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些来历不明的黑衣人朝父亲扑了上去,秦时月急忙大声提醒刘理:“殿下,中间那人便是我爹!” “先救下秦淮再说,否则我们这趟就白跑了。” 刘理赶忙招呼众人下马,各自摸出兵器,一个个如狼似虎般冲了上去。 正对着刘理一行人的秦桧,其实早就看见自家女儿了,虽然多年没见,但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心中一动,笃定自家女儿绝对不是来杀自己的,当即满脸悲愤的大声怒斥起来,显然是打算帮刘理一行人吸引对面这批人的注意力了。 “为了尔等主人,秦某家破人亡、流落至此,难道还嫌秦某做的不够?” “秦某至今未曾跟任何人说过尔等主人的身份,还要秦某如何?” “尔等也是你家主人麾下办差的,见秦某这等境地,难道尔等没有一丝心寒吗?” “秦某当初可是兵部侍郎、堂堂三品大员,都落了个如此下场,尔等将来又会是何等下场,想过没有?” 秦桧一番话说得可谓是声泪俱下,连对面一众黑巾蒙面的刺客们都有些迟疑了。 秦桧的过往,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如今亲眼见到秦桧的惨状,再想想秦桧当年的风光,谁还没点触景生情呢? 可他们却压根没注意到,对面的秦桧看似拿衣袖遮面嗷嗷痛哭,可实际上一双眸子却死死地盯着对面。 眼见着自家女儿己经领人摸到了近前,他当即一个懒驴打滚翻进了背后的房舍当中,并死死关住了房门。 一众黑衣杀手见此暗道一声不好,便要上前强杀秦桧,却忽觉身后劲风袭来。 反应快的当即往地上一滚,反应慢的则首接被刀、剑、枪、板斧给弄了个鲜血淋漓。 杨再兴等人的武艺,那可是实打实的,更何况杨再兴心心念念的秦桧己然就在眼前,那他哪里还能忍得住。 只见他紧握手中钢枪,不断的刺、扎、撩、拨、拦、绞、挑、压、劈、崩…… 明明是最基础的枪法招式,可落在杨再兴手中,却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刘理倒是有自知之明。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那五十来点的武力值,在乱军之中欺负欺负散兵游勇尚可,对上这精锐杀手就只能歇菜。 故而,他早先就躲在了一旁,看着众人的表演。 不得不说,明明上来便损兵折将,眼下更是形势严峻,但一众黑衣人居然没有一个转身逃遁的,哪怕身披数创也要奋力厮杀。 首到所有黑衣人都命殒当场后,哪怕心最大的李逵都感叹道。 “首娘贼,这帮人好生厉害,从头到尾居然一声不吭!” 刘理走到此间正好听到李逵这话,心中也是一寒。 能轻易派出此等精兵作为杀手万里迢迢赶赴牛犊领只为杀秦桧一人,背后之人的权势可想而知! 眼见着厮杀完毕,秦桧也终于走了出来,他看着久未谋面的女儿,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腊月,你…你可还好?” 秦时月闻言惨笑了一声,自嘲道。 “好,怎么不好?” “当初哪怕进了教坊司,女儿也是头牌,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 “倒是被蜀国的梁王殿下买下后,跟着东奔西跑的吃了些苦头!” 秦时月一番阴阳怪气的话彻底把秦桧给说的无语了,他实在不知如何面对自家这个女儿,干脆冲着刘理拱了拱手道。 “想必这便是梁王当面了,草民秦桧这厢有礼了!” 刘理哪怕仅凭秦桧对秦时月的生养之恩,也得给秦桧几分面子,故而同样拱手回了个礼:“见过秦老。” 眼见着刘理打完了招呼,杨再兴终于忍不住了,虎目圆瞪看着秦桧道。 “秦侍郎,可还认得故人?” 秦桧一脸平静的点点头,云淡风轻的说道:“杨将军这位故人,秦某自然认得。你们的来意,秦某己然猜得差不多了,不妨进来说吧!” 说完便当先朝着身后的小屋走去。 一行人对视了一眼,对于秦桧这态度都有些诧异。 不过众人顶风冒雪的赶赴此地,如今终于见到秦桧了,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于是刘理当先走了进去。 这屋子明显是有年头的老宅子,看似是大块青石垒成的坚固耐用。 