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送了点翠嵌珠凤凰步摇,红珊瑚珠垂翡翠雕琢的小葫芦耳环一对。28lu.net …… 倾云念了许久,高阶妃嫔不多,送的东西精致无比,低阶妃嫔多,礼物便普通得多,有一个甚至送的是一对银耳环。 颜清澜拿起莫贵妃送的苏合香收进怀里,又拿起那对耳环细细打量。 谁送的她方才没听清,问道:“这耳环谁送的?” 倾云打开册子看了看,道:“流华宫东侧殿住的容答应送的,容答应闺名韩月容,父亲是御前六品侍卫韩延。” 六品御前侍卫,不是什么大官,可那是皇帝的护卫,也不能小觑,颜清澜哦了一声,记下了。 有来有往,她只是个四品官,皇帝的妃子先示好了,她也得回礼吧。 可她只有谢弦给的银票,难道按收到礼物的贵重程度,回人家一两二两三两十两银票? “颜大人,皇上有赏。”门外长长的尖尖的声音,有内监奉了皇帝之命,给颜清澜送赏赐来了。 簪环珠花,锦缎丝绸,香炉宝扇……皇帝赏赐的物品真不少。 “颜大人,皇上旨意,这些东西,随颜大人喜好,可以送人。颜大人不必早朝,每日巳时,到御书房服侍。” 来得及时,皇帝的赏赐恰好用来回礼。 夜深了,明日再送回礼罢,颜清澜眯了眯眼,吩咐道:“明日早,你们按来礼的轻重给各宫娘娘送了回礼过去,代我问候拜上。” “是。”倾云和幻蝶齐声应下。 颜清澜顿了一下,道:“容答应的礼重些,就说,我很喜欢那对耳环,多谢了。” 两人又齐齐应是,颜清澜准备梳洗,却见倾云犹犹豫豫望自己。 “还有事?” “大人,安昭仪没给大人送礼,大人要给她送吗?” 安昭仪?那揣掇越承骥到相府的女子。 别人都送了,唯独她不送,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吗? 颜清澜想了想,道:“不送。”接着又道:“贵妃娘娘调的香,御香师都比不上,我特别喜爱,以后凡是贵妃娘娘送来的香,不可打开用,我另有用处。” 莫贵妃的香,能让人魂离身失措,颜清澜辨不出哪些能用哪些不用,她决定一概不用。 一般妃嫔之间才会相互送礼,皇帝后宫的妃嫔这么快给自己送礼,是笃定自己也会成为皇帝的寝边人吗? 一品妃都给自己送礼了,独安昭仪一个从二品妃不送,这是挑衅轻视,只漠然置之还是要回击? ☆、11短兵相接【6月11日更新】 深夜,颜清澜辗转翻侧难以入睡,后宫也不平静。 昭仁宫中,莫贵妃斜躺在床上,琉珠和琉月跪坐在床边半榻上,主仆三人窃窍私语。 “娘娘,谢相这一招,可把紫烟宫那位气坏了。”琉珠笑道。 ”那是。”莫贵妃弹弹纤长的指甲,轻笑道:“安昭仪想带着皇上去相府激怒谢弦,却落了谢弦圈套,能不气吗?” “娘娘,那一位也太厉害了,竟然刚进宫半天,就能使皇上下旨册封殿下为王。”琉月有些不安,“娘娘,由着她坐大,会不会影响到娘娘的地位?” “你主子我能容得她坐大吗?”莫贵妃诡异地笑了。 等到势成,再来对付就晚了。未雨绸缪才是兵家良策。 目前她要跟颜清澜一起,联同谢弦,把越遂安捧上位,不会跟她反目。 不便毒杀颜清澜,可是,却能慢慢地暗中来。 那瓶苏合香,闻着香味清雅,实则是慢性毒药,颜清澜闻了,一年后便会五脏衰竭,药石无治。 把幻蝶派给颜清澜做侍女,是为了让幻蝶有机会给皇帝瞧见,若是可能,被皇帝临幸得宠了,她便多了一个强助。 幻蝶是她的人,得宠于她是好事,她自信,能完全控制幻蝶。 皇帝平时正眼都不瞧无双一眼,想不到昏迷中按着无双胡来,然后竟就那样沉沦,对着肖似无双的颜清澜着迷。 谢弦怎么能探知皇帝心中的隐秘,提前找了一个眉眼肖似无双的女子藏着呢? 皇帝喜欢颜清澜,怎么不直接册为妃嫔,还要玩封女官这一招,还像模像样让颜清澜住女官宫室? 莫贵妃百思不解。 颜清澜的进宫,对莫贵妃来说,也算是好事,对安昭仪却不是了。 越承燑让安载洲传话,训了她一顿。 自作聪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越承燑骂得很难听。 ”狂什么,不就是有个王爷的名份,没有我算计着,没有我爹,他什么都不是。”安昭仪恨恨地砸东西。 “娘娘要是有个皇子……”良辰惋惜地道。 若有个皇子傍身,安家就用不着看越承燑眼色了。 “皇帝不临幸,哪来的皇子。”安昭仪面色更恨。 不止没法怀上龙种,甚至,她和越承燑偷情怀上的孩子,她也只能咬着牙弄掉。 颜清澜不能留,然,她刚进宫,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下药毒杀太引人注目。 安昭仪抿思苦想,然后,招手芳辰附耳。 “你现在就去……” “是。” 夜色深沉,芳辰闪出紫烟宫。 不用赶早朝,颜清澜卯时末方起身,幻蝶和倾云上前服侍她洗漱,颜清澜有些不习惯,心思转了转,压下那股违和,由着她们服侍。 女官有女官的服饰,然而越承骥有旨意,让她不必穿官服,谢弦昨晚不知托谁送了几套衣裳首饰进宫,极合适。 颜清澜照了照镜子,自失地摇头,想着,这模样,倒有些像邀君宠的妃嫔。 安排倾云给各宫回礼,颜清澜让幻蝶陪自己上御书房。 莫贵妃安排这么一个美人儿服侍自己,也许是有要扶持她上位的想法,颜清澜心中微有不自在,却仍打算如莫贵妃所图,多带幻蝶到越承骥面前显眼。 昨晚夜里灯笼光影看不清,白日里行走,皇宫里除了宫阙楼阁,景色也极迷人,暖风轻拂,花瓣飘飞,暗香阵阵,绚丽迷人。 甘泉池上碧波荡漾,水光粼粼,岸边照水临波的三位如玉佳人,更是给碧波增加了无限春-色。 “大人,那三位是安昭仪,季淑妃和容答应。”幻蝶小声道。 颜清澜不易觉察地蹙了一下眉头,她本来以为,那容答应只送得起一对银耳环,是家境贫寒可怜之人,想不到也和安昭仪混在一起。 颜清澜未与安昭仪打过照面,仅在相府听到那张狂做作娇声媚气的声音,她对安昭仪便殊无好感。 颜清澜远远行来,池边三人也在细细打量她。 裙装颜色素淡,头上簪钗花饰简单,婉约的身段在柔软的衣料中透出一股让人心折的风姿。 晨光在她脸上投下朦胧的光泽,柔和纤美的五官恍如空山清泉,剔透明丽,绝美难描。 三人面上闪过异色妒色,季淑妃拧转手里的帕子,指甲变得发白。 容答应叫了起来:“咦,颜大人,你怎么和无双公主很像呢?”她的眼睛朝着颜清澜上下打量,嘟起嘴,复又攒眉,道:“也不像,公主总是愁眉苦脸的,不像你这么傲气凌人。” 傲气凌人!颜清澜愣了愣,她从没觉得自己傲气凌人,然而,前世圈子里的人对她的评价,就是说她傲气凌人目下无尘。 苦笑了一声,颜清澜依礼节朝三人行了礼。 这个倒不用教导学习,前世演电影,她演过妃嫔皇后女官,宫廷的礼节很熟练。 “颜大人,你是谢相什么人?听说,你很得皇上宠幸,你怕不怕皇上?”容答应似乎看不见颜清澜的疏离有理,扯住颜清澜好奇地问个不停。 对上她执着清亮的双眼,颜清澜暗感奇怪,这样纯真无瑕的人,怎么在宫廷活下来的? “颜侍诏果然国色天姿,我等多有不如,难怪能令皇上着迷。”季淑妃冷冰冰说话,她说话的腔调,简直就是面瘫皇帝的翻版。 颜清澜微微笑道:“清澜之容色,不敢和娘娘相提并论。” 一语既出,季淑妃脸上的坚冰解冻,霎时间容光焕发。她紧紧的盯着颜清澜,迟迟疑疑道:“你说的是真心话?我比你美?那皇上为何喜欢你不喜欢我?” 她解冻了,换颜清澜被冻住,越承骥后宫的妃子,怎么没个正常人? 不?是怎么一个比一个天真? 也不是,莫贵妃就深不可测。 片刻后,颜清澜回神,见季淑妃正直直看着自己,目光炯炯,遂笑道:“娘娘,你称臣下什么?臣下又称呼你什么?” “颜侍诏,娘娘。”季淑妃回答,说完了,面上阴霾尽扫,笑逐颜开。 跟两个不成熟的大孩子说完话,颜清澜额头微有汗意,悄悄吸了吸气,颜清澜朝安昭仪致意,准备接收安昭仪的语刀。 安昭仪却不说话,往一边让了让。 她怎么这么轻易放过自己?颜清澜疑惑不解,迟迟没有抬步。 “大人,时辰快到了。”幻蝶催到。 再不赶紧走,就迟到了,颜清澜一脚踏上甘泉池的浮桥,心念一动,转头看安昭仪。 