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黄河向下撇着嘴角,似乎有些不太情愿,“那也得上面批准了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多精贵。”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你当我这里是兵火库啊?我答应帮你借了吗?”江黄河两眼一瞪,“还有你的头发,什么时候去给我理干净?” 严瑾避开他要伸过来的爪子,“没记错的话,我和徐鹏的枪还在你这儿。”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既然跟江黄河要东西,肯定有他的道理。 “这么久的事情,你居然还记得!”江黄河翻了下口袋,似乎是想抽烟,这时候就看到侯大宝一阵风似的刮过来,他叼了根烟在嘴里,懒懒地教训了一句,“猴子,你真以为自己踩着筋斗云呢。” 侯大宝龇着牙,笑得没心没肺的,“严队,人已经登记完了,岑同志正在等你呢。” 严瑾眉头一拧,“你说她姓什么?” “岑末,我看她单子上写的是这个名字,不对吗?”侯大宝不明白严瑾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把手里的单子递给对方。 岑末?严瑾看着黑白分明的纸上,对方娟秀的文字清晰可见,确实写的是“岑末”而不是“林末”,又想到刚才在医院林秀梅说的那些话,莫非她受到打击了? 59、你是军人吗? 江黄河看严瑾面色有些凝重,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跟着围过来,严瑾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想法,把单子还给侯大宝,“既然事情办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这就走了?”江黄河眨眨眼,椅子还没坐热呢,“中午不留下来吃个饭?” “下午还有事。”今天活是挺多的,估计再晚回去徐鹏又得掉眼泪,严瑾拍拍自己的衣服,“下次汇演,我带徐鹏一起过来。” 闻言,江黄河略感惊奇,他们几个跟严瑾相熟的,谁不知道他从来不看这些演出,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估计就是变着法要抢,看表演是顺带的吧? * 岑末是在报名之后才反应过来,刚才签字的时候写得太顺了,把自己的名写成了“岑末”,不过也好,干脆顺水推舟,把自己的姓改了吧。 “小心。”严瑾见她心不在焉的,眼看就要踩到臭水沟里面去了,连忙拉了岑末一把,冰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走路要看路。” “谢谢。”岑末收回手,眼神复杂地看了下严瑾,突然开口道,“队长,你也是军人?” 刚才在军区的时候,岑末终于知道那种违和感来自哪里了……这男的一举一动都很像当兵的,又跟部队这么熟,极有可能是一个军人,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跑到和平公社去。 岑末的眼神很清澈,里面不掺任何杂质,潋滟的眸子仿佛一汪清泉,严瑾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江黄河说得对,他的形象确实不怎么样。 “不是。”他如今这么“邋遢”,不能给军人丢脸。 “哦。”岑末心里仿佛塌了一块,又觉得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好像有些奇怪,只好又补充道,“是我误会了。” “刚才你就是在想这件事?”还差点摔倒了。 “……嗯。”岑末愣了下,还是点点头,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的在关心她?是不是她太缺爱了?应该不至于吧?接着她又想到刚才严瑾帮忙垫钱的事,“啊,林莺莺的诊费我过段时间再给你,行吗?” 她不想白白欠别人一个人情。 “不用给我。” “哦,我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跟程老师道谢的。” 岑末将他的话理解为“那些钱是程群的”,毕竟刚才严瑾还声明是帮程群的忙,闻言,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解释,“走吧。” 回去的时候,严瑾不好再叫侯大宝送他们,只能领着岑末去坐车,两人末走到车站的时候,岑末看到旁边有卖西瓜的,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早上一口水都没喝,现在还真有点想吃水果了,但岑末乘车的钱是临走前林琼华给的,她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零钱,只能安慰自己,等以后赚钱了,买一车的西瓜吃个够,吃到拉肚子。 严瑾摸着口袋剩下的几块钱,正犹豫要不要买的时候,车子已经来了,只好暂时打消心里的念头。 60、他要告白? 中午是高峰期,坐车的人有点多,岑末为了给一个老伯让道,不小心被旁边的人挤了一下,差点从台阶上掉下去,严瑾伸手虚扶了一把,对方已经稳住了身子,他只好将手又收了回去。 没有注意到这一幕的岑末抓准时机,赶紧上车找了个座位。 来的时候,岑末几乎没怎么留意严瑾的存在,可等她坐下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给严瑾占个位置,看他姗姗来迟,岑末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默默地把手从旁边的位置上收了回来,要不要坐随便他。 严瑾垂眸看了一眼,十分自然地坐到岑末身边,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挑着扁担的老爷爷走了过来,岑末下意识地从位置上站起来,严瑾也几乎是同时让开位置。 将老爷爷扶进去坐好以后,旁边又来了一个带孩子的,就这样,岑末好不容易占到的位置转手让人,两人还被人潮挤到了车子边上,严瑾伸手把她护在角落,隔绝所有人跟她的身体接触。 这个过程中,两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都没有去看对方的眼睛。 车子缓缓启动,严瑾想了想,又把手掌垫在岑末的脑袋后面。 上车的时候场面混乱,岑末只是一味地往后退,等她发现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按照她目前的身高,只能到严瑾的胸口,等于是被他整个人圈在了怀里,她想往旁边站又挪不开脚,两道细眉微微蹙起。 “岑末。”就在这个时候,男人略带磁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嗯?” 匆忙之间,岑末没注意他换了个名字叫自己,抬头却是对上一双冰川般的眼眸,眼眸的主人沉声道,“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说一声。” 两人的身体离得很近,严瑾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睫毛,岑末在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一丝认真,她心里一慌,对方能跟自己说什么?怎么搞得跟要告白似的? “什么事?” “那天你父亲请我喝酒,说了很多话。”他是故意叫“岑末”这个名字的,看对方很快反应过来,严瑾觉得岑末应该不像传说中的那么讨厌自己的父亲,又想到那天岑三水一字一句都护着岑末,还有早上那句“有娘生没爹教”,眉头仿佛要挤死一只苍蝇。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岑末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说这个,顿时顾不上两人的距离之近,一颗心向上提了提。 “都是夸你的话,你父亲很好,以后好好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