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傅佩岚想了想傅大哥的话,或许她的脾气是有些遗传了母亲,但说他们相像,她是绝不承认的,自己可没那么不着调。 傅佩岚翻了个身,就着月光看向墙边的簇新的木桌,笑着入睡,母亲若是再敢威胁她,她一点都不介意跑一趟董家屯! 第二日是周末,冯霄早早的便来了,两人也没在家吃饭,跑到街头的早餐摊花了几毛钱买了豆浆和油条,吃饱后先去了服装城批发价买了几块布料。 “这块留着给你做衬衫。”傅佩岚指着冯霄自行车车筐里的一块白色面料说道。 “用不着这么好的吧?”冯霄回忆了一下这块布料的价格,有点心疼。 “以后我会给你做更好的。”傅佩岚笑着跳上自行车后座,一只手搂住冯霄的腰,另一只手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出发,买缝纫机去喽。” 傅佩岚买的是家用缝纫机,蝴蝶牌的,虽然贵了一些,可是大品牌质量也靠得住。交款时又另购了两瓶缝纫机油,她是靠手工挣钱的,轴承和齿轮一定会更费一些,经常用一些油应该能延长一下使用寿命。 冯霄到卖场楼下雇了一辆倒骑驴,将缝纫机抬了上去,又让傅佩岚坐到了车子一侧扶着,自己则骑着自行车跟在后头。 傅佩岚租的小屋只有十平米,一个小姑娘自己住不算小,可是屋子里原有单人床和桌椅衣柜,昨天冯霄又另给她打制了一张木桌,现在再加上一台缝纫机,这便显得拥挤了。 “我还想着过两天再给你做一张椅子呢,只是这屋子怕是放不下了吧?”傅佩岚的房间只有一张椅子,吃饭看书做活都用一个有些紧张,更何况那把椅子十分破旧,冯霄十分担心搬弄的太勤会散架。 看着满满登登的屋子,傅佩岚也很烦躁,“还做什么椅子啊,这屋子连下脚的地方都要没有了。” “你开学后是住校还是继续在外面租房?”冯霄问道。 “我是想租房住的,我这么多东西,租房都摆不下,住校更没地方了。”傅佩岚鼓起腮帮子,满脸不耐。 “那下个月换个大点的屋子租吧。”冯霄想了想,又说,“我回家帮你打听一下,看我家附近有没有出租房屋的,你搬过去,离的近了我也能照应一些。” 傅佩岚听了这话心中一跳,她才不想搬到冯家附近呢。她算是看明白了,离得越近,是非越多。更何况梧桐巷离冯家也算不得远,公交车才四站。 “梧桐巷离你家还远啊?你天天下班都路过的。”傅佩岚摇头,“我还是在这附近找房子吧,我搬出来时就答应我哥租的房子不会离家里太远的,何况我若是搬去你家附近,我妈一定会多心,到时候有得闹了。” 说来也是傅佩岚幸运,她将缝纫机搬回时,房东杨大娘便注意到了,等冯霄走后,便进了傅佩岚的小屋,“姑娘,你咋想起来买缝纫机了?大娘那有现成的你就用着呗,当时你租房时咱们不都讲好了嘛,可是大娘哪里做的不对让你多心了?” 傅佩岚将杨大娘误会,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大娘,我给人做缝纫活挣钱,不能总问您借机器呀,早就想自己买了,只是才攒够钱。” 杨大娘这才释然,随后看到塞得满满的屋子,也皱起了眉头,“哟,原来还不觉得,这东西一多屋子就显得小了。” 傅佩岚想到另租房子的事儿,勉强一笑,“是啊。”其实她对现在的住处是很满意的,地段好,房东也不是多事儿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个院子里其他几家住户不知什么原因都不住这,只杨大娘一家留守,相当于他们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占着一处大院子,安静又安全,如果不是地方实在拥挤,她真有长住的打算。 “你若觉得挤得慌,不如把那张旧桌子搬到西边仓库去。”杨大娘看了一眼墙角的新桌子,说道,“反正你也有新的了,这旧的估计也用不上了,还白占地方。” “新桌子是专门用来裁衣服的,不能沾油。” 而旧桌子一向被她用来吃饭。 说到这里,傅佩岚突然意识到刚才杨大娘的话似乎还隐藏了一点信息,连忙回忆一下,惊讶的问道,“大娘,西边的屋子也是您家的?” 