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需要好好筹谋一番。 朱子阔一见许多曼妙女子涌入, 吓得将小環松开, 涨红面皮道:“小、小生失礼了……” 月兰笑一声, 领着众人为小環梳妆打扮,将发髻盘成妇人模样。 小環心里忐忑, 见姐姐们并不责骂,一时红了眼眶。 “月姐姐……” 月兰避开朱生,低声道:“莫怕,姐姐们想法子,让你们离开这腌臜地。” 装扮后的小環更加艳绝人寰, 朱生又听她说肯随自己回家,心底便将她视作了妻子。 他两人含情脉脉, 月兰知趣的合上门,领着姊妹们回到阁中商议。还没有商议出结果,便听外头一阵响亮的脚步声,掺杂着铁甲摩擦的金戈声。 月兰深吸一口气, 将扇子放回梳妆台上, 理理衣襟带众人出去点卯。 “全都来齐了?” 金甲神魁梧黧黑,个个凶神恶煞,衬得如花似玉的美人们愈加可怜无助。 月兰道:“已经到齐了。” “有下界凡人闯入幻境,你们之中可有包庇藏匿的?若是知情不报, 就是自己找罪受!” “不曾见过。” 金甲神不知信不信, 将她们挨个瞪视片刻,由往别处搜查。 月兰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等进了门才抖着手低喝道:“快把小環召回来!” 小環悄悄推门进来,“姐姐,我在这。” 她刚与朱生亲热完,听见外面的动静连忙遁逃回来。 月兰见她平安回来,微微放下心,又问:“那书生呢?” “我教朱郎躲在chuáng下,应当无事。” “他姓朱?” 月兰皱起眉,“可问他是哪里人?” 小環涨红了连,垂眼摇摇头。她和朱生才相识两三日,只顾着……哪里想得到问这些。 姊妹们不解道:“朱姓很是寻常,月姐何故多问一句?” “这几日来宣讲佛法的志公禅师,你们可知道他俗家姓什么?” 众人“呀”一声,“莫非是姓朱?” 月兰风月场上的恩客多,探听到的事情也比众人更博杂。 她心知这幻境是老爷用来纾解欲望、笼络人心的酒池肉林,来往的男子更无一不是身份贵重,素日伺候的时候便事事留心。 “这朱生来的蹊跷。”月兰摸摸小環的秀发,“这丫头一点微末法力,还能真将他引进来?怕只怕背后有人出手,刻意教他进来。” 小環听不懂,只茫然望着她。 众人却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图什么呢?” 月兰摇头:“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暂时还无法查证。咱们现在最紧要的,是把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出去。” 老爷规矩重,金甲神手段更是无情,倘若事发,她们怕是全完了。 姑娘们慈爱地望着小環,没有人畏惧退缩。 她们的年华全耗在男女欢情上,出卖可以出卖的一切,讨好自己的无数恩客。她们的容颜已和**一起腐坏糜烂,但灵魂不曾沉沦。 小環就是她们不曾忘怀的自己,是她们对自己人生的另一种想象和寄托。 如果小環的人生毁了,这比她们自己魂飞魄散还要残酷可怕。 小環不能理解姐姐们这份爱护背后的深意,却还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心里沉甸甸的,有些说不清的惶恐。 她就这么和朱郎在一起,是否太过轻率? 离开从小生长居住的幻境,没有姐姐们陪在身边,她又该怎么过自己的日子? 要是事情败露,朱生肯不肯和自己慷慨赴死,会不会心生怨恨? 她赌上所有姊妹的身家性命,就为了一个朱生,这值得吗? 小環脸上满是泪水,无声的痛哭一场,为这艰难的世道和幼稚不成熟的自己。 山间野寺幽静冷寂,陈启文和孟生站了一夜,扶着柱子略歇歇脚。 “先生,咱们要救人吗?” 依他之见,朱子阔怕是乐不思蜀了。 医续断端坐一旁,瞥一眼恍惚的孟龙潭,这才回答陈启文的问话:“朱生无事。” 孟龙潭不算清高傲岸,但也是个端方守礼的人。他眼见朱生孟làng轻薄,并不是他自诩的正人君子,深感对这友人实在不算了解。 “那位姑娘她……” 他虽听不见朱生与她说了什么,也避讳不敢看他们yín乐狎昵,但那小姑娘一派天真纯稚,分明是不通世情的样子。 一群娇滴滴的女子被威武壮汉看管,想也知道会被胁迫亵玩。她本已是浮萍一般的可怜弱女子,现在又对朱子阔生了情,怕是要铤而走险。 医续断没有回应,而是看向疾奔上山的韩三。 韩三对上那双清泠冷冽的凤目,脚下一顿。他们原本是近身保护帝王的羽林军,现在又跟在极可能成为太子的宣王身边效力,看惯了天潢贵胄的威势,原本不该被个白身的游脚大夫震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