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明所以,大眼瞪小眼的来回对视,姐姐面色复杂,弟弟极力淡定,手心却攥了一把细汗。dengyankan.com 最后,还是曾国祥问了句:“妈,怎么了?这香有问题么?” “哦,没有。” 老太太摆摆手,面向孙子道:“小飞,你说你在哪儿买的?” “在,在凤凰山。” “就是白城这个凤凰山?” “啊,对!” “这个多少钱?” 曾书飞顿了顿,尴尬道:“六十块一个,我买了三个。” “小飞,六十块钱的东西你也好意思当礼物?就算你空着手来,奶奶也不会怪你,何必随便糊弄呢!” 曾月薇脑筋清楚,没有吭声。在座的某位小姨却是她的派系,忍不住出言挑衅。 谁成想,老太太直接喝了一句:“你闭嘴!”随后又接着问:“小飞,另外两个呢?” “这,这呢!” 他赶紧拿出另两只,并老实交待:“我拆开过一个,想看看是什么料。” “是么?哪一只?” 老太太一听,当即也拆开香囊,倒在手里细细鉴别,一会道:“你觉得是什么?” “呃,我就闻出来有茉莉,别的真不知道。” “除了茉莉,好像还有鸡骨香,至于其他的……” 她摇了摇头,叹道:“我也不清楚。这香跟常见的完全不一样,真是奇怪。”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讶,老太太在玩香一道有些悟性,短短数年便造诣颇深,在省内香友群里也是小有名气。 她说奇怪,那便真是与众不同了。 跟着,她见大家脸色各异,气氛略显紧张,又笑道:“没事没事,我不是生气,我是感慨。这香料暂且不说,单看这制香的手法……” 她拈起一小撮香粉,然后手指一松,那些粉末竟像细沙一样,扑簌簌的顺着指尖滑落,带着一种独特的柔软和质感。 老太太往后一靠,不禁轻叹一声:“没想到这小小的白城,还真是有高人呐!” …… 成了! 曾书飞见状,在桌下狠狠挥了挥拳头,这一把果然压对了!他按住心中欢喜,偏头瞟了眼老姐,那女人脸蛋刷白,忿忿不甘又得强装欢笑。 哈哈! 他愈加欢快,趁热打铁道:“奶奶,您要是对那人有兴趣,我明天再爬趟山,把他请下来跟您见见?” “那好啊!哎哟,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 老太太兴致极浓,补充道:“你明天一早就去,就说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中用,不然真想登门拜访。对了,你给我客客气气的,不许犯浑!” “哪能呢,您都说是高人了,我还不得恭恭敬敬的。”曾书飞各种卖乖。 艹! 曾月薇恨不得把弟弟掐死,不过转念一想,立时道:“奶奶,明天我跟小飞一块去吧,我也想见识见识。” “……” 老太太眼睛一扫,应道:“那好吧,你们就一起去。” 艹! 曾书飞恨不得把老姐掐死,本来只有自己知道那个老板,这下妥了,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老佛爷已经发话了,只能捏着鼻子认。 一顿饭吃的是波涛暗涌,各有得失,所幸在快结束的时候,老太太随口问了句:“国祥,小飞现在在公司做什么?” “他主要负责策划方面,想了好些创意,干的不错。” “哦,这孩子既然有能力,你做爸爸的也别太严格了,该鼓励就得鼓励。” “对,您说的是。” 甭看老太太退居二线,股权还是硬梆梆的,公司也有一大票老臣子。曾国祥充其量只是个执行总裁,大主意还得听母亲的。 这对儿女的事情本就犯愁,目前看来,老太太比较倾向于孙子,他也乐得给机会。 ………… “啪!” 深夜,酒店的浴室内,曾月薇正拿着瓶卸妆水卸妆,结果越想越气,抬手就砸在了地上。上千块的卸妆水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她还不解气,又伸脚胡乱踢着,好一阵才消停。 没办法,惨败啊! 光是那串珠子,她就费了好大的心血才弄到手,一切都计划好的,谁知那个家伙不按套路出牌。 呸!