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多年我才终于明白,若是我想杀锦瑟,谁也阻挡不了我,哪怕你,可惜杜剪蔁一样不会看见我的好,宁愿与着一具不会说话的躯壳相濡以沫,也不会为我给她的一切露出笑容。"楚天阔苦笑,为黯然省悟的二十年做出了最后注解,"法力竭尽寿命缩短疾病缠身,这些都不过是浮云,有一点我跟龙王倒是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它起码每一次失去都伴随着曾经拥有,我却自甘缩短往后没有她千年,每分每秒接受她永远不会爱我的事实,还好锦瑟不是按生死簿所写死于我手,不然我就连站在她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你可算是想明白了,可我却要为了成全这段与我无关的人间传说,失去获得长相厮守的资格!"君南辞咬着下唇,表情竟有些颤抖。 楚天阔似笑非笑反唇相讥:"君南辞,你是不是做了太久的人,真的以为自己是人了,之前在天上的时候你不是比谁都明白[此曲只应人间有]的道理吗?" "哈哈哈哈哈哈,或许正是天上难得几回闻,我们这些没有经验的天人,才一个个被伤害地通透吧!事已至此我算不算是终于报复了你的拒绝?我得不到爱,你也是一样!"红色灯笼映照着光晕了她的裙裾,那随风飘摇而去的背景气势磅礴,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 南国温暖的晨光微曦,照耀在少女舒展的颜上,濮阳微看的呆了,懊觉荒谬,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算什么啊!她既然那么久不联系你,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自作多情?反正等她醒来你就回蒙元去,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濮阳微也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出去透气了。 锦国的皇宫确实缭乱,也难怪簌簌转不清,她很快也有些找不着北了。 迟迟未归,所以没能等到虚弱的净唯从梦乡中醒来。 环顾空无一人的房间,果然没有期盼的身影。 ----反正肯定又是在做梦了,她怎么可能来,你都病了那么久,她不可能没听到消息吧?这么久都不带个口讯来,哪怕问候下也好,想来是巴不得你个敌国公主早点死吧!何必还如此天真整天犹豫着要不要再联系,接受现实吧,那个粗线条,早就把你忘得一gān二净了! 虽是这样碎碎念,门被推开时还是满心期待地往那个方向看,却只看见了端着药进来的楚天阔:"夫子...是你啊..." 楚天阔点点头,熟稔地坐到chuáng边喂她:"这是龙骨汤。" "哦...."净唯chui了chui,喝下去,才反应过来,"啊?!" "是濮阳微替你割来的。"楚天阔还是很淡定地说。 "什么...你说...濮阳微?"净唯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咳咳咳咳咳,她...那个家伙去屠龙了?" 呛得厉害,好不容易换了气,又攥着楚天阔道:"她不要命了吗?!不行,我得去找她,她现在在哪里?" "你还记得景龙吗?"楚天阔却是按住了她的肩膀稳住她,"来,先喝完,喝完,我再跟你说。"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净唯也顾不得烫,一口gān了那碗热汤,再眼巴巴地望着夫子。 楚天阔这才慢悠悠地说:"我说了你可别吐,你刚刚喝的就是景龙...." 净唯:"......" 呕---- ================================== 守卫逮住濮阳微的时候,因为要面子,她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是来问路的。 于是,她被押到了楚天阔面前。 净唯还躺在chuáng上看不到脸,而楚天阔却是一脸怒容:"皇上早就觉得你这家伙形迹可疑,就派人搜了你的随身衣物,今日你算不算自投罗网?格格?"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要剐随便你!"濮阳微别过脸,不想再废话,同时自己也很奇怪,战场上她行军缜密,从不打无准备之战,这次深入虎xue还真是没头苍蝇一样就窜进来了,至于这理由...想到这又担心地看了看chuáng上的人,终究是徒劳,只有个背影,"只是在处置我之前,记得准时给她喂龙骨汤..." 楚天阔嗤笑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们要信你这个外国人的话?" 濮阳微这才慌了:"人命关天,我不会害她的!" "谁又知道呢?当初在蒙元,你可不这么说的,一口一个势不两立,巴不得我们锦国死光光了吧!"楚天阔话语又冷了几分,十分细微地观察着濮阳微的表情。 濮阳微也是很好懂,直截了当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窝在被子里的净唯动了动,有些不安地去抓楚天阔的手,又被安抚地按下去:"你是蒙元的格格,我也不敢拿你怎么样,这样吧,当初净唯嫁去你们蒙元,如今,我就要你同样嫁到我们锦国来。" 闻言被吩咐"你待会只需乖乖躺着听我演戏就好"的净唯差点回光返照。 濮阳微才不信就这么简单呢:"没有其他要求了吗?" "你也知南北民风不一,我们锦国的嫁,跟你们蒙元的嫁是完全不一样的,你这一嫁,就得立下契约,终身对净唯公主三从四德,终身不得有二心,终身是我锦国人,终身不得回蒙元,终身脱离之前的家。"楚天阔目光如炬,话语毋须质疑。 久经沙场的濮阳微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要我做质子?" "怎么?堂堂蒙元公主,受不起这样的侮ru么?那样本相也只好立个扰乱我国秩序的罪名派人通知可汗来接人了,只是这龙骨汤,若是真的就可惜了。还有那小丫鬟,现在应当在宗仁府接受审判吧!"楚天阔摩挲着空碗,威胁道,"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来人,送格格回房,好生照顾着。"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之策,连净唯本人都不敢赌,她濮阳微愿意不愿意做这个质子。 ----若是不愿意,也勉qiáng不了的。但她重情重义,哪怕为了簌簌也不一定吧... 无论如何,哪怕她回去了接受不了丧母bào父以及亲手杀死景龙的事实,也比心不甘情不愿留下来陪着自己好吧.. 异国他乡的痛,净唯比谁都深切地理解着。 这样在chuáng上滚来滚去纠结了三天,净唯还是觉得要给她一点知情权的话比较好! 所以她很随意地披上了一件衣服,瞪着鞋就要出去。 也正是这个时候,濮阳微推开了门。 捉了个正着,该从哪里开始解释的好? 净唯纠结间,濮阳微跑了过来,把她拖到怀里:"你醒了?!" 净唯的下巴搁在濮阳微的肩膀上,手也不受控制地向上,不轻不重,很好的力道,掴住濮阳微jing瘦的腰部。 她忽然有些想念那个位置的战伤,不知道长好了没有:"嗯,醒了。" 我醒了,你就可以无牵无挂地回去了,我再也不是你留下的负担了对不对? "我...."我会跟夫子说,让她放了簌簌,我跟你一起回蒙元面对一切好吗? 你...会带我去吗?知道我骗了你还会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