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那天过后,茗眉几次差人捎信请他过来。sangbook.com他念在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只当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统统不予理会。原以为冷着远着,她自己个儿就能想明白了。 没想到她居然敢拿了他母妃病逝的事情当由头,行这等下作之事,不由怒从心起。 “你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吧。” 扔下这一句,转身就走。 茗眉如遭雷击,脸色刷地一下白了。眼见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越走越走,只觉心像是被绳索拉扯着,撕裂般地疼了起来。 情急之下,再顾不得许多,滑下床,赤着雪白的双足跑过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二少爷,求您不要走……” ——(未完待续) ps:感谢“平安梅”童靴投的月票,鞠躬!!! 第153章 他怎能如此绝情? 一具柔软的身子贴上来,周漱顿觉心旌动荡,身上控制不住地燥热起来。 想起方才进门闻到的异香,立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将缠在腰间的手用力掰开,加大步伐向外走去。 出了门,冷风迎面吹来,身上的燥热锐减,头脑也彻底清醒过来。 翠峰瞧见他浑身怒气地出来了,吓了一跳,赶忙迎过来,“二少爷,您这是……” 周漱面若覆冰,一边往外走一边解掉棉氅,擦了两下手,扔进他怀里,“拿去烧了。” “啊?”翠峰下意识地接住,愣神的空当,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只见茗眉只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披发赤足地追了出来。 “二少爷,既然您不要我,当初又为什么要救我?”她泪流满面,冲着周漱的背影嘶声喊道。 翠峰嘴巴和眼睛一齐张大了,这姑娘什么意思?难不成二少爷救她还救错了? 周漱连冷笑的心情都没有,一脚跨出门来,见峨蕊直挺挺地跪在门外,便知今晚的事她也有份儿。 “你也收拾收拾,明天一早跟她一道滚吧。” 峨蕊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镇定地应了声“是”。 待周漱走远了,起身进了院子,将哭瘫在地茗眉扶进门。也不劝她,将屋内燃着的香换掉,开窗通气。吩咐丫头去熬姜汤,又打来一盆热水,替她洗了脚。 茗眉哭了一阵,顺过那口气来,便抽抽搭搭地跟峨蕊诉说起来。“这些年来,我们两个尽心尽力地做事,原以为跟二少爷的情分与别个不同,哪知道…… 那库房的钥匙,说声交,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我们交了出去。如今又要赶我们走…… 我们十岁出头就跟在他身边。还能走到哪里去? 他……他怎能如此绝情?” “不是二少爷绝情,是你肖想太多了。”峨蕊一脸淡然地道。 她们的娘都曾是先王妃身边的大丫头,先王妃过世的时候。她们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儿。家中发生了什么,她们一概不知。若不是二少爷千方百计找到她们,她们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谁。 二少爷找她们的最初目的,只是为了调查先王妃病逝的真相。因她们的境遇太过凄惨。才动了恻隐之心,将她们带了回来。给好吃给好穿。还找人教她们读书识字,学规矩通礼仪。 她们能有今日,都是托了二少爷的福。 茗眉第一眼瞧见二少爷,就喜欢上了。 她们原本不叫峨蕊、茗眉的。是茗眉打听到二少爷身边的丫头小厮都以茶命名,细细地翻阅了《茶典》,找出这么两个名字的。 茗眉。茗园,从名字就看得出来。她想做二少爷钟爱的那一杯香茗。只因二少爷迟迟没有成亲,从不亲近女色,加之好男风的传闻,才将那份感情苦苦地压抑住了。 