邵元心中翻了个白眼,无需自责,你都点名他是舍命救我,我要真只是个半大孩子,我还能不自责? ‘不,前辈!若不是我鲁莽愚钝,怎么会连累秦兄!我,我......’ 一边说着,邵元一边在心中酝酿着感情,说话已经带上了哭腔。 感受到邵元的悲伤之情,神谷子冷笑不已,终究不过年少稚子‘也是他命中有此一劫,若是他能控制住血气,以年儿的武功,有老夫指点,便是带上你脱逃也是无虞。’ 邵元闻得此言,心中无语,这人没完了吗,瘪了瘪嘴,但这么一打岔,心中酝酿的悲伤回忆不由得一断,坏了!要被看穿了! 趁着神谷子还没说话,邵元整个人扑在了秦年的尸身之上,埋在鲜血淋漓的衣裳上抽噎。 看起来就像是被神谷子所言提点,整个人一怔,然后又陷入更大的悲恸之中。 ‘前辈,求前辈教我,我要为秦兄报仇!’ 报仇?他不就是你杀的吗?! 神谷子嘲弄一笑,终究不过凡夫俗子,见识短浅,老夫随口编纂一个血煞冲体的理由就信以为真。 不过终于上钩了,这小子比秦年倒是机灵些,老夫费了这么多口舌,不就是为了让你向老夫求救吗,这样才能如秦年一样被老夫掌握。 而上钩之后,本座自然会与你慢慢算账,毁了本座复生棋子还有愚弄本座,纵九死也难恕其罪! ‘痴儿,不过老夫费尽心力调教的弟子也不能枉死于这些马匪手中。’ 两个罪魁祸首默契的将秦年之死,归于马匪身上。丝毫不顾一个是直接凶手,另一个是间接凶手。 ‘但你体弱气乏,资质碌碌,便是旦夕不辍,夜以继日,二十年内也不过十人敌。’ 邵元心中明了,推金山倒玉柱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还请前辈教我!小子求前辈收我为徒!” 还想本座收你为徒?呵,倒是做得好一番美梦。 神谷子和蔼语气中透出难以察觉的冷意。 ‘唉,可惜,老夫已收了秦年为关门弟子了,你我机缘不到,非是老夫不愿,只是老夫有生死大敌,若收你为弟子,你怕是担不起老夫身上之因果,秦年便是前车之鉴,恐有杀身之祸啊。’ 随即话锋一转‘但你也不需沮丧,本座虽不能收你为徒,但仍可传你妙法,为你引渡宗门。’ 神谷子的声音带着蛊惑‘邵元,我问你,你可想纵横捭阖,逍遥世间?’ 邵元再叩首“请老师为学生指点迷津!” ‘老夫今日传法与你,受你一声老师倒不过分,但作为交换,你日后需为老夫驱使,助我一臂之力,你可愿意?’ ‘学生愿为老师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神谷子有些疑惑。 不过费了这般口舌,总算是达成目的,神谷子的语气也带上了两分笑意‘好,希望你莫要忘了今日所言,凝神静息,受我这一道《元元炼血真术》,传你真法者—— ‘本座神谷子,三百年前,天下第一!’ 神谷子那苍老声音逐渐变大,最后仿佛炸响在邵元耳边。 本站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