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上前就给了孩子一下,把他往旁边推了些,让他离粪桶远了些。yinyouhulian.com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家都是不能做事的,什么事都得靠我这把老骨头,你们都娇贵,就我这把老骨头是该做的~~” 刘当归低着头,不吱声。 李半夏在旁看着也不敢出声,马氏在骂人的时候,谁上去她逮谁骂谁,她还是避着点的好。 只是方才她那一下,下手不轻,手指甲又碰到了刘当归的脸腮上,小脸一下子就白了,紧接着,就红了。刮的地方还有一条红痕,虽然低着头,李半夏还是看到了一点儿。 “……娘,你身上弄脏了,先回去换件衣服……” “换什么换!屁大一点事,还要污几件衣服?就是你们怕累嫌脏,园里的事,你们做是不会做的,吃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马氏满腹牢骚,又想到上次让二媳妇来浇园,她硬是找借口溜了,也不帮她抬粪,否则哪用等到今天让当归这么个孩子帮着抬? 李半夏也不多说,而是拿起地上倒着的扁担,从这边穿过去,将另一头送到马氏手上。自己则蹲下身来,做着抬粪的姿势,马氏还想在说,看她都在那儿等着了。又骂叨了两句,还是把扁担提起来,搭在肩膀上,和李半夏抬着到前面的菜园里。 到了菜园地里,马氏浇园的时候,李半夏又主动把另外两块菜地里长在菜中间的杂草扯了扯,马氏有什么要帮忙的不用她说,事先就给她做好了,马氏脸上总算是好看了点儿。 来来回回抬了三趟,菜园里的菜总算是浇了个遍。 刘当归先回去了,李半夏接手之后,这里就没他的事了。 天黑的时候,马氏提着粪桶和李半夏往回走。快进家门的时候,马氏突然喊住李半夏,道:“半夏啊,今着你也累了,另一只胳膊也不知碰着了没有,你一会回去好生看看。要重敷药的就重敷药,别省这个懒,这些事你比我懂,自个儿好生当持着。胳膊上的事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可不能马虎~~” 054 惬意的生活 054惬意的生活 婆媳俩回到家,除了三个孩子,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 刘银翘已经在烧晚饭锅了,小家伙水已经烧开了,正在挥着菜刀切菜。啪啪地切得直响,切菜的时候锅里也没落下。紧赶着炒了两下菜,又跑到小灶后面往锅底下塞了把柴。 小脸因为烧火糊得跟花脸猫似的,袖子一擦,脸更花了。 看着这小胳膊小腿的,一个人忙活一大家子的晚饭,马氏又有些不忍心了。到屋外,打算洗个手就来帮着炒菜。 马氏出去了,李半夏凑了上来,问:“甜甜,你晚上炒了些什么菜啊?” “就打汤,丝瓜打汤。”刘银翘揉了揉小鼻子回答。这厨房油烟味重,弄得鼻子痒痒的。 李半夏看了看砧板上,是一些刚切好的剃掉皮的丝瓜,用菜刀将它们推进锅里去,用大火爆炒了两分钟,兑上水。 李半夏就在一边看着,越看越不对劲,“甜甜啊,丝瓜都快糊了,你咋还不放鸡蛋嘞?”打汤打汤,既然叫打汤,那多少会有一个鸡蛋的。 刘银翘看丝瓜熟了,边将它们盛到小盆里,边道:“不能放鸡蛋。” “这是为啥?” “……”刘银翘把锅里的汤都盛进了盆里,转过身,往锅里添了一瓢水,就在回神舀水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你不能吃鸡蛋。” “我不能吃鸡……”李半夏的话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啊,她胳膊伤了,吃东西得格外注意。 本来一般刀伤吃鸡蛋没什么的,还能补充营养,加速伤口愈合。只是前些日子用了一味药,来减轻伤处的痒痛。这种药恰恰与鸡蛋这种发的食物是相冲的,不仅不能吃发的,当然也不能吃辛辣的。 她给伤口敷药的时候,记得和刘银翘提过这事,随口一提,没想到这丫头还真记住了。 “甜甜哪~~”李半夏心里感动得不得了,不只感动,还很乐。 