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画展 姜驰被带到私人停机场的那一刻，首先不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更不觉得这里处处充满人民币味的环境有多让人心旷神怡。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爽。 相当不爽。 任谁睡得好好的，早上醒过来自己的东西已经被打包好，稀里糊涂跟着上车，一路被带到这里，招呼都不打一声，心情可能都不会太美妙。 私人飞机就了不起？ 嘁，谁稀罕。 又不是她的。 姜驰满脸怨气，“我后天还要赶通告。” “不急。”盛煜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 姜驰懒得跟他争论，“带我去哪儿？” “参加画展。” 姜驰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脾气说来就来。 “盛煜，你有病么？” 盛煜眼眸深黑，一瞬不瞬看着她：“犯病？” 你才犯病。 你一家子都有病。 姜驰在心里狂骂，怎么骂都不解恨。明知道盛蔷对她恨之入骨，他还带她去参加盛蔷的画展，是生怕给盛蔷添的堵不够多？ 隔几秒，姜驰企图婉转局面：“非去不可吗？”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果然。 姜驰冷笑，“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果不其然。” 盛煜眼神从上到下，扫了她一眼。末了，语气嘲弄：“你是女人？” 姜驰静静看了他片刻，说：“我不是。” 盛煜指腹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 “我比男人更男人，总好过有些男人比女人还女人。” 盛煜对她夹枪带棒的话，没丁点反应。 盛蔷开画展的地方，在a市贴近中心街的位置，地段繁华，周围都是购物商场，最不缺那些文质彬彬搞艺术的人。 盛煜一大早把邀请函甩到她手里，不是威胁胜似威胁。 “明天赶通告，我亲自送你。” 姜驰听明白了，她要是去，他就亲自送她。她要是不去呢？[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姜驰莫名想起那天在飞机上，盛煜说过的这句话。 还真是够提神醒脑的。 去就去，她全当凑个热闹。 姜驰没来得及带衣服，她这身衣服参加别人的画展，看着像是要去砸场子的。她不想让盛蔷以为自己找事，所以在去之前，先到购物商场买了身衣服。 盛蔷看到她的时候，没有丝毫意外。 “我哥让你来的？” 姜驰“嗯”一声。 盛蔷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气定神闲：“你就不用我招待了，随便看。”走两步，又回过头：“不过你大概也看不懂，我哥把你找来，真是难为你了。” 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看到盛煜。 姜驰在画展的长廊里乱走一通，跟摄影师的相机一样，画家手中的笔，就是他们的艺术灵魂。 她不懂画，但还有基本欣赏的眼光，与阅历无关。 姜驰在画展结束前，找到了盛煜。 黑色仿佛生来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他站在她面前，这里所有的画都黯然失色。 “快要结束了。” “嗯。” 姜驰莫名笑了下。 他盯着她嘴角极淡的笑容问：“笑什么？” “你到底让我来干什么？” 盛煜蹙眉，“你一直待在这里？” “不然呢？”姜驰睨着他，“我这人嫉妒心很强，见不得别人比我成功，比我爬的更高。” 她杵在原地，“盛煜，你要真心疼盛蔷，就不该让我离她这么近。” …… 盛煜冷着脸走出画展，一把摔上车门。 姜驰靠在墙上，闭了闭眼睛。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克制，可有些时候总是忍不住。 想抽烟。 姜驰摸了摸兜，烟和打火机都在，但场合不对。 “打扰一下。” 姜驰寻着声看过去，莫名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 “你好，我是金余恩。”男人主动伸出手，“金朵溢的哥哥。” 姜驰一动未动，“金朵溢？” 金余恩大大方方收回手，低笑着：“大概对你来说，0833更熟悉一点。”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意外。至少在他看来，明星对那些过去的“黑历史”通常都会耿耿于怀，希望一辈子都不会被公布于世。 但她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甚至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超过两秒钟，整个人都透着一种不耐。 他怀疑她还没有真正想起来，0833是谁。 姜驰也确确实实不记得了。 “我妹妹顽劣，父母一怒之下，把她送到那种地方。我最初想拦也拦不住，以为她会吃尽苦头，没想到会遇上贵人。” 姜驰脑仁疼，不想听这些客套话。 “你妹妹来了没？” 金余恩点头，“这会儿该跑没影了，我本来要去追她的。” 姜驰听明白了，他刚才就一直在这儿，本来是路过，没想到免费看了一出好戏，耽误了自己要干的事。 0833。 姜驰眯了下眼睛，想起来了。 她在监号的时候，管那个小姑娘叫“小钢炮”，在心里叫着叫着，就叫习惯了。每次她脱口而出一句小钢炮，那姑娘就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姜驰曾经一度不理解，这么明朗的一个女孩儿，年轻又漂亮，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直到她亲眼看到小钢炮跟人打架，眼睛里的张扬自信，被另一种嗜血的残酷替代，那是一种毁天灭地的，不顾一切的冲动。 那人是刺头，小钢炮刚来不久，新生的牛犊不怕虎，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姜驰一般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但小钢炮很喜欢她，别人都离她这个……远远的，小钢炮却唱反调似的，对她死缠烂打。 小青年追姑娘都没有这么执着过，刺头把怨恨转移到了姜驰的头上，认为小钢炮之所以敢得罪她，是因为有姜驰在背后撑腰。 后来的事，姜驰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小钢炮在监号待了九个月，被家人带走的时候，抱着姜驰嚎啕大哭，委屈的像个糖果掉地上的孩子。 姜驰没见过这么极端的性格，但对她印象还不错，于是难得多一句嘴：“别以命换命，那不值。” 小钢炮郑重其事地点头，对她说：“我们还会在见面的。” 没想到再次见面，她先见到的竟然是小钢炮的哥哥。 这两兄妹的性格真是天差地别，难怪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会觉得有点熟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