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一面说,阿念一面在一侧忙不迭得点头。 陈翎不好说旁的。 沈辞在案几前放下手中的东西,“先用早饭吧,用完差不多要离开廖镇了。” 陈翎应好。 “你同阿念呢?”陈翎见他两人都没上前。 阿念笑道,“我们在楼下吃过了,沈叔叔一直看着屋中,知晓爹爹安全。” 陈翎没出声了,低头吃着手中的包子,还有喝粥。 “阿念,匕首呢?”沈辞提醒。 称呼都换成阿念了,陈翎咬了咬筷子…… 阿念连忙从伸手掏出来,沈辞起身,在他面前蹲下,又从他手中接过匕首,替他插在裤脚中的隐蔽位置,“匕首放在这里,方便拿取。” 阿念点头。 陈翎转头看向他们二人。 她在吃早饭,他们两人在一侧练习从裤腿边取匕首,拔匕首。 陈翎瞥了一眼,尽量不看。 但还是忍不住看,阿念的模样分明认真,而反复练习,看着那两张生得有些像的脸,陈翎再次咬了咬筷子,转回头,继续吃着早餐。 身后是沈辞和阿念父子二人的说话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衣裳声,陈翎心里有何处奇奇怪怪的,但又莫名安宁,说不出的安宁…… 像极了早前在舟城的时候,她慵懒躺在小船上,小船在荷塘中飘着,周围是游来游去的锦鲤,姨母在唤她名字,“阿悠~” “阿悠~”第三声上,陈翎才反应过来,是真的在唤她。 “沈辞!”陈翎郑重其事提醒。 沈辞笑,“是沈安。” 陈翎:“……” 沈辞看向她,温和道,“多叫两声,习惯一些,是不是阿心?” 阿念连忙点头,“是是是!” 陈翎懊恼,这么快就穿一条裤子了! 沈辞笑起来。 *** 等陈翎收拾妥当,三人出了屋中。 原本过道就不算窄,阿念一手牵她一手沈辞。 陈翎别扭,低声道,“人多眼杂。” “哦。”阿念果断送开了她的手,去牵沈辞。 陈翎:“……” 胳膊肘往外拐,就教你练了两日匕首,陪你睡了一晚上…… 思绪间,沈辞已经牵了阿念走了好远,沈辞驻足,又唤了声,“阿悠~” 陈翎起了一身jī皮疙瘩,“别叫了。” 赶紧上前,怕他再出声。 马车已经将马车都准备好,临出发前沈辞做细致检查,阿念上前,“沈叔叔怎么看?” “来。”沈辞告诉他,“看这里,这几处地方是底部横梁最薄弱的地方,敲敲这里,听听声音,这个声音是对的,只要马车底部横梁没问题,马车大部分没有问题,若是底部横梁断了,马车就走不动了。” 阿念一面认真听着,一面点头。 除了底部横梁,沈辞又带着阿念看了好几处关键地方。 阿念都跟着他一道看了看,敲了敲,摸了摸,最后,沈辞问道,“等到了中途歇脚的凉茶铺子,你来检查一次?” “好!”阿念认领。 陈翎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听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陈翎自行先上了马车,拿着一本书出神。 沈辞而后带了阿念上马车,见陈翎手中的书册拿倒了,自己却未觉察。 沈辞朝陈翎道,“今日路上远,我去马车外同车夫共乘,看着路上安稳些。” 陈翎点头。 沈辞撩起帘栊出了马车,在车夫身侧共驾,双手环臂,身子靠在马车上,想起有人今日一面吃包子一面看他同阿念的模样,沈辞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又忽得,这股笑意消散了去。 沈辞目光空望着前方出神,车夫问道,“二爷心里有事?” 车夫终日驾车也无趣,难得有人一道说话。 沈辞笑道,“是啊,有解不开的事。” 车夫仿佛很有经验,“我也经常有想不通的事,想不通就不想了,顺其自然,说不定呀,等几日就自然而然通了。” 沈辞笑,“是啊~” 车夫也笑。 车轮滚滚向前,去关城的路途还很远,马车内,陈翎本是揽着阿念给他念书的,阿念却眨着一双大眼睛看她,“爹,你还没同我说故事呢~” 陈翎怎么不记得了,“什么故事?” 阿念在她怀中坐直,“就是爹你说,你同沈叔叔以前是怎么认识的!” 阿念对沈辞好奇,也连带着对她和沈辞如何认识的好奇。 前夜入睡的时候,陈翎是答应过他。 君无戏言,阿念是东宫,日后的天子,她是要言传身教。 陈翎放下手中书册,轻声道,“那你答应爹不同旁人说起。” “嗯!”阿念小jī啄米似的点头。 陈翎揽紧他,也将下颚轻轻放在他头顶,声音很低,如娓娓道来,仿佛一面是说给他听,一面也是说给自己听,“小时候,我同姨母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