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陈珞看不过去了,走到我的身后,长指插入我的发间,三下五下,替我解决了困境。 除掉凤冠之后,有几缕发丝被冠上的累金片挂了出来,我索性散了发,拿玉梳一下一下地梳着,才梳了没几下,玉梳忽而被另一只手接过,我心里一动,手下便松了。 "青管,确实是我的人。"陈珞注视着我,他的目光有些灼热。 看来是要跟我解释上午的事。 我点了点头:"嗯,看出来了。" "他原名叫赵鸳,就是振远镖局的那个赵鸳,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我诧异的点了点头,赵鸳我当然听说过,江湖排名第五的高手,商国规模最大的镖局的准继承人。 可是---- "赵鸳这样的人物,怎会甘心做我的护院?"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陈珞闻言目光微沉:"两年前,我帮振远镖局度过了一个难关,他便答应了我一个条件,不过他要求给你做护院的期间不用真实的相貌和名字。" "我知道你身边的丫鬟和护卫的武功都不低,但是有青管在,我也能安心一点。" 说了那么多,这个青管还是只能按照他的意愿留下,我讽刺般地弯了弯唇角:"珞表哥才是清芜苑的主人,你说如何便如何吧。" "彤彤,我的意图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两年前的那一次,幕后指使一直没有查出来。我担心那人会再一次向你下手。" 两年前我曾经遭遇过一次刺杀,当时陈珞在外地谈生意,陈锦荣在书院,有两批刺客趁夜潜入了我和陈锦玥的院子里。宝馨苑这边,清浅和阿墨皆是练家子中的翘楚,有他们的拼死保护,我仅仅是受了一点轻伤,陈锦玥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她伤势较重,足足在chuáng上躺了三个月。那些刺客人数不多,却是明显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后来见已成败势,十多个刺客集体服毒自尽,没有一个是被活捉的。 我沉默了一会,心说你会那么好心?但终究还是没有胆子说出来。 只好闷闷地应了声:"嗯,我知道了。" "还有一桩事。" "嗯。" "方才接到京城的急信,那边的钱庄出了点事。" "唔,严重吗?" 陈珞似是不意我会这么问,望着我的目光稍有些讶异:"还好。" 我点了点头,决定不拐弯抹角了:"直说吧,你什么时候走?" 依照我所了解的陈珞,他对我说这番话,绝不是想听我的意见或者安慰的。 果不其然,我的话刚说完,便听到他的答复:"今晚。" 今晚啊…… 我心里千回百转,最终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需要我留下来吗?" 他说,需要我留下来吗。而不是希望我留下来吗。果然很符合我们目前的关系。 我笑了笑:"生意要紧,我可以应付的,但是有件事你可不要忘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dong房之夜,新郎丢下新娘独守空闺,纵使有正当的理由,新上位的庄主夫人不受庄主的喜爱,这样的流言总是少不了的。但是比起这个,我觉得和陈珞躺在一张chuáng上睡觉 ,是更可怕的事情。 "你放心,我会在三朝回门之前赶回来的。" 他以为我在担心这个?我摇了摇头,轻笑道:"不是。" 陈珞替我梳发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他放慢了动作,一下一下地梳着。 "明日,我让魏紫把那些店铺的账本印鉴给你送来。" 我满意地笑了。 陈珞在梳妆盒里挑了一支玉簪替我简单地绾了发髻,梳好发,人便告辞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的女主比较自我,而且并非善类,所以……雷我就排到这里了,不适可点x,就酱紫。 第5章 所谓正室风范(一) 陈珞刚离开没多久,清浅便端着一个乌木托盘蹙着眉紧抿着唇进来了。 之前陈珞端进来的药在喜娘指导下进行完的一系列繁复的规矩流程之后,早已经凉透了,我便吩咐清浅帮我重新熬了一碗。 清浅见了我,也不行礼,也不开口说话,只小心翼翼地把盛满了黑褐色药汁的青瓷药碗从托盘上取下来,试了试温度,大概是太烫了,又搁置在了矮几上,做完这些,便瞬间化作了一桩木头,站在我的身边,耳观鼻鼻观心。 哎哎哎,这丫头是在跟我置气? "这位妍姝,是哪个破落户又惹你生气了?"我含笑望着她。 这丫头心性单纯,不经激,果然听了我的话后,耳朵和脸颊一侧迅速红了一大片,并且大概是由于紧张,之后的解释得都显得有些磕巴:"不是,也没有人惹奴婢生气,也不是……" 见我在笑,才反应过来,葡萄般的眼睛染上了愠怒,咬着唇一脸委屈:"小姐净知道欺负人。" "是我不好,那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清浅是我房里最受宠爱的丫鬟,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已把她当做半个妹妹看待了,若是真的有人给了她委屈受,我少不得是要帮她讨回来的。 "不,小姐很好,是清浅不好,姑爷更不好。"清浅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 我一听,心里大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哦?他们都说我什么了?" 舆论的力量我向来都是不敢轻视的,这样的结果我也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传得这么快,陈珞这才走不到一个时辰吧,就连清浅都惊动了。 "奴婢在大厨房煎药的时候,刚好遇到二小姐房里的碧玉和chun桃来拿炖好的燕窝,她们一见到奴婢便出言挖苦,说奴婢也就罢了,她们还说,说……" "她们还说什么了?" "说姑爷根本就不想娶小姐,只是碍于老爷的遗愿才不得不娶小姐的。所以才会在新婚之夜丢下小姐……" 我挑了挑眉,舅舅的遗愿这事,知道的人着实不多,我不会说,陈珞不会说,外祖母不会说,陈锦荣也不像是这般嘴碎的人,那么便只剩下陈锦玥母女了。 "其实,她们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不仅不是全无道理,基本是接近真相了。 "偏小姐您看得开。"清浅一脸气愤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本就没多大事,再说,你也替我教训过她们了。" "小姐怎么知道?奴婢确实狠狠地教训了那两个贱婢,把她们揍得跪地求饶,保证再也不敢说小姐的闲话了。"清浅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用一种‘我还不了解你吗’的眼神看着她:"好了好了,你气也出了。可不许再委屈了。" "奴婢是替小姐觉得委屈,奴婢不明白,生意的事情再重要,重要得过新婚妻子吗?姑爷怎么能这么委屈小姐呢?" "生意上的事,自然是比我重要的。"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