安昭仪也正看着她,两人目光对上,安昭仪眸子里的得色和恨色来不及掩藏,直直地落进颜清澜眼里。 季淑妃和容答应看来是没心计之人,在这里堵自己的主意,怕是安昭仪挑起的,她挑起却又不开口给自己下马威,有何图谋? 颜清澜微微一笑,道:“下臣差点簪越了,三位娘娘先请。”颜清澜退下浮桥。 “我们还要在御园里走走,颜侍诏自便。”安昭仪轻启朱唇。 “大人,再不走就不及了。”幻蝶又催促。 颜清澜再次抬步踏上浮桥,略一顿,又退回,问幻蝶:“有没有近路到御书房?” “没有,这是最近的,别的路要绕甘泉池,远了许多。” “走别的路,我怕过桥。” 不容置喙的口气,幻蝶嘴唇蠕动了一下,道:“大人,这边请。” 两人沿着甘泉池走了一里多远时,忽听得浮桥那边人声喧哗。 幻蝶看了看,道:“好像是有人掉池里了,那么宽的桥板怎么还掉池里,走得太不小心了。” 那么宽的桥板怎么还掉水池里?颜清澜冷然一笑,安昭仪果然不安好心,自己这才进宫第一天,就想要自己的命了。 颜清澜到达御书房时,已经巳时了。 “怎么这时才来?”越承骥扫了颜清澜一眼,深眸有闷怒。 “甘泉池浮桥上有宫人落水,臣被阻了来路,绕路来的。”颜清澜鞠身请罪。看着殿内膳桌上满满的一桌菜,肚子咕噜一声响。 “陪朕用膳。”越承骥不再追问,面无表情道。 ☆、12脉脉情逗 越承骥发情时狂热像火山爆发,不发狂时,却又是面无表情的冰山。 颜清澜微微有些不惯他的冰山冷脸,却又暗感安心。 用过早膳,越承骥一言不发坐到御案前批奏折,颜清澜也不知自己要做什么,怔站了片刻,拿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奏折内容冗长啰嗦,咬文嚼字,昨日拟旨时本来怕着,硬着头皮提笔写字时,工整的簪花小楷写得顺畅,此时再轻易看懂奏折,颜清澜也没感到意外。 大约无双的意识还有些许在脑子里。 那么长的奏折,内容总结起来,也不过几句话。 沿海南平郡大约一年前掀起一股崇拜保生娘娘之风,先是渔民出海必拜保生娘娘,后来迅速发展为老老少少都拜。 保生娘娘是一年前由当地富商洪家出资建的一座庙宇里供奉的女神,地方官担心长此下去,洪家一呼百应,地方政令将无法执行,想拆了保生娘娘庙,又怕引起民众强烈的反抗,故上折请示。 “都讲了什么?”越承骥眼皮也不抬一下。 颜清澜把自己总结的几句话讲完,没有照着奏折宣读。 越承骥深攒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伸手和颜清澜要奏折。 他看了有一盎茶时间,然后眯眼凝思。 颜清澜见越承骥没有斥责自己,无聊中又拿起下一本折子。 又是啰啰嗦嗦写了很长,颜清澜看着小山似的奏折,心道越承骥每日光看这些折子,不想处理之策,便难得歇息之时,有些同情,不自觉就拿过一边的纸张,提起毛笔,将内容三言两语总结,写完了吹干,夹进折子里。 越承骥批完迷信崇拜那本奏折,回头看颜清澜总结过的奏折时,深眸一亮,点头赞了声好。 这日上午,颜清澜总结书写,越承骥批复,两人把小山高的一沓奏折处理掉一半。 午膳时,越承骥又留了清澜下来一起陪他用膳。 戏文里,得皇帝赐膳可是无上的荣宠。 颜清澜想,自己这算是幸倿还是宠臣?以后不会天天陪皇帝一起吃吧?那得被多少人妒恨? 膳毕,清澜想着皇帝不知要不要午休,正想告退,夏实禀报凌统领求见。 “你留下来,听听早上甘泉池有人落水是怎么回事。” 他什么时候派人去调查了?颜清澜暗暗疑惑。 “怎么回事?” “启奏皇上,表面看是浮桥桥板相连的铁链因日久松开了。” “实情呢?” “今日早上需从浮桥东头过桥到各司当值的内廷司官员,因季淑妃与安昭仪容答应在桥头说话,不敢簪越均绕路了。” 从东往西过桥的入口挡住,可禁不住会有自西往东过桥的宫人,安昭仪只挡一边的人,那边的人比自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