刘银翘瞪着她这得瑟的小样子,小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嘴硬道:“我这样做可不是为了你。” “哦。”她心情好着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你要是好了,奶奶就不会把这么多的活都交给我来做,懂了吗?” 别扭又嘴硬的小丫头,这会儿看着真可爱。 看李半夏还是这副“讨人厌”的样子,刘银翘跺跺脚,指着锅里炒着的菜道:“哪,要是你现下是好着的,这些都是你的事儿,才不用我在这受累呢~~” “是是是,我们的甜甜宝贝受累了,那我给你颗糖吃好不好?就当是奖赏我们甜甜劳苦功高,勤快能干,懂事乖巧,咋样?” 小甜甜忽然不吱声了,低着头一下一下动着自己的小铲子。锅里的小豆子在她的翻炒下发出呲嚓呲嚓的响声,跳动间能看到她眼底细碎的晶莹—— “甜甜?”李半夏唤了她一声,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不吱声了?难道是她把她给气着了? “和闺女说些啥呢,把她弄得~~去去去,回房里歇着,到外面走走也行,吃饭时再叫你。你这么大个身胚,挤在厨房里,不是添乱嘛!” 李半夏出去了,沿着乡村一人宽的小路散步。 傍晚的凉风吹来,一直凉透到全身,李半夏惬意的用一只手伸了一个懒腰。 小路的周围都是村里人家的农田,田里的稻子青黄相接,长势油人。 在这些农田中间,横竖贯穿着几条小道,这些小道,可以通往村中大多人家。 小路的周围长着各种不知名的小草和在风中摇曳的小花,最常见的是那种茎很长,上面顶着一朵小白花的花草。小孩子们走在路上无聊,随手就拧下它的脑袋,将它的白色花瓣一个个扯掉,剩下中间的花蕊则搓成一团,随风吹散。 李半夏以前常做这种事,只是现在长大了,那些保护环境的宣传标语看多了,每次要拧下它的脑袋时,脑海里总是回绕着“脚下留意草更绿,手上留情花更娇”、“小草微微笑,请您绕一绕”、“小草在睡觉,请您勿打扰”之类的话,恁是没下去手。 哎!它长得多好,正享受着晚风的洗礼呢,何不手下留留情,就当是做件好事,呵呵! 不过,李半夏又一想,自己还真不能说这样的话。为啥?她采药经常一采就是一箩筐,照这么个算法,自己还是下手无情的时候居多。只是这些事,不能并作一提罢了。 思绪飘到哪儿,就想到哪儿,手掌拂过田野间摇头正茂的花草,在乡村小路上来回踱步,倒也颇得意趣。 踱着踱着,李半夏看到了一些稀罕好看的玩意儿。喇叭花,是村里孩子们最喜欢的喇叭花,周边的茎叶上长着刺,间隙中吹着几朵小喇叭。她曾经看到两个孩子为了争夺喇叭花差点打起来,手被刺戳到了,拿着喇叭花笑得还很欢畅。 在一个田的田埂上,李半夏还看到了小时候自己常玩的一种草。这种草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生儿草。” 很奇怪,但是很贴切,最重要的是关于这生儿草还有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两人各持草的一端,从头尾将它撕开,然后看撕开后草的形状。撕开后的形状有两种,一种代表着你以后将会生儿子,另一种代表着你以后会生女儿。 呵呵~~别人听到了,一定会觉着好笑。生儿育女这等大事,居然是一根草能够确定得了的? 但是在那个时候,孩子们还真就玩这个。 姑娘家虽然脸皮子薄,但耐不过好奇,与小伙伴每天傍晚的时候就喜欢坐在田埂上玩这个。一边玩着,还一边暗暗在心里巴望着自己以后能生个儿子。 那个时候,家家都更喜欢男孩,连带着这些小丫头在他们父母的影响下也觉着生儿子好。 不像现在,儿子丫头都是父母手中的宝。 李半夏正摸着生儿草想事呢,刘东山从另一条小路上回来了。看到她蹲在这,绕了点路,也到了这边来。 “天快黑了,蹲在这干啥?” “散散心。” 刘东山叹了口气,“回家了,要开饭了~~” “好。”李半夏站起来,和刘东山一道回去。 在路上,李半夏问刘东山,“今着很热吧?” “还好。” “那就好。” “有你泡的金银花茶……” 李半夏忽的笑了,笑容吹散在夜风里,仿佛闻到果园里传出的诱人果香—— 055 灵芝遭打 055灵芝遭打 转眼之间,一个星期过去了,李半夏胳膊上的伤口开始愈合结痂了,灵芝抱回来的那只小狗也能开始跑路了。 