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明白。”天问恭敬地答道:“可是师父,天其师兄问我,下了山他们要去哪呀?” “哪儿来,便哪儿去。” “那怎么吃饭呢?” “出家人总有出家人的办法。” “师父……”天问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他最想问的:“为什么要他们走?” 仁王来之前寺庙已经走了不少人了,仁王来了以后还谢绝了香客,雾山寺变得越来越冷清,让天问不太习惯。 持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想不想走?” “师父在哪,徒儿就在哪。” 持戒闻言心中欣慰,摸了摸天问毛茸茸的脑袋瓜,“天问……” “徒儿在……” “三日后,若为师有什么意外,跟着仁王走吧,他会带着你,找到持律师叔。到时候,你们再一同回来。” 天问听不明白:“什么意外?师父你在说什么?” “不要问。”持戒压下天问的头,不让天问看见他的神情,“好孩子,不要问,答应为师。” “徒儿知道了。” “嗯,去休息吧。” 犹豫了一下,天问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徒儿告退。” 第二日,持戒为陈恪准备药浴,徐清风自去找天问玩耍去。 “天问……” “gān嘛……” “我们去玩啊。昨天的松园太漂亮了!” “不可以再去松园了。”天问板起脸。 “为什么?”徐清风不解。 “师父不让。” “哦,那好吧。”徐清风看了看天问的脸色:“你是不是挨骂了?” “才没有!”天问觉得有些掉面子。“你哪只眼看到我挨骂了?” “我两只眼都觉得你像挨骂了。”徐清风无所谓地一摊手:“我挨骂了就像你现在这样,低着头,不开心。” “你也会挨骂?” “会啊!” “谁敢骂你啊?” “我哥哥嘛!” “仁王?”天问好奇地看着徐清风:“仁王也会骂人?” “会啊……”徐清风甩着胳膊晃晃悠悠地走,“我糖吃多了他就说我,不好好吃饭也会说我,身体难受忍着不说更要说我!啊,还有我前两天打破了个白瓶子……” “够了够了,知道了。那哪是挨骂啊!”天问嘀咕,“那明明是对你好得不得了!” “是啊,嘻嘻……”徐清风笑了起来,“哥哥对我最好了!” “喂,我问你……”天问藏不住好奇,忍不住问徐清风:“仁王真是你哥哥?你是皇子?” “就是……哥哥就是哥哥。”徐清风也说不上来,突然有些蒙了。 “傻子。”天问撇撇嘴,想来也是,六皇子不是相传病得走不了路吗,怎么可能这么活泼。 “才不是傻子!”徐清风一本正经地反驳。 “知道了知道了。走吧,我带你去大殿看看。” “大殿?你不是说只有几尊佛吗?” “那总归是可以一看的。”天问头也不回,领着徐清风往大殿走。 所谓大殿,倒不是只有一个殿堂。大殿面阔三间,带有周廊,重檐歇山造,殿后有万佛楼,殿东是平远楼,往西是四草堂。大殿里的佛像金身塑之,确实并非「几尊佛」罢了。 天王殿内供有弥勒佛像,背面为护法韦驮,两旁分立持国、增长、广目、多闻四大天王。 过天王殿,庭院开阔,古木参天,走过花岗岩甬道,就是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屋脊高处嵌有宝镜,阳有「国泰民安」四字,yīn有「风调雨顺」四字。 走进大雄宝殿,正中坐于莲花高台之上的是释迦牟尼大佛。 学着天问的样子,徐清风双手合十行礼,却不敢抬眼看面前的大佛,只觉得有些渗人。 天问还尽职尽责地介绍道:“大佛两侧是他的十大弟子中的迦叶和阿难,东首坐着的是药师佛,西首的则是阿弥陀佛。” 佛坛背后还有观音泥塑群像,两边是十八罗汉像。金光焕彩,法相庄严,但徐清风看了几眼便觉得无什么意思,既看不明白,也觉得吓人。 倒是有个问题引起了徐清风的注意:“天问,寺里不是很多和尚吗?怎么我就看见你和持戒大师而已?” 没想到徐清风能注意到这个问题,天问沉默了一下,说道:“下山化缘了。见到我和师父不好吗?普通人想见还见不到呢。” “哇,天问你这么厉害啊。” “当然啦。”领着徐清风往外走,殿内的yīn影落在天问身上,庭院内的光亮又使得小沙弥的脸看不真切。迎着光,小沙弥挺直了腰板:“我可是雾山寺未来的住持啊!” 浸在药桶中,陈恪运功使内里气息加快流走,不多时身体变得温暖,继而发烫,药桶之上水汽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