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星道:“高是高,但不是重点。你想想,能请炎武司督卫做保镖的,得是什么人?” 纪心言突然觉得自己身价变高了。 两人行至一座小院,远远地便有丝竹声传来。 柳南星直接问韩大人来没来。少年便带他们到了一处雅间。 雅间内,韩厉独自一人坐着,专注地看着台上妙龄女子轻抚琴弦。 听到声音,他侧头看了一眼,又不动声色转回去。 柳南星坐到他对面,见纪心言还站着,说:“大人快快请坐,我们已经晚了。” 桌上茶杯倒扣,纪心言很有眼力地为韩厉倒上茶,同时给柳南星也倒了一杯。 这才坐下。 韩厉手指轻击桌面,跟着曲声应合。 柳南星看他一眼,笑道:“韩大人今日心情不错。” 韩厉道:“许久不曾这般放松。” 柳南星看眼台上抚琴女子,一语双关道:“佳人在侧,确实轻松。” 纪心言心想,身体里的蛊虫除掉了,不再受人限制,拿着公款吃喝玩乐,听着佳人弹琴唱曲,换谁都会心情好。 台上,两位丽人一坐一站,一弹琴一抱琵琶,边弹边唱。 两个姑娘都是美人,弹唱俱佳,纪心言不知道谁是素素,偷偷观察韩厉也没发现他更关心哪个。 所谓的台,离坐席并不远。隔间不多,每个与每个之间还有些距离。 与秋月园看戏时的热闹相比,这里要清雅许多。 山庄的客人非富即贵,大多清楚星辰山庄背后关系网庞杂,傻子才会冒头惹事。 所以在这听曲确是件让人放松的事。 一曲终了。 柳南星喝下茶,像忽然想起什么转向纪心言。 “对了,刚才大人问我保镖的事。正好我庄里有两名护院到了年纪想退回家。身手都还不错,虽比不上韩大人,但应付一般路匪足够了。” 纪心言整个人都傻了。你说就说嘛,你还把韩大人扯出来gān什么。 她赶紧看眼韩厉。后者毫无反应。 没有动静才有问题,若是不当回事,就该有反应才对。 柳南星见她不应声,继续说:“不知大人说的想寻保镖之人要往哪去,若是同路,倒可以直接请他们帮衬,不必付酬劳。” 纪心言忙道:“有劳庄主费心,我会转告我朋友的。” 她着重qiáng调了一句“我朋友”。 柳南星笑笑,又说:“大人的朋友若想寻工,我这里不合适,倒可以推荐其它地方。” 纪心言又是一阵道谢,连说不必了不必了她就随口问问。 韩厉斜了柳南星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纪心言赶紧给他满上。 柳南星饶有兴致地看看他们二人。 貌似疏离,暗藏亲近…… 韩厉这次带来的人可有趣多了,不仅生活习惯与司使们大不相同,与他的相处方式也完全不一样。 轻歌慢曲过后,是衣着bào露的劲歌热舞,还有半蒙面纱扭着光滑纤腰的异域女郎。 直到月上三竿,一拨拨客人邀了美女入隔间小叙,场面才渐渐冷清下来。 柳南星步出雅间,招呼离席回房的客人。 韩厉又坐了会,也没叫人,也没叫酒,指尖打着节奏,仿佛还在回味刚刚的乐曲。 纪心言试着和他说了几次话,对方都没有回应。 她讨个无趣就想离开,这时韩厉起身了。 见他要走,纪心言忙跟上,主动接过灯笼帮他照亮。 “大人是回院子,还是去会佳人啊?”她笑嘻嘻地套近乎。 没得到回应。 纪心言撇撇嘴,紧跑两步到他身边,放低声音。 “大人,我今天想着等事情了了,我肯定要找个地方过日子。到时候不能坐吃山空,总要有点营生。而且我一个女孩子,独居不安全,这才想问问柳庄主工作啊保镖啊什么的。我没有想离开大人的意思。” 纪心言很清楚,这通解释和此地无银三百两差不多。 但以韩厉的头脑,柳南星话一出口,他一准就猜着了,还是自己先服个软更靠谱。 韩厉仍未说话,很快便回到小院。 守门的少年老远看到他们回来,接过灯笼,打开院门,一应热水等早已备好,随时可用。 眼看着韩厉要回房,纪心言受不住了,决定来个痛快。 她快跑两步挡在韩厉身前,胳膊一伸拦住他去路。 “大人,那天我一时糊涂差点打了你。虽然最后没打着,但我总归动手了,要杀要剐你给句话吧。”她梗着脖子,“这么吊着人太难受了。” 韩厉顿了两秒,终于屈尊降贵地看向她。 被他这么一看,纪心言又忐忑了,心想自己不该把话说太满,万一人家真的要杀要剐,那可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