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冬衣蓑衣,十分沉重,根本比不过这群袒胸露乳的男人们的速度。kuxingyy.com 丁孝听到她的声音,心知不妙,大叫道:“快跑,你快跑!”可是已经来不及,宁非瞬间就被好几个人不怀好意地围起来了,丁孝急中生智,又大叫道:“她是女人啊!” 围住宁非的几个人停在那里,左顾右盼,不知道哪里有女人。 丁孝又道:“宁非,快把斗笠摘下来!” 不等宁非动手,已有个多手的兄弟把斗笠弄下来了,便看到宁非一脸囧然地面对众人。 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细,乌亮乌亮的瞳仁直愣愣地盯住一群人。 宁非在目瞪口呆,附近几个也在目瞪口呆,周围近百个没有参与龌龊猥琐之战正在专心致志洗浴兼观战的男人们还是在目瞪口呆。 男人们一边慢腾腾地搓着胸前的老泥,一边慢半拍地想:“这丫的是谁啊,长得挺水灵的……” 蓦地,忽有一个人惨叫道: “女——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贺州姑婆山和宁明大明山,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去过。这两处都是高山,山顶到处都有泉眼。姑婆山的山顶上有很大的瀑布,一年四季不曾断流,由于是大理石地质,泉水很甘甜。当地人说石灰岩地质的泉水略带苦味,大理石地质的泉水才是甜的。至于大明山,在山顶也有瀑布,可是冬天会断流,其山泉十分特别,是茶色的,喝起来居然有红茶的味道,囧。) 下图是 polarfox童鞋画的秋凝,据该童鞋的说法,由于画画对象是丫鬟,于是很克制的画朴素了,只画了40分钟。完成后十分感慨地对狂言道:“还是龙套好画啊,衣服和头发都不用怎么画!” 此图秋凝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是在为自己的未来忐忑吧。——以上图画简介节选自polarfox与小狂的邮件通讯 【冤家路窄又相逢】 山上男人居多,但偶尔还是会有几个贼婆子的。偏偏有几个贼婆娘厉害得没话说,尤其是两个当家还挺为女人们着想,于是就形成了个不成文的规定,公共场合沐浴要穿裤子。 几年下来,因为没有出过什么事情,于是就有人刻意地将该不成文的规定抛在脑后。也是,山上女人不多,且时常因为公差而下山办事,女人不在的时候,男人们就成了山大王,想干什么干什么,大有“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架势。 不想今日宁非居然在场,以至于有的“猴大王” 被结结实实地吃了豆腐。那些规规矩矩穿了裤子的还能面不改色,只是搓泥的动作少许还是文雅了些。至于某些肆无忌惮的,偏偏为了强迫丁孝脱衣而追逐了半个山头,致使其脱下之裤不知所踪,一时间争相走避,幸好山上种有粽叶,夺命似的摘下叶片捂住重点部位,夹紧双腿倒退着藏进草木丛中。 宁非绷着脸,各种念头飞速地过了一遍。她实在是想不出来遇见这种情况是该尖声惊叫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最后实在无话可说,看见丁孝被几个男人压在草堆里,可怜兮兮地挣扎着,这几个都是练家子,身上肌肉坚硬结实得很,丁孝一时间被压得好像翻了壳的乌龟,任是他四脚划动,也无法挣脱开来。 宁非脸色一沉,把几个男人盯得一阵汗颜,说道:“他都说不愿意了,你们强迫他做什么,还不把人还回来。” 几个大男人哂哂地爬起身来,丁孝狼狈至极地起来,犹自恨恨地说:“你们给老子等着,居然敢这样……”他发髻歪斜,衣衫凌乱,被大雨淋得透湿,好像标准落汤鸡一样。胸口一大片都露了出来,隐约看去居然还是有胸肌的……宁非自己汗了一把,赶紧扯住丁孝衣袖低声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说完急急忙忙扯住他转身就走,适才揭开她斗笠的那名调皮青年维持着举起斗笠的动作,宁非路过他身边时说:“麻烦把斗笠还回来。” 那人忙不迭给宁非扣到头上,被热水烫到一般跳走了。可怜那顶斗笠没系牢,被风一吹,骨碌碌地滚下山去。 宁非干脆不要了,速速逃离此是非之地为妙。屋子距离此处不过数十步,她把丁孝拉回到屋子里,把门咚的一下子踢上,不论是动作之熟悉利落,还是态度之果敢坚决,都是丁孝未曾见到过的。 门口关上的一刻,男人们终于哗然。 “女人,新鲜女人!” “丁孝什么时候带了女人回来?” “怎么办,我被看光了!” “要她负责!” “真遗憾,她好像没有注意到我健壮美好的肉体……” 宁非和丁孝在屋子里面面相觑,尤其是宁非,她觉得门外那些男人们根本就是不知所谓。 丁孝干笑道:“别介意,你会慢慢习惯的。”说着接过宁非手里的伞放到一边,因为自己身上的狼狈之状,不敢多说,急急忙忙回自己屋子更衣去了。 苏希洵蹙眉沉思,丁孝带外人上山的事情是向他报备过了的。他当时没在意,交由许敏去查她的身份来历。今日看见,居然好像是认识的。去年末确实曾在淮中京见过一面,没想到他前脚才进山寨,她后脚就跟来了。 他记忆力甚强,仅是在灯火昏暗处见过,现在因站在山上,仅能看见宁非一个侧面,还是认了出来。 旁人觉得寒气逼身,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 *** 因这一件事,整个山寨都知道来了一个新鲜女人。 丁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拖回屋子,不片刻就屁滚尿流般退了出来。一时间传言四起,据说丁孝拐带了个婆娘上山,据说这婆娘颇有姿色且性格泼辣,于是丁孝降她不住,现今她还是无主之花…… 换了一个环境,宁非不了解情况,觉得如同两眼一抹黑。她隐约知道黑旗寨与淮安国是不同的,风俗习惯都不同,并且与淮安国里的传言也不符合。总之,是个超出了她和江凝菲常识范围之外的地方。 有句话叫做入乡要随俗,她连俗都不知道,还要怎么随。第一次与山寨寨众们大规模的见面,居然遇见这种情况,宁非不由得忧心忡忡地思考,怎样才是正常的反应,是上吊自裁还是当庭谢罪?不过中国古人有其聪明之处,有一句话是对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管外面情况如何,宁非打定主意,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了吗?反正她是纯无辜的,躲在屋子里不出去了,别人还能为难得了她了吗。 没想到的是,山上人不但没有说什么诸如伤风败俗之类的话,反而还对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三不五时就有人在屋外探头探脑,甚至还有人天不亮在外面唱起情歌,歌词之大胆,人数之众多,弄得丁孝和宁非都是一脸囧然。 数日后,许敏尚未回山,宁非已能如常自理。为了防止“打扰”,丁孝在归他支配的几间房屋和晒药场院外围了圈一人高的围栏,又用荆棘在栏顶围绕一圈,既防止偷窥,又防止夜袭。他对逼迫他脱衣的男人们心存气愤,凭借这股恶气,一人单干居然数日就完成了这个工程。 宁非思虑着,自己也算是在此暂居,成天吃丁孝的喝丁孝的不是办法,多少要回报他一些才能心安,于是丁孝回来处置草药时就跟在旁边学着。不数日学会了制蜜丸、散剂的粗制方法,每日丁孝外出采药,她就在厨房里熬制草药浓汤、炼制蜜蜡。 这日阳光大好,丁孝要到几个山头外的鹿过崖采摘岩耳和早春茶叶,宁非将屋子里扫除了一遍,暂时没有事做,搬了把椅子,在小小的场院里晒太阳。 院门忽然被敲响了,宁非从院栏间隙看出去,见到是个有些眼熟的男人。略回忆就想起,是那日下雨所见的“二当家”。 为了避免上次的惨况,丁孝这几日给她恶补了山上的常识,得知山上的大当家姓叶,二当家姓苏。宁非想,看来就是淮安国里用来吓唬小孩的“叶牛头”和“苏马面”了。 因为牛头马面的名号太过惊悚,此刻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想这二当家和马面真是半点关系都拉不上,黛眉斜飞,目如含雾,倒像是男狐精一般,偏偏邪气里还带着点正气,让人形容不出是什么味道。 她赶紧起身走到院门伸手去开门闩。 丁孝善药,苏希洵以前常来这里挑拣合用的药材。当时不设院门,可以随意进入。如今不过来了个女人就变了样子,让他等得十分不耐烦。干脆撩起下摆,直接飞身跃入场院里去。 一眼就看见宁非站在门口拉门闩,更生不忿。他在淮中京初见她时,就觉得这女人生性懦弱,与他很不对盘,今日再见,更是觉得她改变了丁孝的处事法则,令人生厌。 宁非听到衣袂响动的声音,回身一看,原本在院外的男人正站在场院中央,一双乌黑乌黑的眼珠子动也不动地瞪着自己,神情上满是不乐意。 苏希洵再不乐意,一点礼仪还是有的,说道:“你忙你的去吧,我到这里挑几味药草就走。” 宁非与苏希洵曾有过一次面会,可惜光线昏暗,苏希洵看清了她,宁非却对此人没有任何印象。