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嘴硬呢, 认输就那么难?" 她仰脸看着外面的星空, 凄厉道:"沈昭, 我以死诅咒你,这一生除非你得到同样的侮ru,死后下地狱,否则永远也得不到南栀子!" 话音刚落,她一个纵身翻过窗栏, 黑发在空中晕开,瞬间陨落,沈昭瞪大眼睛,蓦地抓住她的手,两人吊在窗边。 "你做什么?想死?"沈昭抓紧她的手,怒声斥道。 季雅现蓦地睁大眼睛,咬紧唇,吊在窗前。 夜下的海盛满银色的钻石一样,闪着光芒,耳畔是静的让人窒息的诅咒声,像时钟撞击着心脏。 沈昭的脑袋快要炸裂,刺痛难耐,这时候唇色渐紫,身体一阵阵痉挛。 季雅现看着脚下凶猛的海水,抬头像针一样盯着她苍白的脸,另一只出其不意抓住沈昭的手臂,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将她拽了下去。 沈昭身子骤然倾倒,身体一怔,顷刻间,随着她坠了下去! 长发散在半空,悬空坠落。 一阵yin笑回dàng在浓重的夜色里。 "沈昭,我要死,也要拉着你一起!" 砰咚---- 两声,犹如一粒石子沉入水底。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小姐捞上来!"不知是谁从恐慌中惊醒。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难言道:"这……但凡跳了海的人,没见过一个活着上来的,早被鱼给噬光了,现在这么晚,什么工具也没有,水下半夜涨cháo,很难打捞。" "你想死吗?跳下去的是沈家的女儿!" ---- 教室里异常吵闹,一学期的课程终于结束,假期来临,大家都在准备着寒假去哪里玩。 南栀子收拾书本,看着手边的金属盖手机,心里惴惴不安。 季雅现说过今天会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去哪个车站送行,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她的电话。 可能走的太匆促,忘记了。 南栀子没有多想,把书包背在身上,走出教室。 刚出了校门,前面站着一个人,寸头,脸型比较宽,穿着灰色的衣服。 南栀子看见他,不禁怔住。 这个男人不是季雅现的朋友吗?他怎么在这里? "梁遇?" 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jiāo给她,是个录音笔,他的眼眶红了,忍了忍说:"雅现,死了。" "什么?"南栀子呆住。 "你们分开后,她被沈昭的人抓走了,我一直偷偷跟着,可我力量薄弱,没办法帮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跳海了。" "……"她仿若五雷轰顶,被劈得再也回不过神来。 沈……昭。 "不可能,沈昭不会这么做!" "她都死了,你还相信她,不知道是雅现傻还是你傻,你们都是可怜人。"梁遇受过季雅现恩惠,一直做她的司机,很多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的女孩可曾真心喜欢她? 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那人再也听不见答案了。 梁遇擦掉眼泪,说: "这录音笔,原本是她想离开闵市,让我jiāo给你的,谁知她自己也不知道已经走不出这座城了。她是个孤儿,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个留给你做个纪念。" 看着梁遇失魂落魄得低头走开,开着他的小轿车驰去,南栀子楞在原地,身心俱凉,久久无法回神。 眼圈通红,似有温热的液体溢出,滑过下巴,滴落。 她的手指颤抖着拨打沈昭的电话,然而那一断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连沈辛希的电话都占线,好想有什么事隐隐发生。 她打开录音笔,纤细的声音很是温柔,"南栀子,我要走了,以后天南地北,你我再也见不到了。这近二十年的人生,很开心遇见你,带给我不一样的感情,我们就像两只大小毛毛虫,你累了我背着你,我累了你背着我,可是这只小毛毛虫爱上了一只蝴蝶,一直不敢前行,而大毛毛虫为了让她得到快乐,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小毛毛虫,让她蜕变长大去往蝴蝶的世界。" 南栀子蹲下身,肩膀颤抖不已,眼中含着泪水,皱了皱红红的小脸。 "离别,没什么送给你,我想唱首歌给你听,就唱你会唱的那首《虫儿飞》吧。"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低柔轻软的歌声从录音笔里传来,每个音律的起伏,南栀子环住自己,将脸埋在臂弯里,哭的撕心裂肺。 ---- 光yin似箭,岁月如梭,眨眼之间八年就这么过去了。 庆功宴上,喝了点酒,一夜宿醉,脑袋里放空了负能量,竟然什么也不记得。 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她最为惧怕的事,有她深爱的女孩,还有被大海淹没的身影。 南栀子从chuáng上爬起来,洗脸刷牙。 大厅空空dàngdàng,风过无痕,一个人也没有。 温馨的气氛莫名触动心底的柔软。 桌上盛了一碗粥,碟子里煎了个荷包蛋,旁边放着张纸条。 【抱歉啊,小南,昨天让你喝了那么多酒,你家太单调,我找了半天就只能给你熬粥,煎个ji蛋。我丛检长今天特批你小南同志休假!昨天的故事很凄美,听你说了那么多,我哭的好惨,如有机会,真的好想见一见这个大美人沈昭。拜~】 南栀子看了眼纸条,放在旁边,低眉顺眼坐在桌上开始吃饭。 如果故事一开始,她爱的人是别人,或者是林书阳,结局会是怎样呢? 也许谁也不知道。 她安安静静的吃完早饭,给丛露发了条信息,[荷包蛋有点焦,味道不错,谢谢你。] 今天休息,她准备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跟食材。 走到门外,听见噼里啪啦的pào竹声,有一个高考季度结束。 还记得高考那年,她以全市第二高分,正式考上政法大学,妈妈跟爸爸看见录取通知书,已经笑的合不拢嘴。 但觉得这么多年,女儿终于有新的人生了,就算离开他们,也不会生活太差。 那一天,家里邀请了很多亲友。 只有南栀子停在一处坟头长了草的墓前,站了一个下午。 时间将她的面容打磨地越发jing致,个子高了些,头发也更长了,一如既往扎在后脑。 她摸了下冰凉的碑面,指腹一遍一遍擦拭照片上的女人,睫毛轻颤,轻声说:"雅现,我考上了人民政法大学,你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会跟我一样感到高兴。" "这些年我后悔过,如果那一夜,我答应跟你走,你不会在最青chun的十九岁停止生命,你会活的很好。我始终不相信你就这么走了,可能我们都是弱小的毛毛虫,只有彼此知道生存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如果你真的爱我,请你让我找到你。" 站起身,风擦过她清瘦的面颊,南栀子看着远处的夕阳,淡淡道。 超市琳琅满目,今日打折价,人群拥挤。 南栀子大学毕业后,成了市里检察院的一名检察官,每天侦查案件,遵循上头指示行动,秉持一身正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