什么破烂清蕊香,说的那么玄乎? 曾月薇对香从来就不感兴趣,只是为了讨好老人才接触一点。她心里清楚,奶奶同意让自己前去,一是顾及她的脸面,二是不想让弟弟太得意。 可毕竟,弟弟那边已经占了先手。 “哗啷!” 她又用力踢开一块碎片,心中暗恼: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狗屁高人! …… 在另一个房间里,场面却是截然不同。 衣衫满地,被褥散乱,床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正相拥而卧。纵是激情过后的贤者时间,曾书飞也按捺不住兴奋,左手搂着女朋友,右手夹着烟,嘴里一个接一个的吐着烟圈。 李梦瞅着无奈,提醒道:“小飞,你别高兴太早了,你能不能当上主管还不知道呢。” “就算没确定,那也差不多了。” 他把烟捻灭,笑道:“奶奶的态度你又不是没看见?只要把那个人找来,这事基本就成了。” “那你找到他想怎么办,拉拢过来么?” “拉拢还谈不上,等俩人见个面,如果奶奶真的非常看重,那才是我示意的时候。到哪会儿,就看我跟我姐谁的条件更优厚了。” 曾书飞兴致又起,翻身压了上去,边亲边道:“不过这确实是条路子,我得先打好关系才行。” 第十章 云深不知处 次日,凤凰山。 姐弟俩刚起床就跑了过来,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时间尚早,只有第一批抵达的零散游客,稀稀疏疏的进了山门。 曾书飞还带着李梦,各种腻腻歪歪,五成习惯五成故意。曾月薇平日有锻炼,登山倒不费劲,就是被强行喂狗粮,心情特糟糕。 没有长辈在场,他们懒得装和睦,要么互不理睬,要么互相嘲讽。李梦最尴尬,只能两头应和,生怕吵起来。 三人爬到半山的休息区时,见此处商贩众多,设施齐备,便略作休整,半小时后又继续前行。 今天的天气很好,风清日和,还带着丝丝微凉。他们越爬越高,山间景致也随之变化,只觉层林碧瘦,空谷幽幽,再往上看,山巅似有云雾缠绕。 此情此景,即便再浮躁的人也会安静几分。曾月薇第一次来,不禁叹道:“没想到这凤凰山也有些气韵。” “一会你就该哭了,到老牛背的时候可别腿软。”老弟不咸不淡的甩来一句。 “……” 她懒得搭理,转头问:“小梦,那人真是个摆摊的?” “是啊,昨天他就在上面卖东西,我还看见一只小松鼠,好可爱好可爱的。” “他制香的手艺那么高,怎么还在山上摆摊呢?”她始终不太相信。 “可能,可能人各有志吧。”李梦随口应道,只惦记着那只小松鼠。 “什么人各有志?” 曾书飞却哂道:“制香不能当饭吃,现在传统手艺那么没落,宣传、营销、拉关系,哪样不用钱?除非申遗保护,政府扶持,不然有几个不清苦的?” “哦?那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曾月薇瞥了一眼,讥讽道:“第一,这个人很蠢。第二,当地政府更蠢。” “哼!” 那货冷哼一声,倒是没反驳。明摆着啊,如果相关部门有脑子,挖掘并重视起这门手艺,再加上是旅游区,正儿八经的往外一推,那是双方受益的事儿。 就算此人没有牛逼的传承,但可以碰瓷儿嘛!像很多说不清来路的民间技艺,不都是一推二炒三碰瓷么? 姐弟俩按照自己的逻辑,给此事做了个定论,随即继续冷战。又行了一程,终于到了那段阶梯下,李梦有些欢快的叫道:“上面就是了,快点走吧!” “小梦,你要真喜欢,回家买只仓鼠不就行了?”曾书飞瞧出她的小心思。 “仓鼠跟松鼠能一样么?仓鼠就知道吃吃吃!” “那松鼠也是吃吃吃啊!” “切,你不懂!” 随着几句斗嘴,三人拾阶而上,这台阶很陡,斜斜的很费力气。走着走着,头顶的天空渐渐低坠而清晰,伴着白云悠悠,纯净剔透。 半响,终到了顶端。 “呼……” 曾书飞昨天爬了一遍,今天又爬了一遍,体力有点消耗过大。他轻轻喘着,老姐却四处瞄了瞄,急道:“人呢?人呢?” “就在那边,往右……” 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