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捏着糖果,一脸懵bī。他能受到什么委屈?他在学校里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啊! 沈真还以为这孩子是吓傻了,只好把自家小孩搂在了怀里,尽量放柔了语气,说:我都已经听说了……据说那个严老师是个特别讨厌的人,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当是一个屁那样的放了吧!” 原来这事儿都已经传到哥哥耳朵里去了吗?沈灵的内心是无比郁闷的。到底是谁这么嘴快啊! 戴着红领巾的耿直小学生们:是我,是我,就是我。 我难道会因为被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地批评了两句就哭吗?”沈灵黑着脸问。 说吧,哥哥你对我到底存在着怎样的误解?! 身为家长的沈真纯粹是关心则乱啊。有一种饿”叫做你妈觉得你还饿”,有一种冷”叫做你妈觉得你一定要加秋裤”,有一种委屈”叫做你哥觉得你肯定偷偷躲起来哭过了”。 沈灵只好把整件事情重新解释了一遍,并且弱化了自己的反抗,qiáng调莫老师来得非常及时,第一时间就成功地从严老师手里拯救”了他,把功劳全部推给了莫老师。当然,就算莫老师没有来,事情接下去的发展,也很有可能是沈灵把严老师刺激得心脏病突发,而不是严老师把沈灵骂得哭了。 可是,不管沈灵怎么说他没有事情,沈真还是觉得非常气愤。 身为一个宠爱孩子的家长,自家孩子被小偷”了,这种事情根本没法忍啊! 尤其是,沈真自己当初就受过这样的委屈。 上一世,在沈真还生活在宋尾村的时候,他奶奶方石jú爱喝一点小酒。有时候兴致上来了,她就数出几枚硬币来,叫沈真去村里的小卖部中打散装的huáng酒。有一次,沈真打了酒回家,没过多久就被小卖部的老板找上门来了。原来,在沈真离开后没多久,小卖部的老板发现自己的零钱箱失窃了。 小老板自己就是宋尾村的人,或许是乡里乡亲的不想闹得太难看,或许是他没什么证据因此不敢咬着沈真不放,说话时倒也还客气,只是问:下午的时候,真真来打过酒,所以我就想问问真真,他有没有看见谁进了柜台,拿了我的钱?”他这话里也没有指名道姓非咬着说沈真就是那个小偷。 按说,既然小老板都如此客气了,家长更应该要护着自己的孩子才对。 不然,他们也该先给孩子一个辩解的机会。 结果,方石jú立刻就炸了,二话不说甩了沈真一巴掌,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死孩子,是不是你忍不住偷拿了钱?我们老宋家就没有你这样眼皮子浅的!真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狗屁教养,哼!” 沈真当时都被打懵了,一点证据都没有,亲奶奶就一巴掌打过来了,就好像认定他是小偷一样。 继母听到动静,立刻跑了出来,难得替沈真说了句公道话,只说沈真不是那样的人。结果方石jú就连着她一起骂。继母见说了两句不管用,眼看着火要烧到自己身上了,便躲去厨房中不再出头了。 小卖部的老板或许一开始对沈真只有一两分怀疑,甚至他或许一开始都没有怀疑到沈真头上,只是急病乱投医地问一问,但见方石jú如此肯定是沈真拿的,他便也开始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沈真。 很快,在地里gān活的宋根荣被叫回了家。沈真含着眼泪说自己没偷钱,宋根荣虽然平时对他都很冷淡,这会儿却站在了沈真面前,也说他相信沈真没有偷钱。委屈的沈真心中难得涌出了一丝感动。 方石jú见儿子不和自己一条心,继续骂骂咧咧,说什么宋家的风气都被沈真这个不懂事的带坏了,宋根荣竟然还帮他说话,小心老祖宗都被气活什么的。她在外人前也从不给自己儿子留面子。 宋根荣压低了声音说:妈,你少说两句。你要是死咬着这钱是真真拿的,那你来还钱啊?” 沈真心里刚刚冒出来的那一点点感动立刻烟消云散。 此后无数年,沈真都一直记得宋根荣说的这句话。 方石jú未必不知道沈真是被冤枉的(如果他没有被冤枉,那么他只要把赃款jiāo出去就行了,只有他是冤枉的,拿不出所谓的赃款,才需要家长垫付),她只是看他不顺眼,所以要在他身上踩一脚。 宋根荣那句话无论是不是他为了说服方石jú才突发急智想出来的借口,沈真却被彻底伤到了。原来宋根荣信任他,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儿子,不是因为他看重他的品行,仅仅是因为不想还那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