等到二少爷娶妻纳妾,又有了孩子,她便一日深似一日地陷了进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肖想不是错,错就错在她太骄矜了。总以为跟二少爷情分不同,想等二少爷某一天蓦然回首,发现她的好,从而敬她爱她,高看她一眼。 直到那一天二少爷带了二少夫人过来,让她们交出库房的钥匙,又让她见识了他们夫妻之间是何等地恩爱,她才意识到等待是不行的,她需要去争取。 可惜她又选错了争取的方向,宁愿用卑鄙的手段去魅~惑二少爷,也不愿在二少夫人面前露出半点卑微。 结果弄巧成拙,惹恼了二少爷。 做人啊,真的不能太贪心! “我肖想太多?”茗眉蹙起眉尖,“我肖想什么了?我只不过想一辈子留在二少爷身边,这么一个要求也算多吗?” 峨蕊叹了一口气,“你不该把二少夫人当成对手,妄图跟二少夫人一教高下……” “除了家世,我哪里不如她了?”不等峨蕊把话说完,茗眉便不服气地嚷嚷起来,“我认识二少爷的时候,她在哪里? 这些年来,替二少爷打理宅院,经管库房的是我,不是她;二少爷因为先王妃失意不快时,在二少爷身边宽解劝慰的也是我,不是她; 时时处处为二少爷设想,大事小情为二少爷操心的还是我,不是她…… 她算个什么?凭什么她一出现,就轻而易举地抢走了我所做的一切?” 峨蕊呆呆地看着面目狰狞的茗眉,深知跟她是讲不通道理了,索性放弃了,“该做的你都已经做过了,能帮我的也尽量帮了,如今你也该死心了。 二少爷仁慈,不曾让我们签下卖身契,这些年我们攒下了不少的钱,也不再是当年那两个软弱无知的幼女,想必去哪里都活得下去。 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不,我不离开。”茗眉斩钉截铁地道,“我不能离开,也不会离开。” 峨蕊有些急了,“二少爷连那样的话都放出来了,你还想干什么?” 茗眉目光晃了晃,表情变得狠绝起来,“我要去找二少夫人。” “什么?”峨蕊惊愕地望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要去找二少夫人?” “是。”茗眉三下两下擦干了眼泪,义无反顾地道,“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一定要留在二少爷身边。 为了二少爷,忍得一时胯~下之辱算什么?总有一天,我会挽回二少爷的心,让二少爷把库房的钥匙重新交到我的手上。” 看她一副撞上南墙也不肯回头的架势,峨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闭上眼睛,深深地叹息一声。 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还不是要去求了二少夫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回到采蓝院,周漱便直奔浴池。泡了小半个时辰,才觉身上那股子异香没有了。 进了卧房,见简莹已经趴在床上酣然入睡了。 看着她安静的睡脸,心中残存的火气慢慢地消散了。回想一下方才的事,除了荒唐,再无别的感觉。 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娘子,我这辈子都会对你一心一意,所以你可千万不能跟我结束啊!” 简莹在他进门的时候就醒了,原打算装睡不理他的,听他在那里自言自语,憋不住笑了,睁开眼睛道:“你受什么刺激了这是?” ——(未完待续) 第154章 请二少夫人成全! 周漱脱靴上床,挨着她躺下,将在宅子里发生的事情一语带过地说了。 简莹并不追问茗眉的事,只觉得他想查明先王妃过世真相的心情当真迫切,一听到与先王妃有关的消息,就忙不迭地跑了过去。 然而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查到关键点上,十有八~九是找错了调查的方向。 略一沉吟,便问道:“母妃的事,你有没有问过白侧妃和文庶妃?她们两个在王府待的时间最长,应该知道点儿内幕的吧?” 周漱摇了摇头,“那两位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与我也一向不甚亲近,便是知道些什么,也定然不会告诉我。”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她们不会?”简莹在他肚子上安抚地拍了拍,“我想法子帮你打听。” 