当此时,她看这个男人既是山寨里坐第二把交椅的,不好违抗,更何况她也没有能力违抗,于是赶紧避进自己的屋子。 她如今对这座山是抱持了敬而远之的态度,那日雨中观景,事后悔之不及,如果当机立断扭头就走,断不会生出许多事端,只可惜悔之晚矣。 苏希洵先到风房里寻了几味风干药物,又到场院里挑了一些,用皮囊分类扎好。临走时看到宁非所在的屋子,房门虚掩,停住了脚步。 他想起自己带叶云清离开淮中京时,曾经配了一小瓶调气补血的药物给她服用,如果按时服食,如今身体当能大好。可是适才看时,分明是印堂灰紫,唇色发白,不但没好,反而越发加重了的样子。 苏希洵好奇心起,将药囊挂在场院的椅子上,提步推门走进宁非所在的屋中。 宁非惊愕地从床上站起,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他进来作什么。眼见这男子进来之后盯着她左看右看,就是不说话,弄得她莫名其妙里夹杂了忐忑不安。 苏希洵的目光让她直觉地想起“不怀好意”这四个字,真个是像盯上了青蛙的毒蛇,看上了小鸡的老猫。 不能怪宁非太过被害妄想症,实在是环境陌生,再遇上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想要安全过活实在是太艰难了,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事事都要靠自己,只有万分小心才能确保平安一路。 以前所看案例,有的姑娘遇到恶人,不先考虑退路就口出恶言,说要报警要报复,或者是激烈反抗激怒了恶徒,结果最后不是被弃尸荒野就是被大卸八块。眼前这人看起来还算斯文,至少没有满面横肉相,但并不代表他心理状况就很正常。宁非可好好记得呢,《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那个斯斯文文的男人,暴力起来简直不是人。 她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不动声色,开始仔细思考对策。 苏希洵哼地冷笑道:“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宁非沉默地想,她都尽量不动声色了,居然还是被看出来了吗? 苏希洵半眯起了眼睛道:“倒是个有点胆色的。” 宁非绷紧了心里那根弦,直觉地觉得自己这回遇到了天敌。丁孝曾经对二当家推崇备至,说山上大当家时常遭人挑衅,二当家却是没人胆敢不服的。究其原因,是因为挑衅了大当家的权威还能死得很愉快,而挑衅了老二,那就是想找死都没有门路。难怪淮安国里关于他的传闻会那么多,若是在她前世那个环境,这种人会在同业里混得风生水起,随随便便就能阴人阴到阴沟里,而被阴的还会以为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最后的依靠。 苏希洵往前走来,微弯了下腰,捉起宁非的手腕。她倒吸一口凉气,强压下恶心没有甩开。眼见他只是将四根手指托住手背,拇指按在关脉上,稍微放下心来。可是这触觉,凉冰冰的,没有人的体温,就像是被一条铲头花皮的毒蛇缠绕在手腕上一般。 苏希洵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她,直直看入她眼睛深处,过了盏茶时分才问:“你似乎很厌恶我?” 宁非礼貌地笑笑:“哪里哪里。” 苏希洵道:“你的脉搏很快。” “是吗?天生的吧。” “……” 苏希洵说不出地烦闷,和宁非说话就像打在棉花里使不出力气。不论如何挑衅都不见惧色,不单是惧色,连惊讶、愕然、愤怒都没有,难不成还是个木头人不成。 苏希洵看着宁非一脸警惕地看着自己,偏偏就像欲拒还迎的歌伎。 他偶尔会下山,有时候会到烟花之地。那里是逢场作戏的场所,他在里面舒心惬意,如鱼得水。只有在那种地方,才能真正脱离了责任,忘却了日常烦心事,不用再想着与奸商尔虞我诈的事情,不用再想着哪批货能下手而哪批货是难啃的骨头。 歌伎们施展浑身解数,只为讨得恩客欢心,有时候为了提高身价,不惜使出毒计踩在姐妹头上。人生百态就在那种场所里尽展,有的人看不透,有钱便去那里寻欢作乐,一朝沦为街头乞,便是前恭后倨的好戏连台。 苏希洵喜欢挑一个角落坐下,点上一壶小酒,慢慢品上一夜,单看那些粉黛钗环之下是如何丑陋的面目。 苏希洵只会在遇上女人时才表现得尖刻恶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