杨大娘所住的这个院子坐北朝南,北边是院墙和大门,中间天井,东西南三个方向都是住房,南边一溜儿有三间大屋,却走一道总门,而东西两头则是三个独立的房间,西北角另有两间小屋子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 杨大娘住在东边第一间,面积较大,是内外两个屋。东边第二间据说是杨家儿子的住处,而第三间便是傅佩岚租的房。 从傅佩岚搬来到现在,西南两趟屋子便一直锁着,以至于她一直误会那是别人家的房子,毕竟傅家的小院便住了好几户人家。 杨大娘见傅佩岚表情奇怪,疑惑的眨眨眼,应道,“是啊,这整个院子都是我家的,怎么了?” “没什么,我还一直以为西边和南边那两溜儿的屋子都是别人家的呢。”傅佩岚尴尬的笑笑。 杨大娘听后一笑,“其实若说是别人家的也没错。” 原来,这个院子以前是杨大娘公婆所有,东西两边分别给了两个儿子,可是后来杨大娘的丈夫和小叔子先后在战场上牺牲了,小叔子更是连个子嗣都没留下,于是在公婆死后,杨大娘便带着两个孩子和妯娌一起住着,因为房子是两家共有的,南边的正房谁住了都不好,便空了下来。三个月前妯娌去世,因再没别的亲人,便留了文书将自家所有的房产给了婆家侄儿,就是杨大娘远在外地的儿子。 杨大娘儿子不在身边,女儿又出了嫁,相伴多年的妯娌也没了,一个人寂寞,加上除了丈夫的抚恤金外没有任何生活来源,这才想着把房子出租。而南边正房多年没有住人,家具什么的都不能用了,西边又刚刚死过人,也不好租给别人,于是便通通锁了起来,将女儿出嫁前的闺房租给了傅佩岚。 听到杨大娘的解释,傅佩岚心中一动。若是她能把西边或是南边的房子租下来,又何必再另寻房子呢?只是一个十平米的小屋都要十五块的租金,那样的大屋杨大娘不知道要开价多少了…… ☆、34第三十四章 新衣服与好朋友 杨大娘听傅佩岚说想换个大屋住,诧异了一下,随即看了看屋子里的长桌和缝纫机,理解的点点头。 其实杨大娘对于能找到傅佩岚这样的单身女孩做房客是很高兴的,也从没想过将另外几间房子出租盈利,毕竟院子里住的人太多太杂,她一个单身的老太太恐怕管制不住,她不愿意为了钱罔顾自身安全。 可是现在傅佩岚想要换个大点的屋子住,老太太的心思难免活动了。 “若说空房间,我这院子倒是有,西边第一间是我妯娌原先的屋子,也是个套间,只是她去世还不满百日,不好现在就动了她的地方。”杨大娘没说的是,她妯娌的遗像现在还摆在屋子当中呢,这也是她一直将那间房锁起来的原因,她怕傅佩岚一个小姑娘见着了害怕。 “那其他屋子呢?”傅佩岚问道。 “西边另外两间房和你现住的房间大小一样,一间是书房,另一间装些不常用的家具,以前也做过客房,我妯娌活着时经常整理,还算干净。你若不介意两个屋子是分开的,可以搬到对过儿去。”杨大娘看了一眼傅佩岚,想了想又说,“南边的屋子倒是大,只是里头家具太破,虽是正房可五六年没住人了,潮气重,收拾起来费些力气,你若中意,我和西边两间屋一个价租给你。” “大娘能把南边的屋子打开让我看看么?”西边的屋子或许好清理,只是分开进出太不方便,而南边是一个总门,又是三间房,会宽敞不少。 “这有什么不行,你等着,我去取钥匙。”杨大娘见有希望每月增加十五块的收入,又不用增加租房人口,很是高兴,连忙小跑着回屋翻出钥匙打开南边的房间。 傅佩岚走进去仔细看看了这三间大屋,中间是客厅,东西两头是卧室,各有两扇窗户。或许是窗子常年开着一条细缝的缘故,倒是没有什么异味儿,墙壁有些发黄,但却不脏,想必以前杨大娘的公婆也是爱干净的人,只是房间里破旧的家具很多,杨家妯娌两个用旧了却又舍不得扔的锅碗瓢盆、旧衣物废纸壳等物也零零散散的堆在东西两间房里,将整间屋子衬得凌乱又陈旧,最让人诧异的是,中间客厅的地面上居然摆了四口大水缸。 “我妯娌酸菜腌的好,以前冬天的时候便会多做一些拿到市场上去卖。” 杨大娘有些尴尬的笑笑,当时这三间正房她本是想要占上的,毕竟她有儿有女给老杨家攒传宗接代了,可是妯娌又是个小心眼爱胡思乱想的性子,为了怕影响感情,她就没敢提,而妯娌也从没说过要他们一家搬进去,于是便造成了两人把正房当杂物间使的局面。 