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数量众多的‘大猫’,我脑袋一下子木了。 待到三两个‘大猫’冲到我的面前时,我这才反应过来,惊叫着转身就要跑。但我忘记了我右腿有伤,虽然经过了包扎消毒处理,可长时间的逃命和我先前的经历,右腿也早就达到了极限,疼痛让我半个身子都麻了。 我知道我要完了,他们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东西的数量很多。他们的嘴巴里叼着碎肉,脸上有血迹,尸臭、腐臭和血腥味混杂着,就像是老烟枪身上的烟油味儿。最让人惊悚的,是他们的手! 指甲很长,就像是英叔电影里的僵尸一样。 不等我掏出口袋里的短刀,身上的衣服已经撕烂了,他们堆叠的向我扑来,每一个都想在此刻第一个咬到我。我拼命的挣扎着,企图不让他们靠近我,但我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他们? 前后不过一呼吸的功夫,身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皮肤的撕裂感就像是冬季的寒风,如刀子般刺痛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我想活下来,但此刻似乎没有办法了。我想,这应该就是我的归宿了吧?来到西双版纳快一个月了,每天都在经受着非人的生活,不仅生存环境很差,近乎是饱一顿饿一顿的。或许,死亡才是我目前最好的归宿。 “梁子!给老子挺住!” 在我绝望的认命时,耳畔响起了咆哮声,是从上方传来的。 我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听不清那个人是谁,但心底却暖暖的,还有一种很难用言语表达的感觉。 “抓紧我!” 在我绝望的最后关头,我感觉全身轻飘飘的,那些手指抓挠着我身躯的感觉消失了,一种被别人举起来的感觉传遍全身。我歪头看去,想要看清那个人的脸,但手电筒早在那些东西扑向我时就掉落在地上了,此刻黑咕隆咚的,根本看不清是谁。 但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冷清又毫无感情,永远都是同一个音调,他不正是耿吏吗? 我没想到,耿吏会在此刻出现,更没想到他会过来救我。大概是因为耿吏的出现,所以我现在很安心,疲惫和疼痛让我渐渐失去了意识,我只想安心的休息一会儿,哪怕只有一小会儿。 可我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十几分钟的事情了,出现在我视野内的人,都是我认识熟悉的人。 老丁、老严、耿吏、张根、张二哥和陈宽,他们各自操着武器,对着那些之前伤害我的东西奋力的劈砍。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我艰难的爬起来,身上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连连倒吸了几口凉气才有所缓解。 我把口袋里的短刀掏了出来,也不顾破烂成布条的衣服,跟上他们的节奏厮杀着。 “走!你们快走!我顶着他们!” 老丁叫喊着,他沙哑的嗓子快听不清吐出的字,扭身对着一众人挥着胳膊,他让我们先离开。 但没人回应老丁。 我说:“要走一起走,谁也不能落下。” 我的话引起老丁的注意,他向我看了一眼,由于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可以肯定,老丁现在挺高兴的。 张根是第一个跑到我身边的,他抓着我的肩膀,叫喊着让我上楼台等着他们。 “要走一起走,谁也不能落下。” 我再次重申了一遍,我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他们能过来就我,所以不能丢下他们。 张根愣了下,他拍着我的肩膀,他说:“梁子,你先上去,我们随后跟上!放心,不会丢下你的!” 这让我心头一酸,再次摇头拒绝,明确表明要留下来。张根见我态度强硬,无奈的点了点头,叮嘱我要多加小心。 我只有短刀,身上又有伤,对付这些家伙挺棘手的,所以我开始效仿耿吏,每一刀都尽可能对准那些家伙的脖子。一刀解决不掉,那就两刀、三刀。 但是,这些东西好似不知疲惫,我们除却耿吏外,包含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往后退,唯独老丁还在苦苦支撑着。但是,从老丁的背影可以看出,他现在也快到极限了,每一次的挥刀都能看见他的手在抖。 我脑袋很沉,很胀,就像是连续通宵了好几个晚上,乏累疲惫让我快要坚持不住了。但我没有停下来,麻木的挥动着短刀,想要尽可能的多解决掉一个。可这些东西的数量不但没有减少,甚至还在增加。 四处可见之处全部都是大猫的那张脸。 “不行,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折在这里!” 陈宽先叫出了声,他粗喘着,将目光转移到耿吏的身上,喊道:“耿吏,你能拦住他们吗?我们先上楼台,之后再想办法。” 耿吏没有回应他,而是先一步赶到我的身边,替我解决掉几个后又夺走了我手中的短刀。 “你先走。” 他在临离开时对我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冲了上去。 除却我的短刀外,陈宽、张根、张二哥他们的刀,都被耿吏夺走了。 我放心不下,如果说所有人都会害我,那么耿吏就是仅存的百分之一。他给我的安全感,从碰见的第一面开始,就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记忆中,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到这样,但我清楚耿吏不会害我。 这样的一个人,我又怎么可能放心留他一个人,但我还没有开口,张根他们就冲了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放开我!老子去帮耿吏,你们丫的没良心,老子可不能没良心!” 我吼叫着,想要甩开张根的胳膊,但这家伙死死的扣着我,就连老严都过来抱紧了我。 “梁子,你听我说,你他妈听我说!耿吏很强,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强的,你留在这里只会给他增添麻烦,我们先上去,之后再想办法。” 张根叫喊着,把我摁在了楼梯上,逼迫并推着我往上爬。 我心里说不上的难受,望向耿吏的方向,头一横、牙一咬的往上爬。 很快,当我们所有人再度回到楼台之上时,大家都瘫坐在了地上。我不放心,抢过来张根的手电筒,对着下方黑暗处照探耿吏的身影。 想要从高处找到一个人,这很难,而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影混杂在一起,且这里除却手电筒的灯光外,没有任何光亮,所以想找到耿吏,这更难。我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才找到耿吏,他被那些东西包围在其中,看起来状况很不好。 砰! 在我思索着该如何帮助耿吏时,我身旁响起沉重的锤击声,扭头看去,老丁的脸上写满愤怒和悲痛。 “这些东西太可恶了,他们竟敢用大猫的脸!他们竟敢用大猫的脸!” 老丁的声音不大,但我听的极为仔细,也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痛恨和自责。 我不知道大猫已经死了,更不知道我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想要张口问一问,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小子,如果我不能活着出去,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儿。” 老丁扭头看向我。 “什么?” 我问他,同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总觉得老丁不会说什么好话。 “大猫死了,阿才他们也死了,这是我的错,而我也无法活着离开这里了!等你出去之后,请替我去一趟西北,将大猫的事情转告给他的家里。我在西北留有一处房产,稍后我就写遗嘱,你帮我把房子卖掉,把钱分给大猫、阿才他们的家人。” 老丁的话很沉重,也让我心头一哽。 “大……大猫死了?” 我重复了一句,脑袋宕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