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宸哂然一笑,灰冷的眸中闪动着愉悦,“她倚仗的自然是我。” 方漪澜的行为虽然违反了龙腾阁的规矩,但并没有对龙腾阁造成什么影响。 只要他出面,龙腾阁自然不会追究。 看似鲁莽冲动、任性妄为的行径,其实早就权衡了利弊以及后果,所以做起来才会那样的理所当然。 方漪澜无疑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御墨琰愕然地看着他。 御景宸声音里染着一丝笑意,“她很清楚,今日龙腾阁的拍卖会上,只要不做出什么太出格的行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替她兜着。” 被方漪澜无意间的行为取悦,他的心情莫名的愉悦。 冰澈的声音精致高雅,却有着无法驾驭的高贵,“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莫说只是泼人红酒,哪怕她今日将龙腾阁屋顶给捅破了,我也照兜不误。” 龙腾阁的背景虽然神秘莫测。 但,他们大概不会愿意与他为敌。 御墨琰心里的酸泡泡不停的往外冒,不满地嚷道,“为什么嫂子可以在龙腾阁招惹是非,而我却不可以?” 来龙腾阁之前,这尊煞佛可是警告过他,让他不许招惹是非,不许闯祸。 本来以为他哥是忌惮龙腾阁。 结果,现在这副护妻狂魔的架式又是怎么回事? 御景宸淡淡瞥了他一眼,淡白的唇吐出两个字,“麻烦!” 护妻和护弟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妻子是自己的,所以是用来宠的。 而弟弟迟早是别人的,还是任其自生自灭比较好。 御墨琰的脸色一垮,不满控诉,“哥,你偏心……” 说好要做一辈子相亲相爱的亲兄弟呢? 为什么跟方漪澜一比,他就活脱脱变成了路边的杂草?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御景宸龙睛微眯,鸷冷的双眼更加狭长,“我想,你大概不需要我向你解释一下,人心为什么都是偏这种科学理论。” 御墨琰大受打击,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哥,我真的是你亲弟?”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无良的哥哥? 楼下的台子上,正在唱《天地阴yang***大乐赋》改编的琨曲,嗓音阿侬俣语,婉转风流,唱腔称得上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既而男已羁冠,女当笄年,温柔之容似玉,娇羞之貌如仙。英威灿烂,绮态婵娟……睹昂藏之才,已知挺秀;见窈窕之质,渐觉呈妍……” 御景宸忽然来了精神,点了一支雪茄烟吐纳着浓辣的芳香,细细的听了起来。 御墨琰有些不甘寂寞的嘟嚷,“这个有什么好听的……” 这时,已经唱到第二段,“抬素足,抚肉臀……既恣情而乍疾乍徐,亦下顾而看出看入。女乃色变声颤,钗垂髻乱。慢眼而横波入鬓,梳低而半月临肩。男亦弥茫两目,摊垂四肢……” 婉转的声音,娇媚含珠,带着几分情态,极尽缠绵。 御景宸听得饶富兴趣。 御墨琰这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惊呼,“他唱的分明就是淫曲儿!” 御景宸灰冷的眸淡淡一扫,“没见识的东西,这首《天地阴yang***大乐赋》堪称中国爱欲文学之经典,是艺术懂么?” 听着底下缠绵情急的曲儿,御墨琰面颊涨得通红,见他哥面前的酒杯空了,连忙道,“哥,你酒没了,我给您倒酒哈……” 他连忙拿起酒瓶儿,拧开瓶盖…… 御景宸修韧的体魄缓缓地靠进贵妃榻里,淡声道,“不用!” “啥?” 御墨琰准备倒酒的动作生生的停顿下来。 御景宸有些漫不经心,“风煜劝我少喝一些伏加特,所以我决定听取他的意见。” 御墨琰呆了呆,他哥是吃错药了,还是药吃错了? 什么时候居然会听取风煜那个蒙古大夫的话? 御墨琰耷拉着脑袋从包间里走出来,一副大受打击,了无生趣,仿佛身体被掏空的表情。 看见雷斯面无表情地站在包间门口,目不斜视,不由得悲从心来,陡然间扑进他的怀里“嘤嘤”地嚎哭起来。 “雷子,我哥有异性没人性,重色轻弟,也不知道方漪澜那娘们到底给我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哥怎么就变成了一个色令智昏的大昏君……” 想到自己被冻结的银行卡,想到那辆至今还摆放在他哥私人车库里的兰博基尼最新款S型,全球限量五十辆的跑车,又想到他哥的偏心,不由得一把心酸一把泪。 御墨琰已经悲伤得不能自已,“雷子,我怎就摊上这么一个哥哥,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种可怜的弟弟……” 简直有一种想高唱:“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二三岁呀,没了娘呀,亲娘呀……” 雷斯面无表情,义正言辞道,“三少,您这样当着我的面吐糟King真的好吗?” 御墨琰想到自己的不公平待遇,胆儿一肥,“反正我哥听不见!” 雷斯理所当然地说,“他听不见,但我会告密!” 御墨琰一把推开他,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可置信,外加控诉,“靠——你不是说真的吧!” 他居然险些忘记了,雷斯是他哥的追随者。 雷斯一脸正经八百,刚正不阿,“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说假的吗?” 这世间还能再找出一张,比他更加真诚坦率的脸吗? 御墨琰的小脸跟调色盘似的,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紫,眼中交织着惊恐和悲愤,“你太没义气了,说好的一辈子不离不弃,做彼此的天使呢?说好的就算全世界背叛,也会站在彼此身边相亲相爱呢?” 他一副痛心疾首,我总算认清你的表情。 雷斯声音平板,“义气能当饭吃?” 御墨琰一脸悲伤欲绝,“不能!” 雷斯理所当然道,“但是你哥,我老板,却是我的衣食父母!” 御墨琰瞬间感受到来自这个世界森森的恶意,一脸悲愤欲死的指控道,“你你你……居然连你也欺负我,我不想活了……” 雷斯不禁腹诽,给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欺负御家三少爷,顶多就是在主子欺负的时候补补刀。 御墨琰眼睁睁看着他以为平时面瘫话少,老实巴交的雷斯进了包间。 于是,他终于悟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份! 他哥是阴险狡诈的蛇! 跟在他身边的怎么可能会是纯良之辈!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古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