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房门没几步路,手表就刚好检测到范围内有怪异存在,赤色的光芒亮起。 比企谷眯起眼睛,还真有。 比企谷:“在哪来着?” 斯宾塞也干脆利落:“二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比企谷抬起头,看向二楼。 当着三人的面,比企谷收起证件,扔掉香烟,拿出m1911握在手上。 突然拿出m1911着实吓了三人一跳,斯宾塞还好些,英梨梨干脆惊得浑身一哆嗦。 “稍安勿躁,三位已经不必担忧,我来了。” 声音沉稳有力,没有半点不确定,让三人担忧紧张的心慢慢安稳下来。 “先坐着歇会,我懂的,第一次见到鬼这种东西……辛苦你们了。” 比企谷迈开步伐吗,风衣舞动,两步做一步上楼。 “待会见。” …… 第四章 楼上的枪声与过夜 楼梯在英梨梨一家跑下去的时候显得很长,在比企谷上楼的时候却显得很短。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那么沉默而安定的在走廊上行走,背影消失在英梨梨三人的视线里。 “他是谁?”斯宾塞这才扭头问英梨梨。 他当然知道比企谷的协会身份,这就是他打的电话,但他不知道英梨梨为什么会喊出神秘人的名字。 英梨梨却反过来问斯宾塞,“我也正想问你他是谁。” 她当然知道比企谷的名字,但她却不认识此刻抽着烟穿着黑风衣拿着m1911的冷酷青年,那个人太帅太酷也太陌生,和她记忆里的比企谷判若两人。 父女二人同时被对方的问题问住,一时语塞。 他们都知道比企谷的一部分,却不知道比企谷的全部,两条平行线上的比企谷在二人的心里分别闪过。 他是……英雄。 不知为何,看着比企谷消失在楼梯口进入走廊的安定背影,他们不约而同在心里这样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无论是哪种认识的比企谷,此刻比企谷的所作所为,正是毫无疑问的英雄之举。 ……于是,英梨梨的内心再度升起迷茫。 …… 比企谷穿过走廊,来到走廊尽头,虚掩着门的卧室门缝透出里面的白色的光,安静而凝重的气氛将这里包围,百达翡丽的赤色光芒越来越亮。 他看着这扇门,默不作声。 几天前的他,面对怪异都是和队友一起作战,从没有落单的情况……面对怪异虽然也会害怕,但想到大家都是一样,就会好的多,他可以把自己的安全和背后统统交给队友,他信任自己的队友,就像队友信任他一样。 其实这种信任无关能力,也不是说觉得队友一定能保护自己……只是大家彼此抱团,再冷再黑的夜也能温暖许多了。 可现在,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到有怪异的地方直面怪异,一个队友也没有;明明只是入职了17天的新人却还要做出最有经验最为自信的探员模样,告诉受害者不要担心来安抚他们的情绪…… 可是没办法,偌大的千叶已经只有他一个探员,他如果也害怕的话,还有谁能驱散着诡秘的黑暗呢?不是他想成为光,只是现在,他被迫且必须成为唯一的烛火。 短短的17天,比企谷真的经历了太多太多,也成长了太多太多,这种成长,伴随着血与感情、恐怖与刺激,有用,但太心酸。 如果意志这东西可以用数值衡量,从前的比企谷若是一百,现在起码也是三百起步了。 “……” 比企谷缓缓呼出一口气,不再犹豫,推门而入,同时举枪。 门被用力推开,卧室里的景象迅速映入眼帘。 没有预想中的恶鬼扑来,也没有什么东西趴在屋里和他相视而笑,好像什么异常都没有。 然而比企谷没有放松半点警惕,手表的赤光疯狂闪烁,让比企谷知道那怪异就在这里,他的心里更为重视: 鬼不出来的时候才最让人紧张,真等鬼跑到你的面前和你近身肉搏,除了刚出现时会被吓一跳之外,之后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就像当初在丰之琦高中的废楼里面,最先出现的第一个橙级怪异反而最好对付,迟迟隐藏不出现的红衣女人才是让他们险些团灭的关键。 比企谷从怀里掏出可有暗蓝色花纹的附魔黑色匕首,左手持匕首,右手持m1911,小心谨慎的走进房间。 他四处张望,目光警惕,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下子比企谷更加警惕起来,直接开启能力。 “真物:初寻。” “真武!” 五感增加,比企谷留心着周围,慢慢在原地旋转,浑身肌肉紧绷,腰背和膝盖都微微弯曲而随时准备暴起,宛如捕食的猎豹。 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切正常,如果不是手上的百达翡丽还在疯狂闪烁赤光,比企谷可能也会怀疑它是不是已经跑了。 好的,看样子,对方在和自己捉迷藏呢……也许他就隐藏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看不见,可能他正观察着警惕的自己,露出恐怖而诡异的笑容。 比企谷谨慎的挪动脚步,走到那个等身高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射对面打开的柜子,里面还有英梨梨翻找过的略显凌乱的衣服,这非常正常。 比企谷正要移开视线,忽然镜子里五彩斑斓的人影一闪而过。 比企谷猛地转身举枪,那里依然空无一物。 他心有所感,再次转身看向镜子。 果然,一个脸上五彩斑斓的高大小丑,正趴在镜子里和他对视,露出恐怖而诡异的灿烂笑容,嘴唇裂开到嘴角,森白的牙齿和猩红的牙龈清晰可见。 比企谷二话不说就抬起m1911射击。 “砰!砰砰砰——” …… 二楼突然响起的枪响吓到了楼下的一家三人,他们猛一哆嗦,心里又一次升起浓重的担忧情绪。 …… 二楼。 比企谷看着面前已经完全被打碎的镜子,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表上的赤光渐渐微弱,最后消失,脸色很不好看。 这说明,那个怪异没有被打死,而是跑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怪异小丑的表现……很奇怪。 就像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想和他见一面一样……等见过就心满意足的逃走。 