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恶狠狠地瞪着他们,眼睛都充血了:“你居然给我删了……还砸我的相机……Joanna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怀野不以为然地笑了,缓缓站了起来。 刚揍这个男人手都打疼了,他舒缓一番筋骨,双手抄入口袋,又报复似地踹了一脚男人的屁股,睥睨着对方,满脖纹身十分狰狞,“别再让我看到你,知道吗?不然见你一次砸你一个相机。” “——Joanna!你以为把照片删了你那点烂事就没人知道了是不是!”男人奈何不了怀野,便胡言乱语地威胁着乔稚晚,“你给我等着……你们都给我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 乔稚晚站在原地,男人不住地威胁她的话恍若千斤重,似乎要绑住她整个人,要把她沉入冰冷的湖底。 但很快,一种油然而生的快感便代替了那种从以前到现在,在她身上萦绕不绝的“被监视”的感觉。 从心底汹汹地腾起。 怀野好像习惯了像刚才那样揽着她的肩,臂弯大喇喇一扬,带着她就走,“走吧,我都饿了。” “Joanna你给我等着……” “你等着——” 那男人还在嘶喊。 乔稚晚顿了顿脚步,冷冷地看一眼那个男人,转身和怀野离开时还问了句:“……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有人跟着你?” “管他呢,”怀野说,“快点请我吃饭,为了你他可要连我一起报复啊。” “你不怕?” “他怕我还差不多。” 出了巷口,迎面一股清甜的味道扑向他们。 天空不知何时飘了雨,淅淅沥沥的,如串不成线的珠子,不断抖落。 怀野找了个摊位坐下。 乔稚晚几乎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脚底踩到了不知是泥水还是油垢,高跟鞋的鞋底都变得黏糊糊。 她坐下前,从包里翻出卫生纸,把凳子的表面一擦再擦,多有犹豫。 热情的老板为他们倒了两杯水,怀野端起杯子挨在唇边,见她在对面一副嫌弃的表情,不禁揶揄起来:“喂,那凳子别人都用屁股给你擦gān净了,这么怕弄脏你衣服,你可以请我去别的地方吃饭,我不会嫌贵。” 乔稚晚坐下来,拿出电子烟小口抽了一下,吐烟气,说:“手拿来我看看。” 怀野白她了眼,一脸抗拒:“gān嘛。” “刚打人的手,拿来。” “我不要。” “那你一会儿吃完自己付钱。” “……” 怀野顿了顿,观察着从她红唇之间熟稔地飘出的那一缕烟,犹豫了下,还是没把自己的手伸给她,“想得美,我肯定比你先吃完,吃完我就走。” 乔稚晚轻轻地笑一声:“爱伸不伸,我不看了。” 怀野勾勾嘴角:“你什么癖好。” 雨大不少,噼里啪啦地打在头顶的塑料棚上,源源不断的雨水沿着顶棚扑簌簌地往下掉。 乔稚晚这会儿却没什么胃口了。 他在吃饭,她瞥过去一眼,瞧到他右手的指节通红,破了皮,往外渗血珠子。 其他几个没受伤的指节也有隐隐的旧伤疤痕迹。 平时应该没少打架。 他看起来是真的饿了,埋头顾着风卷残云,没再像那会儿再质疑她是不是什么“大明星”。 她也没有像那会儿怀疑是否有人真的跟着他,他这种嘴欠又爱惹事的性子,不怪有人会想找他的麻烦。 真是年轻啊。 怀野也没问她那个人威胁她了要做什么,到底与他无关,他也不信对方能抓住自己。 他现在比较在意的是,一开始出了LivePub就跟着他的人去了哪里。 一顿饭吃的各怀鬼胎。 末了怀野吃完,乔稚晚正准备去付钱。 这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 “……Joanna?” 乔稚晚回过头去,撞入一双深如幽潭的眼。 男人打着一把黑色的伞,微微地从小吃摊的顶棚探下视线来,看着她,唇角扬起斯文的笑容:“果然是你。” 乔稚晚愣了一愣,好半天才动下嘴唇。 “……师兄?” 许颂柏微微地一笑,对她点了点头:“好久不见了,差点儿没有认出你,我以为你还在纽约。” 他的目光掠过她对面的少年,又扫了眼周边这着实不大优雅,与她一身妥帖的穿着实在不搭的用餐环境,很是疑惑:“怎么在这儿吃饭?” 乔稚晚拎着包,从座位站起,她看向面前的男人,忽然开始紧张自己喝过酒后脸色有没有过于失态。 还是维持着姿态,笑了笑说:“路过而已。” 许颂柏又看了眼怀野:“你朋友?” “不是很熟。”乔稚晚几乎脱口而出。 “我也刚和朋友吃完饭路过这里,这里比较好停车,”许颂柏往不远示意,又笑着问她,“很久没见你了,方便聊聊么?我的车就在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