胳膊好了,不能再继续在家呆着了,马氏这两天一直在念叨,伤的地方怎么还不见好,还不见好。又说这多耽搁一天,该弃掉多少铜子儿。 李半夏知道,马氏还在记着赵郎中那儿的事呢。 “娘,东山,我想好了,明着就到赵郎中那儿报到去!”早饭过后,李半夏把自己的决定与马氏和刘东山说了。 马氏听了一阵高兴,脸刷刷刷地变得亮堂了不少,“这赶情好,半夏啊,娘今儿给你做点爱吃的,你明儿就到赵郎中那儿做事去。” 刘东山却不见高兴,而是望着李半夏的胳膊不无担忧的问:“你胳膊真没事了?要不要再在家歇两天,等好一点再去——” 马氏就算再心急儿媳去赚钱,当着她的面呢,也不好再说什么。 李半夏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这胳膊真的没事了。” “你保证?” “哎呀!我说东山,你媳妇不是都说没事了,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唠唠叨叨的干啥?半夏做事有分寸,她说行就行。半夏,你说可是滴?” 李半夏只得点点头,对刘东山道:“东山,你莫要担心我,我是个大夫,能不能活动我心里都有数。要是真不行,我也不会拿自己的胳膊开玩笑,娘说得好,胳膊上的事可是会耽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马虎。” 刘东山见李半夏说得在理,也就点头答应了。 考虑到李半夏明天就去做事了,胳膊又没好彻底,马氏就没有安排李半夏今天的事情。 李半夏在家又能休停一天。 上午将小房里的药草拿出来翻晒,留下一点儿,其余的扎成堆,想着明天去药庐的时候顺便把药草卖了,多换两个钱花。 回到院子的时候,就听见前院里闹哄哄的。 李半夏倚在门边瞧了瞧,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刘灵芝这孩子,小狗伤着的时候,心疼得不得了。又是喂它吃饭又是给它安小窝的,怎么等狗好了,又这么闹腾? 顺着李半夏的视线看过去,这才知道原来刘灵芝贪玩,竟然将小狗的小尾巴上系着一条线,线后面还挂着一串爆竹。爆竹啪啪啪啪地直响,而小狗汪汪汪汪汪汪地直叫唤。 刘灵芝呢,手上拿着火折子,拍着小手笑着跳着,还不断地叫着“好玩好玩~~小狗快跑小狗快跑啊~~” 刘当归和刘银翘,想上前救下小狗,可也怕爆竹炸到自己,都只得站在一旁听着小狗凄厉的叫着。 爆竹有一串那么长,李半夏就纳闷了,这小鬼哪儿弄到这么多的爆竹玩?尔后又想到,这不是上次娘买回来祭奠老太的爆竹吗? 一串爆竹可不少钱呢,娘那么心疼钱把钱当作钱花的人,要是知道灵芝就为了玩把她一串爆竹都给用掉了,指不定得发多大的火呢! 又看看那直蹦?叫得凄惨的小狗,李半夏飞快跑进屋,舀起一瓢水,端了出来往正燃着的爆竹上浇去。 爆竹呲啦响了两声,灭掉了。 爆竹爆的时候很快,虽然李半夏的动作也很快,然而毕竟耽误了不少时间,一串爆竹只剩一点点就要烧完了。 刘灵芝见李半夏弄熄掉了他的爆竹,瞪了她一眼,跑过去用火折子重新点上试了试,怎么也点不着了。 刘灵芝扔掉火折子,小身子直直撞上来,“你陪我爆竹,你陪我爆竹~~哇哇哇~~你陪我爆竹麽~~” 听听,这孩子还哭上了! 一会儿被他奶奶知道了,有得他哭的。 “这刚转背,咋又闹上了,也不消停会儿~~”是马氏的声音。 李半夏一缩脖子,同情地瞄了瞄刘灵芝。 果然,这小鬼在听到她奶奶的声音后,也是一个激灵。“咚”一下,躲到李半夏的身后,只敢偷偷露出一个脑袋,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马氏过来了,手上还拎着一箩草,是拿来喂猪吃的。刚放下东西转过身,准备来抱会儿灵芝,好好哄哄自己的小乖孙,不经意间瞧见前面空地上的东西。 “呀”的一声,跺着小脚一阵风般跑过去了,捡起剩下的那一截爆竹,手哆嗦了半天。 “银翘,当归,这是你们俩干的?”马氏声色俱厉,气得不轻。 两人赶紧摇头。 “那你们说是谁干的?”刘银翘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