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试探,试探出的可不是一颗少女心。 昼景摸着下巴,好一会才消化了自己其实对舟舟存有「坏心」的想法。谈情说爱在她的认知里的确无聊透顶,可若是舟舟主动和她谈情…… 不仅每天有数不尽的各种口味的饭菜点心,还能享受美人在怀的眷恋温香。 饶是她来说,都不能否认,怜舟姑娘是个能轻易撩动她心弦的佳人。 不然,那一瞬间的迷失又作何解? 她觉得有趣。 有生之年,竟然当真起了以前的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感兴趣的念头。 一念之间…… 昼景笑出了声。 花圃掩映处,红花绿叶的层层遮蔽下,被称为「花姨」的妇人守在角落悄无声息目睹了这幅少女情?动的美好画卷。 她会心一笑。 悄无声息地走开。 情爱的可怕之处在于身不由己。一旦涉足,恐有坠落悬崖之危。 而情爱的美好之处,恰恰也在于它的身不由己。两厢情愿,即便中途多有阻隔,若有心,缘分始终会将有情人并在一处。 年轻人的喜欢,有意思极了。 夜幕降临,守在窗前的少女听到响动倔qiáng地盯着虚空某处发呆。 昼景煞有介事地清清喉咙:“舟舟,你在看什么?” 她不说话还好,听到她说话,怜舟下意识想起她白日的孟làng来。又气又羞,心道:这人怎能如此直白呢? 她叹了口气,今时不同 往日,撇开那些还未清晰的情爱来说,昼景都是她此生认定的挚友,且不说她还曾努力的与之做了一段时日的「好姐妹」,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怜舟都不愿和她生分。 但开玩笑总要有个限度罢。 思来想去,少女红唇轻启:“阿景,你太欺负人了。” 昼景坐在小圆凳,为自己倒了杯清茶,茶香四溢,她心情好了不止一丁半点,笑道:“怎么欺负人呢?说出来,有道理的话,我改。” 怜舟被她气得回过头,盯着某人看了半晌,看到最后,又被昼家主明目张胆的一道媚眼惊得心跳乱了节拍。 好一会平复,她这才红着脸道:“你为断袖,生来喜欢男子,怎么能和我说那番话呢?” 碍于隔墙有耳,少女的声线压得极低,仅仅限于昼景听进了耳,却也为少女的小心谨慎和无处不体贴的关心和细心感到快慰。 低沉缥缈的音色流淌至心田,昼景手指把玩着琉璃杯,唇瓣沾了茶香和水汽,灯光摇曳下,活色生香,妥妥的妖jīng。 怜舟不肯再看,心乱如麻。 事实上昼景这人的美色带来的杀伤力远远超乎怜舟的设想,尤其这样的天人之姿,再有了无时无刻不透着撩拨逗弄意味的举止神情,简直教人难捱。 清正,妖冶,这是怜舟初见昼景时的印象,如今这印象在心底被放大十倍百倍,掀起的làngcháo,快要将人淹没。 她稳住心神,慢慢抬眸,看向一直未言语的某人。 作为挚友,她敬佩昼景,感激昼景。作为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又愧于昼景,午夜梦回有多少次梦见她的挚友顶着一副女儿身,又有多少次,为她神魂倾倒。 可那是对于身为女郎的昼景。 怜舟心底是矛盾的。 矛盾纠结的心绪顺着眼睛传达给了年轻的家主。 昼景像是发现了有趣的好玩意,眼睛微眯,极为慵懒的意态,说出口的话让少女怔在那。 “谁说我喜欢男子,舟舟,本家主可从未承认过我是断袖啊。” 三分的一本正经,还有六分深沉无奈,剩下一分,是带着善意的调侃。 怜舟茫然的「啊」了一声。 “舟舟,我不是断袖。” “是么,你、你不是……” 怜舟猛地红透了脸:“你喜欢女子?!” 昼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是呀……” 还有什么比这更教人不知所措的呢? 比起白日的荒唐玩笑,现下的坦白更像夏日里诡异chuī来的凉风,chuī得怜舟心下生凉,脸颊却是燥?热。 她磕磕绊绊道:“这、这样啊,这很好,是了,这没什么不好……” 不是断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喜欢女子。 喜欢女子…… 她慌慌张张仓促地看了昼景一眼: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世间一顶一的好长相,不喜欢男子,所以喜欢女子,那么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得了他的痴心呢? 意识到自己开始胡思乱想,怜舟羞耻地轻咬唇瓣。 活脱脱玉雪可爱的小兔子。 昼景看得稀奇,认真道:“我无心骗你,只是到了此时也不得不出言澄清了,省得你对我误会越来越深。而且我发现,比起喜欢男子,我更喜欢舟舟外表的柔弱娇美,内心的坚韧勇敢。试问,世上有几个如你一样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