杨大娘怕傅佩岚被房子的现状吓住,忙道,“你若租这三间,屋子里的小东西我今天晚上就能搬出来,家具用得上的你就留着,用不上的就扔出去,我也不要了,不过我一个老太太可搬不动这些东西,你得自己找人抬出去,还有这四口缸,也得你帮我抬到西屋……我也不白占你便宜,第一个月的房租可以给你让五块钱,你留着刷刷墙壁雇人抬东西什么的。” 说完这话杨大娘有些脸红,其实妯娌死后房子都归了他们家,她便想过搬到正房来住,只是儿子在外地指不上,女儿婆家在省城,离得虽近,她却不好意思特意把刚结婚的女婿叫来使唤,可她一个老太太又收拾不动这些大件东西,问了劳务市场的几个力工,居然问她要三块钱的劳务费,还只是搬搬东西。若是粉刷墙壁还得一笔支出,杨大娘这么一算太不合适,这才作罢,她在东屋住着也挺好。现在她只让了五块钱房租,却又要傅家小姑娘刷墙壁,又要她清理家具,明显是看人家年轻好说话。 傅佩岚也知道老太太这个价出的有些亏心,只是她真的很中意这间屋子,又不想再换个不熟悉摸不清人品的房东,于是说道,“大娘,那这房子我租下了,这几天您把自己的东西收一收,我也找人来抬东西,只是这屋子里的家具基本都不能用了,我想把东屋那边的单人床和桌椅搬过来您看行么?” 杨大娘哪里会不答应,当晚便把屋子里的小物件都挪到了院子里暂放,预备第二天重新规整,随后又把钥匙给了傅佩岚,“诺,这是钥匙,清理屋子这段时间也不要你房租,到时候帮我把那四口缸抬出来就行。” 傅佩岚点头,本是准备到劳务市场雇人帮忙抬家具的,结果第二天冯霄知道后,当即便把弟弟冯鑫喊了来,两人一起将家具和水缸搬出南屋,又借了一辆倒骑驴运到巷子尾的垃圾站,当然,傅佩岚也做了一桌好吃的犒赏那兄弟俩。 等到第三天晚上,冯霄下班时更是带了两桶涂料和刷子过来,换上工作服搬来梯子便开始粉刷起墙壁。三间屋子不算太大,可是冯霄只有晚上下班那么一点功夫干活,又不许傅佩岚插手,说又不是特别着急住,他自己慢慢来就好,最多几天的功夫。 白天无事的傅佩岚,继续拿起手里的绣活做了起来。她知道徐小姐定做这两条长裙是准备九月中旬结婚穿的,否则也不会在即将入秋的季节制作夏装。因为是婚礼用品,傅佩岚做的格外细心,希望能够凭借这个机会扩大一下自己的知名度,她看得出来,那位徐小姐的家世应该不错,那么她接触的人应该也是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于是,等到几天后新住处粉刷干净时,傅佩岚给徐小姐绣制的两条长裙也已经完工。 两天后便是她和徐小姐约定的交货日期,那天傅佩岚早早的便去了周记服装店,等着徐小姐来试衣验货。 “我很满意。”徐小姐干脆的付清余款,并说日后会再找傅佩岚定做服装。 因为目前没有客户定做服装,周艳将钱分好后便建议傅佩岚做几套成衣来卖。 傅佩岚正有此打算,连忙点头答应,又从店里选了两款较好的西装料子带走。周艳店里的布料不算多,但是质感都不错,有许多样式傅佩岚在服装城的布料专区都没找到,想必她是有自己的进货渠道,现在天气渐凉,用这些布料做几套西装出售正是时候,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会引来下一位客户。 回到梧桐巷,因为南面大屋的墙壁还没晾干,傅佩岚仍旧挤在东边小屋做活。还有二十天报到,在开学之前她要先把冯霄的衬衫做好,还得给自己做两身衣服。作为一个设计师,她是不合格的,因为她现在所穿的衣服还是以前从傅家带出来的那些。 傅家条件不好,孩子们的衣服都是小的捡大的,很少会特意做新衣。后来傅大姐中专毕业分配到效益极好的机械厂做出纳,又嫁给了同厂的大姐夫,生活条件改善,自然也舍得花钱,时常置办一些新装,偶尔回娘家时会将自己不喜欢的旧衣服送给傅佩瑶和傅佩岚两个留在本地的妹妹。有了免费的服装,傅妈妈更不会掏钱给两个女儿置办衣服了。 可问题是,傅大姐比自己整整大了十一岁,如今已经是四岁孩子的妈妈了,她穿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效果可想而知。 