这显然很不同寻常,比企谷却对其中的问题一点头绪也没有。 但无论如何,怪异应该不会回来了。 按照协会发现的规律,赤级怪异受了惊吓跑掉,是不会再回到原处的……颇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味道;毕竟只是赤级怪异,在诡秘世界是最低级的怪异,如果不谨慎小心一点,早就被高级怪异吃光了。 从收容或者消灭的角度来看,比企谷无疑是失败了;可从驱逐怪异和保护普通人的角度上来看,比企谷算是成功了。 ……然而比企谷还是不能走,他必须要看看,今晚的三人,会不会引来其他的怪异。 如果引来……就说明这家人受到了污染,必须立刻启灵……理论上赤级这种最低级的怪异不会造成污染,但比企谷也无法确定这个能从他眼前轻易离去的小丑就是普通的赤级怪异。 比企谷叹了口气,离开房间下楼。 面无表情的比企谷看了眼英梨梨,又把目光转向斯宾塞先生和泽村太太,面容严肃,与其认真: “我想,今晚我可能要在这里住一夜了。” “有地方吗?” …… 第五章 英梨梨与比企谷的那段过去 “……” “住……住一夜?”斯宾塞紧张起来,他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比企谷的意思,“真的有鬼是吗?那个鬼还在这?” “不,它已经被赶走了。”比企谷慢慢的摇摇头, “我只是必须要确定你们没有被污染……换句你们能听懂的,如果今晚你们还能遇到什么东西,那你们就不得不跟我走一趟了; “如果没有,恭喜,除了两三天之内不要进行抽奖类活动之外,你们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把今天的一切当做一场梦。” 顿了顿,比企谷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低沉,“包括我与你们的相遇。” 比企谷和霞之丘当初一回家就吸引了怪异,这显然是被污染了,不启灵不行;而普通的赤级作为最低级的怪异,其实一般不会造成污染,就像之前探员们为了搜索修女而找出很多赤级怪异一样,当时也没见得就多出来新的探员啊。” 所以英梨梨和她的父母应该是不必启灵的……比企谷也不想让她们启灵。 他的探员队友们才刚刚都死绝,他太知道探员的危险了,朝不保夕不是说说的,那是真的从一进入开始就把命交给了协会;一入诡秘,无论是探员还是文职人员,都注定摆脱了普通人的身份和以前的日常,走向疯狂和恐怖。 就像当初的艾丽,在他和霞之丘还没参加启灵的时候,希望她们两个都能成为文职人员一样……无论他和英梨梨有怎么样的恩怨,相识一场,他绝不想亲手送英梨梨去死。 所以,他便守在这,他要亲眼看到几人什么也没引来,安然无恙的样子。 “这……”斯宾塞先生和泽村太太面面相觑,“好吧。” …… 凌晨四点,泽村家的别墅,二楼,英梨梨的卧室。 英梨梨一点也不困,害怕也好,后怕也罢,她现在根本再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那个小丑趴在她头顶对着她露出毛骨悚然的笑的瘆人模样。 于是,她就坐在床上,两条白皙优美的腿盘起来,两手放在膝盖上,和坐在地上的比企谷大眼瞪小眼。 结果,因为正是这个房间闹鬼,比企谷来到了英梨梨的卧室守夜。 英梨梨本来在安排在了另一个新的房间睡觉,但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实在按捺不住的英梨梨抱着抱枕悄悄来到了这边。 “所以说,你怎么来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想什么呢?”比企谷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女孩任性和做事不考虑后果的样子,和当年如出一辙。 “……我害怕……”英梨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本来因太过害怕而苍白的脸上飞起红霞,“我一闭眼就是恐怖的小丑。” “那你应该去找父母,而不是找我。” “我只是一个负责处理此事的人罢了,并非你的什么人。”比企谷话语里的疏远和冷漠明显的几乎要满溢出来……英梨梨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你还说!”英梨梨肺都要气炸了,这个比企谷气人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厉害,“你……” 指着比企谷,英梨梨却一时语塞,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好像有无数种职责可以说,但又好像哪种职责都不能站得住脚。 “哼!”英梨梨金发一甩,偏头过去,看起来气鼓鼓,实际上也是气鼓鼓,一副快来哄我的样子。 比企谷没说什么——他看得出英梨梨的意思,但他视而不见。 所以说女孩子其实都是只想听她想听的,无论你如何辩解以及去讲道理讲事实,她都全然不理……大部分的女孩生气时都是如此,起码比企谷所见到的绝大部分是这样的。 但哪怕是徒劳,女孩们也会想要你不停的给出解释。 “那个……”英梨梨按捺不住又回过头,瘪起嘴,眼里蓄起泪花。 英梨梨想说点什么,又扭扭捏捏,最后看比企谷是不能指望说话了,这才咬咬牙。 “以前……我是说初中那件事……” “你……真的不再说点什么吗?” 气氛由恐怖的灰白变成带点粉红。 看着英梨梨这幅样子,比企谷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一软,但他还是没吭声,低头把玩手里的附魔匕首,暗蓝色的附魔花纹闪烁炫目的光芒。 “……不说了吧,已经都说过了。” 英梨梨立刻在床上跳起来喊,“喂喂喂!凭什么你要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啊。” “当初的事,我知道我有错,我不理你,但你就没做错什么吗?” 英梨梨眼眶红了,抬手指着比企谷,“当初你和那个女人分手,是我陪在你身边的吧?我每天都陪着你、安慰你,那两个月我们形影不离,没错吧?” “……嗯,是。” 比企谷没有反驳,低声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