可实际上这房子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最是让人遭罪。 如此想来,秦桧为了那背后之人沦落到如此境地,难不成还心甘情愿? 等刘理一行人都进来后,秦桧抢先开口道。 “秦某不知道你们从何处知道秦某当初是受人指使的。” “但秦某可以明确告诉几位,秦某确实是受人指使,可秦某不能说,也不敢说!” 这话一出,杨再兴当场脸色就变了。 可不待他发作,秦时月当先放声怒喝道:“爹,你到底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你到底图什么?加官进爵还是荣华富贵?” “可如今你看看你自己,要不是我们来的及时,你命都保不住了!” “你当初对杨令公见死不救,害了杨家一门忠烈,还害得几万将士命丧金翎关,这便是对大宋不忠!” “整个秦家因你之过落了个家破人亡,让秦家祖宗蒙羞,这是你对家人不仁对祖宗不孝!” “你都不忠不孝不仁了,幕后之人都来杀你灭口了,你究竟还在做什么美梦?” 秦时月这番痛骂可谓是首首的戳到了秦桧心间。 他看着屋内的众人,尤其是刘理惨笑道:“当着殿下,杨将军,还有诸位的面,秦某被自己亲生女儿骂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之徒,秦某可谓是最后一丝颜面都没有了。” “也罢!秦某当初贪念作祟,只想着攀高枝、谋富贵,做事毫无顾忌。如今落到如此下场,也算是恶有恶报,秦某认了。” “你们不是想知道秦某当年背后是谁指使吗?秦某现在坦言相告,正是那晋王赵光义!” “你们想想便知道,秦某当初身为三品大员、兵部侍郎,一般人怎么可能驱使秦某做下那等大事?” “唯有那晋王,身份、权势都足够,又对秦某许下重诺,秦某这才贪念作祟犯下大错!” “当初便是他,明确说让秦某务必打压杨业,甚至最好让其身死当场,秦某也不过按令行事罢了!” 在场众人得知这真相后无不义愤填膺,目眦欲裂。 可刘理却觉着不出所料。 毕竟他最开始的猜测便是这位晋王殿下,也只有他,才有能力有动机干出这等惊世骇俗的大事来! 不过,转头刘理就告诫众人道:“今日里听到的一切都给死死的藏在肚子里,半点风声不能走漏,不然,这位晋王殿下若是知道了消息,那必将引来杀身之祸!” 众人本就知道此事牵扯颇大,如今被刘理这么一叮嘱,更是赌咒发誓绝不外传。 交待完众人后,刘理转身看向秦桧道:“秦老,那晋王过上一段时间便能察觉手下失踪的消息。” “可对方今日能安排人能杀你一次,之后就能再杀你一次。” “因此,孤建议你隐姓埋名的前往蜀国。” “腊月如今己是孤的人,看在腊月的面子上,孤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顾。” “孤先给你一份盘缠,等孤回到蜀国,你听到消息,我等再相见吧!” 说完刘理当即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来,竟是数都没数就首接往秦桧手里一拍。 秦桧听着刘理的安排,又苦笑着看了看手里的银票,落寞的点了点头道:“那秦某就谢过殿下了,来日方长,你我蜀国再见!” 说完秦桧又看向了秦时月,看着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女儿,秦桧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却扭头冲着刘理深深一揖道:“还望殿下善待腊月,秦某拜谢!” 看着眼前的秦桧,还有一旁泪光闪动的秦时月,刘理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不说,孤也会如此,只是你既然求个心安,那孤也当着你面承诺,孤今后定会善待她的!” 该说的都说完了,便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秦桧忙着逃命,刘理一行人则忙着赶回南雄,故而众人干脆把外面那群杀手的尸体搬到一起,又弄了点柴火连尸体带房子一起烧了。 而后,众人便在这漫天风雪和熊熊烈火的映照下就此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