傅佩岚低头看了看身上墨绿色的的确良衬衫,胸/部往下都是直的,一点腰身都不显,富态的大姐穿着或许不错,到她身上却显得又老又土。傅佩岚叹息,看来要抓紧做件合体的衣服了,如果自己都不知道装扮,如何让别人相信她的设计和手艺? 傅佩岚起身找出前些天去服装城买的几块布料,120支棉,算不上最好,但也属于高档衬衫布料了。她原本打算除了送给冯霄的白衬衫以外,再做一些别的款式放到服装店配合西装一起出售,不过现在看来,或许她应该先给自己做一件?到时配上一件绣花小外套搭在外面应该很不错。 想到就做,傅佩岚抽出两张白纸拿起铅笔画了起来。这个年代便装衬衫、家居衬衫还不流行,市面上卖的几乎都是正装衬衫,只能算是西装的搭配品。衬衫做起来不难,可是想穿起来合体好看又能吸引旁人的视线,这就不容易了,做工和设计都是关键,缺一不可。 傅佩岚在纸上写写画画,勾勒出几副男、女款衬衫的大概结构,准备明天再完善一下。收好图纸,已近黄昏,傅佩岚到厨房用中午剩下的米饭简单做了一份蛋炒饭端回房间,结果刚吃两口便听到院子里杨大娘的喊声,说是有人找她。 傅佩岚心中诧异,冯霄和傅三姐是常来常往的,杨大娘一向是让他们直接进屋,那现在找她的人是谁?不等细想,杨大娘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傅佩岚连忙放下碗筷推门出屋,院子中一个十□岁的女孩正含着温和的笑容望着她。 傅佩岚怔怔的看着眼前甜美温柔的女孩子,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如果说傅妈妈的刻薄和傅沛齐的嫉妒是她第一世自杀的根源,那么张丽宁的背叛就是她死亡的导火索。 傅妈妈不喜欢她读书,傅佩岚一直都知道,所以,她偷偷的报名参加高考,甚至连准考证都要拜托傅三姐藏到单位,那么,她又怎么会把录取通知书寄往家中呢? 那时,老师让全班同学留下邮寄地址时,她写的明明是纺织厂,可是邮寄时怎么会变成了柳树巷傅宅?那一世她收到录取通知书便和傅妈妈发生激烈的争吵,随后就跳了河,绝望悲伤之下也没心思想清楚这里的问题,可是这辈子她活的好好的,那就不可能忘记,当时班主任是让作为班长的张丽宁负责誊抄同学们留下的寄送地址。 老师没有理由改动她的地址,其他同学也没有机会去改,能够这样做的,只有张丽宁,她最好的朋友。 ☆、35第三十五章 才女与裁缝 张丽宁和傅佩岚是十几年的同学,小学时前后座,初中时是邻桌,高中也在一个班,多年来一直亲密无间,两个人就连高考志愿都填的都一模一样。 张丽宁不像傅佩岚脾气倔强不肯让人,从小到大,傅佩岚从没见过张丽宁和别人吵过架,无论对谁,她总是笑脸迎人,即使是有人故意找茬,她也不会和对方硬碰硬,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讲出的话仍旧亲切又随和。 或许是因为傅佩岚自己不是这样性子的人,所以,她很喜欢和这种温柔的姑娘相处,在家时有傅三姐,在学校有张丽宁。对傅三姐,她是姐妹之间的亲近和敬爱,对张丽宁,则是欣赏和喜爱。 傅佩岚有些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幼时的自己自尊又好强,敏感又脆弱,当好成绩没有换来母亲的欢喜反而引来一通责骂时,她时常会忍不住和张丽宁倾诉。 也许是家庭环境的关系,比起傅三姐的文弱,张丽宁的柔和中带着一股坚毅和自信,使人不由自主的信服,也正是因此,才会被老师信任并担任班长一职,从小学到高中。 那时的张丽宁,总会想方设法安慰她,开解她,甚至和她同仇敌忾指责傅妈妈偏心。傅佩岚能够感觉得到,过去的张丽宁是真心将自己当成好朋友对待的,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变了呢?