女人和女人之间,只要相处的方式得当,总能找到打开话匣子的机关。 因这件事与济安王有莫大的牵扯,周漱私心里不想让她掺和进去。不过转念一想,她是他的妻,夫妻一体,真有什么事,她也无法置身事外。 让她去打听打听也好,她开始关心他的事,不正说明她跟他越来越贴心了吗? 她是个聪慧有分寸的人,他再盯紧一些,就不怕她有什么闪失。 心思转定,便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娘子费心了。” 简莹也不跟他保证什么,打了个呵欠,又缩在他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便叫人从嫁妆里翻出一串一百零八颗的星月菩提佛珠,给文庶妃送去。和佛珠被人把玩的时间久了,质地已十分坚硬。呈暗红色,光亮如玉。 是简老夫人给小六儿添的嫁妆之一,价值不是能用金银估量的。简四太太原本想用别的东西替换下来,却被姜妈拦住了。 简家给简莹的嫁妆看似风光,实际上没有几样真正实惠的,铺子庄子田地这类可以开源生财的东西一概没有。晒嫁妆的时候,总要在面上摆出几件稀罕扎眼的。免得别人生疑。 简老夫人给添的嫁妆。说出去也体面不是吗? 简四太太想到简老夫人送给她的“大局为重”几个字,不敢造次,只得忍痛把那串佛珠留下了。 简莹只所以挑文庶妃下手。是因为文庶妃无儿无女无牵挂,多年不曾同床共枕,跟济安王的感情想必也早就淡薄了。兼之信佛,最重是非善恶。 如果她心中藏着不平之事。就一定有倾诉的欲~望。 简莹平日里就礼节周全,是以文庶妃接到那串佛珠虽有些惊讶。可并不觉得突兀。 礼佛之人,最懂佛珠,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把玩一番,更加爱不释手。叫人打点了一份贵重的回礼。算是承了简莹这份情。 早上去方氏那里请安的时候,还破天荒地对简莹笑了一笑。 简莹也不急着跟她套近乎,该怎样还怎样。免得她心生警惕。早早防备起来。 从菁莪院回来,就听人禀报。说有一位叫茗眉的姑娘,拿了二少爷的帖子求见二少夫人。 “就说二少夫人没空见她,打发她走。”周漱沉着脸吩咐道。 简莹笑了笑没有言语,心说只怕没有那么好打发吧? 果然过了没有两刻钟的工夫,又有人来禀报,说那位姑娘说了,二少夫人若是不见她,她就跪死在王府门口。 “岂有此理。”周漱勃然大怒,“去告诉猴魁,不管他是用绑的还是直接打晕,立刻把人送走。若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我不问别个,唯他是问。” “慢着。”简莹喊住那传话的人,“把茗眉姑娘请到这里来吧。” 待那丫头答应着去了,周漱便不满地皱了眉头,“我已经叫她滚了,娘子还见她做什么?” 简莹嗔了他一眼,“见她一面又不会少块肉,何苦又绑又打晕的,太简单粗暴了。 这是我的地盘我主场,你还怕她吃了我不成?”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是我们女人之间的事了,你就不要掺和了,该干嘛干嘛去。”简莹不客气地赶人。 周漱见她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恍然大悟。对她来说,见茗眉不过是用来消遣打发时间的,就跟喝茶散步一样,他在这里婆婆妈妈地纠结个什么劲呢? “娘子慢慢玩,我看书去了。” “去吧去吧。”简莹挥了挥手,见他痛快地走了,心说这人总算开窍了。 不一时,茗眉就叫人带了过来。 许是为了展示驯服的姿态,她今天打扮得十分素淡。里头穿了一身浅蓝色素锦的衣裙,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缎面披风,脸上脂粉不施,头发绾成个单螺髻,只插了一根碧玉簪。 眼睛红肿,花容惨淡,反倒把人衬得楚楚可怜。 进门进了礼,便开门见山地道:“奴婢有话要对二少夫人说,请二少夫人屏退左右。” 听了这话,立在简莹身后的雪琴和金屏,以及守在门口的云筝和银屏,双双两两地蹙了眉头。 “你坐吧。”简莹指了指下首的椅子,先尽了主人的礼数,才又笑道,“这几个是我身边的心腹大丫头,都不是外人,口风也严着呢,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茗眉不甘地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