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俞宣城人,能使紫毫笔。 宣人诸葛高,世业守不失。 紧心缚长毫,三副颇jing密。 硬软适人手,百管不差一。 京师诸笔工,牌榜自称述。 累累相国东,比若衣缝虱。 或柔多虚尖,或硬不可屈。 但能装管榻,有表曾无实。 价高仍费钱,用不过数日。 岂如宣城毫,耐久仍可乞。 欧阳修以此诗对诸葛高制的笔大加赞赏,不惜拿当时京师内的一些制笔工匠进行比较,来大肆夸赞诸葛高所制的笔,经久耐用,软硬适中。 没想到这样一位制笔的匠人,还能制造出这般jing巧的龙舟。不过古时的匠人,大多都是七窍玲珑心,手艺神乎其技,仿佛七巧娘娘下凡一般。所以能够制造出这般jing巧讨喜的玩意并不稀奇,只是那诸葛高现今应该居住在北宋,他制出来的笔,受到许多文人墨客的追捧,他的东西,怎么会流落到街边贩卖?这其中,难保不会有假! 我在看热闹之际,桌上的茶壶已经快要见底,盘中的点心也只剩下芝麻和碎屑,我吃得很是嗨皮,热闹看得很是满足,正待准备招呼店小二来结账之际。我面前的桌子,忽然坐下了两个陌生的青年男子。 这时,茶庄的店小二满脸笑容的走过来对我说:"这位姑娘,不对,这位公子。今天小店客满了,这两位公子就在这里同您拼一下桌,敬请谅解。"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茶庄内确实客满了,店小二说得很是恭敬,而我也准备买单走人了,便点头同意他们坐下。反正我同不同意都不过是一个形式,那二位陌生的大爷都已经毫不客气的坐下了,而且我也吃喝得差不多了,喝完手上这最后一盏茶,便准备结账起身了。 这时,店小二一脸献媚的笑着问坐在我正对面的男子道:"高公子许久不见了,今天是喝毛尖还是龙井?" 听到店小二称呼对方为高公子,我的眉头不由得一下子便皱了起来。刚才在巷子内遇到的恶奴,在围着那个我来不及问具体名字的钱小姐之时,似乎自称他们的主人为高少爷,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位? 我假装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对面坐下的二人,坐在我正对面的男子,年龄二十多岁出头,长得很是斯文,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深邃悠远,眼角微吊,柳叶弯眉,眉骨英挺,颇有古卷上面富家公子哥的气质,不过他很喜欢低眉敛目,隐隐能够从他的眼底看到些许的萧瑟孤寒,嘴角总是冰冷的抿着,看上去有些yin恻恻的。狐狸眼身着绣花的锦袍,一看便是富贵人家,而坐在他身边的男子同他年龄不相上下,穿着一件简单的青衣,样貌也算出众,但是不及段闳那般清朗温和,又不及身侧的狐狸眼男子气质如虹,根据穿着来判断,有点像是狐狸眼的随从。不过随从不能同主子坐在同一侧,估计应该是他的朋友,只不过是身份相差悬殊的朋友。 如此长相斯文的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欺男霸女,qiáng抢民女,不对,那位钱姑娘身陷红楼ji院,不算是民女,那应该叫什么?bi良为娼,不对,到底应该叫做什么? 我又深陷纠结之中,狐狸眼似乎察觉到我在打量他,他微微撩起眼睑,用冷漠的眼神瞥了我一眼之后,便继续低眉敛目的盯着桌子上面的茶杯。这时,坐在他身旁的青衣男子,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刚刚端起的茶杯忽然从手中滑落,橙huáng色的茶水四处飞溅,一朵朵水花落在gān净的桌面上。 "琳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青衣男子惊讶的眼神,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心说:这是肿么了?怎么刚刚踏上逃亡的路途,就接二连三的遇到故人,而且这位青衣男子,从他对苌氏的称呼上,显然就可以知晓他是熟知苌氏的故人,但我却不认识他。 这下可好了,包子要露馅了。 "那个,这个,你认错人了。" ☆、第二十八章 又是故人来 遇到这种令人堂皇不安,手足无措的时候,溜之大吉便是最好的办法。说完,我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放在桌子上面,站起身便打算往外走。 结果,我刚一站起身,便十分不幸的被青衣男子一把抓住:"琳儿,是我啊!我是你的同窗知己徐枫啊!你怎么可以装作不认识我。" 这个叫徐枫的青衣男子,原来是苌氏的同窗,没想到苌氏这个大家闺秀,竟然同男子一起在学堂读过书,看来忠国公的家风很是旷达。不过,这个叫徐枫的男子,即使和苌氏是同窗,在外面见到苌氏,也不至于如此激动吧!难道她们之间有不能说的秘密?难不成有更亲近的另外一层关系? 多说无益,此时无论我开口说什么都会被他缠上,可是我又一时无法挣脱徐枫的手,想要出手将他制服,但又生怕惊动其他客人。我现在是在逃亡的路上,还没有出城,实在不能引起他人过多的注意。 这时,坐在徐枫身侧的狐狸眼,一脸云淡风轻的端起茶杯,在放到嘴边之时,看都没看苌氏一眼,便低垂俊眉,不带有任何情绪的淡淡开口道:"徐枫,莫要对苌小姐无礼。" 一脸漠然的狐狸眼,在知晓我是世子妃苌氏之时,并没有显出一丝的惊讶,如果他是高氏一族的人,怎么可能对待世子妃苌氏的态度会如此云淡风轻。如此沉着应对,轻松操控自己情绪的人,绝非善类,我觉得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肯定不是那个夜御数女的高家二公子,那么他应该是高家大公子,高升泰,一个以冷漠著称,诡秘又恐怖的男人。 这个一脸冷漠的狐狸眼,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心中的警钟立刻敲响,告诫我,"快走,千万不要同他们扯上关系。"如果走晚了,无论是我的自由,还是我的性命,都有可能在这里告终了。 于是我在徐枫松开手以后,立刻双手一抱拳,朝二人复原的施礼告辞,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茶庄。 我离开茶庄,并没有发现高升泰那双好似沙漠孤狐的双眼,一直在盯着我的匆匆离开的背影。在我的背影消失在他的眼中之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一丝探究,然后复又将茶杯端到嘴边,低眉道:"他就是那个世子妃苌氏?我看你与她的关系,不似你说的那般亲昵?" 高升泰仿佛是在对着眼前的空气说话一般,语气也是波澜无惊,平淡的出奇。 但是,听在身侧徐枫的耳中,却是出了一额头的冷汗。他之前见苌琳离去,想要追赶出去,但是终究还是放弃了。 "公子,我同那世子妃苌氏确实有情,她今日女扮男装出门,定是不想被人发现,才会装作与我不识。请你放心,我一定不ru您的使命。" "那就好,你要知晓,在这都城内,不止你一个人与那世子妃苌氏相熟!" 徐枫闻听此言,急忙点头称是,一边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出言保证他一定会不ru使命。 我此时已经离开茶庄,自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即使听到,我也不知他们在密谋什么。不过我应该会猜想与世子段闳的王位有关,毕竟大家都谣传狐狸眼的父亲,左相高智升想要谋朝篡位,挟世子妃苌氏以令世子段闳或是忠国公,不失为一个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