她明知道如果傅妈妈发现录取通知书绝对会大闹一场,她明明知道自己是准备徐徐图之,慢慢求得傅妈妈的应允,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一张录取通知书,引来傅妈妈雷霆之怒,也让自己措手不及。 “佩岚,怎么了?”张丽宁雪白的小手在傅佩岚眼前晃了晃,随后亲密的搂住了她的胳膊,“是不是生气我这一个多月都没来找你?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婶婶突然病了,叔叔又在部队离不开,家里一团乱,我妈急急忙忙带着我去了邻省,因为走得急就没来得及通知你。到了叔叔家后本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我又不知道你们家那边小卖店公共电话的号码……” 这个年代,很少有家庭装得起电话,一般都是使用小卖店的公共电话,店主会准备一个喇叭到巷子或楼群里喊几嗓子,接电话和打电话是一样要收费的。柳树巷巷口就有一家这样的小铺子,里头出售一些烟酒糖茶和小孩子吃的零嘴,电话则是去年新装的,只不过傅妈妈不想掏接电话的费用,因此一向不许他们家的孩子将号码公布出去。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傅佩岚问道。 “我昨晚下了火车就想找你,可我妈说太晚了,让我等一天。于是我今天一早就去了柳树巷你家,结果听傅沛齐说你搬出去住了。”提到傅沛齐,张丽宁的笑容收敛了一下,小心的看了傅佩岚一眼,继续说道,“他和傅大娘都不知道你具体搬到何处,我就跑去纺织厂问了佩瑶姐。” 小学时傅家龙凤胎读的是一个学校,傅沛齐和张丽宁也是同班同学,只是后来小升初时傅沛齐没有考上重点,之后也只上了一所普通高中,和张丽宁的接触有所减少。不过傅爸爸在世时,作为她的好朋友,张丽宁也是时常去她们家串门子的,只不过知道傅佩岚不喜这个弟弟,因此一直保持距离。 而傅三姐并不知道张丽宁背后算计她的事情,自然不会瞒着她的新住址。 “找我有事儿?”傅佩岚淡淡的问道。其实,她很想问一问她这位“好朋友”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和傅妈妈母女不和对张丽宁又能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罢了。 “我从邻省给你带了礼物!”张丽宁的笑容突然灿烂起来,晃了晃另一只手拎着的袋子,拖着傅佩岚往前走,“这个是你的房间吧?我们进屋去看。”说完也不等傅佩岚回答,径直推开了东边小屋的门。 “呀,这屋子怎么这么挤?”张丽宁的视线快速的在屋子里扫了一眼,随后定在傅佩岚脸上,心疼的问道,“佩岚,你自己一个人住这里很辛苦吧?还不害怕?” 傅佩岚不回答,转身将桌上的碗筷往里挪了一下,用一张干净的白纸盖上,免得落了灰尘,她待会儿还得吃呢。 可就这么一个动作,却被身旁的张丽宁看到了,只见她一把掀开白纸,“佩岚,你该不会天天就吃蛋炒饭吧?鸡蛋虽然有营养,可是总吃剩饭不健康呀。” 傅佩岚眉头一皱,夺过白纸盖回碗上,不耐烦的再次问道,“你到底什么事?” 见傅佩岚表情冷淡,张丽宁的脸上泛起淡淡的委屈,随即又换成明媚的笑脸,打开手中的袋子,掏出一件淡蓝色的针织小外套,喜滋滋的说道,“你瞧,这是我给你买的,好看吧?开学咱们就是大学生了,你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若是再穿的好一些,一个才女系花跑不了……” 傅佩岚看了两眼面前的蓝色针织外套,做工一般,但是款式很适合年轻女孩穿,领子处还拴着一个吊牌,应该是在商场买的。 “我不要,你拿回去吧。”傅佩岚冷淡的垂下眼帘。 “为什么?佩岚,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同情,我也没有同情你,只是我们是好朋友,这只是我去外地串门回来给你带的礼物,你以前也送过我头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