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本来也没指望他能回答,继续自言自语:“哎呀,晚上只有一张玉榻睡该怎么办。神君似乎很避讳男女之事,实在不行,我就只能睡外面的雪地里了,万万不能叨扰到神君的清净。” “吾在外面休息。”神君的嗓音泠然似雪。 “那可不行,”桑落悄悄挪到神君旁边,“您身份尊贵,哪能宿在外面,万一受了风寒……” 似乎觉得她的话有点多,神君回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比吾更容易受风寒的,是你。才化形不到百年吧?” 桑落:“……” 妖族进入化形期,能以人形修炼,事半功倍。实力相当于人族修士的元婴期。 虽然也勉qiáng不算弱了,但哪能和他比。 “我可以施展神通驱寒啊,”她故意道,“一晚上而已,没什么的。” “不必,”神君闭上狭长清冷的双眸,“你睡在dòng府里。” “那你呢?”桑落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袖口的霜纹散发着阵阵寒意,让她的指尖轻颤了下,“总不能每天都睡在外面吧。” “这个简单。”神君不着痕迹地站远了些,一剑挥出,劈向了dòng府深处。 原本单调的dòng府,竟被他一剑又开辟出了一个房间。 桑落配合地鼓掌:“就差个门了,明天我让小妖送过来。” 神君冷淡地扫了她一眼,眸光在她拍动的双手间停留片刻,拂袖而去,轻飘飘地去往了刚开辟出的房间。 桑落悄悄跟了过去,看到神君已盘膝坐在一块玄冰上,闭上了眼睛。 她不便打扰他,可又有些不放心,便也学着他的模样盘膝坐在门口。 不过她没有修炼,而是在欣赏着神君的美貌。 他睁着眼的时候,她不敢一直同他对视,更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现在便不同了。 银发白衣的神君端坐于玄冰之上,薄唇微抿,鼻梁高挺,肌肤冷白似玉,眉眼空灵绝尘,光风霁月,天人之姿,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 在桑落认真维持人设的时候。 神君纤长浓密的雪睫轻抖了下。 一双淡漠如镜的银眸,如天上明月,映入她的眼中。 “你在看吾。”神君的语气里,显露出了一丝淡淡的不解,“为何?” 桑落:这个很难跟你解释。 “凡人有欣赏美的天性。”在他沉静的注视下,她qiáng行解释道。 “可你是妖?”神君微微歪了下头,长发迤逦,有一缕从肩头滑落到胸口。 “妖族不受凡间礼法束缚,自然更……秉持天性、随心而为啊。”仿佛是在说服自己,桑落肯定地点了点头。 神君勾唇浅笑,“在吾面前,你似乎很拘束。” “这是让我不必拘束的意思吗?”桑落当即问道。 神君微微颔首。 “我可以做内心想做的事情?”桑落又问。 神君淡淡地“嗯”了声。 桑落微微抬起手,数条藤蔓凭空出现,缠上了神君劲瘦的腰身。她是树妖,gān这种事最是得心应手。 神君掀起眼睫,空寂的眼瞳里,竟无丝毫被冒犯亵渎的不悦。 “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只是不理解。 “把你绑回chuáng上一起睡。”桑落面不改色道。 神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捆仙锁都无法束缚吾。” 桑落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她想用藤蔓把这么大一只神君绑走,简直是自不量力。 可她还是理直气壮道:“是你让我不必拘束、随心而行的呀?” 神君沉默了。 “吾在此打坐休息,足矣。” 片刻之后,他道。 可话虽如此,他却没有用神力将身上捆绑的藤蔓dàng开。 桑落见有可乘之机,便操纵着藤蔓上的叶片,轻轻撩拨着他的后腰。 神君面无表情,身体也无动作,似已闭目入定。 桑落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操纵着叶子在他的掌心里挠了挠,还开出一朵小花,和他清冷绝美的脸颊贴贴。 终于。 神君不胜其烦。 他的睫羽轻颤了下,睁开了眼眸,却没有直接将身上的藤蔓挣开,而是用修长指尖捏住了藤蔓的末梢,慢条斯理地想要解开。 桑落耳尖一红,那些藤蔓枝叶,相当于她身体的一部分,被他这样捏着,简直、简直太奇怪了……指尖、耳垂、腰窝、后颈似乎被修长清冷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扫过,她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甚至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可还是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终于……神君解开了藤蔓。 桑落松了一口气,清透的双眼氤氲着湿漉漉的水汽,眼角泛红,控诉地看着他:“你明明可以用神力把藤蔓dàng开的!” “吾神力太qiáng,怕伤到你。”神君再次闭上眼睛,“别再自讨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