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正在打电话,没怎么留心,只冷冷瞥了撞他的人一眼,继续打电话,向公司走去了。 柳蓝青当即心里一阵卧槽,连忙从另一边绕过去,赶走了两步,追上柳楚兰,一把扯住她的袖子把她拽住,压低了声音着急说道:“你要钱,我给你还不行吗!” 柳楚兰没吭声,过分宽大的衣服被女儿扯住一个角,瘦得不行的身子几乎从那衣服的领口掉了出来。 柳蓝青伸出手,手心向上摊开,死死盯着母亲的眼睛,道:“把那个人的手表给我。” 柳楚兰装傻,低头不去看她,咕咕哝哝:“哪个人?” 柳蓝青气得眼睛都红了,小时候受过的嘲笑猛地涌上来,像是一把被吞咽下肚的刀子一样,现在这把钝了的刀子割痛了她,那股生锈的气息仿佛从胃里呕出来一样。柳蓝青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能就这么从别人身上偷东西!” 柳蓝青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抓得柳楚兰生疼。 柳楚兰甩开她,有点不耐烦地辩解了一句:“那人又不缺一块表。” 柳蓝青跟她无法沟通,索性说:“我们有过约定的,你不能再偷东西了!你现在拿出来,我就当没看见过,以后你来找我要钱,我还会给你;你要是不给,以后你别指望我给你一分钱。” 见柳楚兰还要装傻,柳蓝青气得要死:“AM的门口都有摄像头的,到时候你还想再关进去吗?” 柳楚兰这才不耐烦地从袖子里倒出一块银色的表来,丢到柳蓝青手里。 柳蓝青怀疑地看着她,依旧不肯相信:“钱包呢?” 柳楚兰咕哝道:“他兜里就两张卡……” 柳蓝青气得头疼,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好,那就把他的卡给我。” 柳楚兰道:“我没拿。我拿卡gān什么。又不能用。” 柳蓝青不信,又去翻她的袖子,袖子里空空dàngdàng的,确实没翻到东西。 柳蓝青这才放过她,急匆匆地向梁世的方向跑去。 远处的梁世已经挂了电话,向公司门口走去了。 柳楚兰在她身后冷笑:“你怎么还给他,就说你捡的?谁信啊?” 柳蓝青没回头,她踩着高跟鞋,走路尚且不习惯,为了追上梁世跑得像是一只独脚jī,费力地追到了公司的大厅,气喘吁吁地在梁世身后喊:“梁先生,梁先生!” 梁世骤然听到有人叫他,茫然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她。 柳蓝青穿着高跟鞋跑这么一段,差点没摔倒,赶紧走过去,道:“我是你的粉丝,你所有采访我都看过,我特别崇拜你。那个,这么说可能有点冒犯。” 她把手背在身后,努力地让自己笑得好看一点:“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柳蓝青焦急地打量着梁世的时候,梁世也在打量着她。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背在身后,仿佛藏着什么珍宝一般,脸上的笑容很温暖。 柳蓝青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梁世这人,看着开朗大方,其实不仅有洁癖,还外加严重的qiáng迫症,别人碰他一下都能炸毛,柳蓝青那天要是真的抱了他,他估计立刻转头回家去洗澡。 梁世站着没动。 眼前的女孩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年纪还小。 眉眼长得很清秀。 她高跟鞋穿得很别扭,仿佛少女从母亲衣柜里拿出漂亮鞋子偷偷穿上的一般。 女孩身上透着一股清慡,却偏偏带着少女向成熟过渡时期时那种qiáng自支撑的妩媚,像是有人在纯色的白玫瑰上涂上艳烈的红色颜料,美起来别具一番风味。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梁世想让这朵花来碰他。 公司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员工都回头看着他们俩。 梁世碍于教养又不能不理她,对方笑得很诚恳,拒绝貌似也不合时宜。 他浑身僵硬地点了点头,勉qiáng算是同意,全然一副赴死的模样等着她来抱自己。 柳蓝青看他脸色瞬间就青了,哪儿敢去抱他,连忙抓住他的袖子握了握,握完说了句谢谢,转身头也不回就跑了,全然没有想到这个动作、这个简单至极的动作会带给她怎样的灾难。 梁世原本已经等着她抱完自己回去洗澡了,却没想到她只是隔着袖子握了握自己的手腕,就这么走了。 他正疑惑,那个不认识的女孩就已经跑没影儿了。 梁世摇了摇头,正要走,忽然觉得手腕一沉。 腕子间银色的表带映着光。 事实上,他刚才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发现手表不见了。 但是他记不清楚是遗落在了车上,还是根本就没戴出来。 他甚至撩起西装袖子看了看,手腕上一片空dàng,确认手表不在那里之后,心里还暗暗埋怨自己丢三落四。 然而此刻,距离门前不到五米的距离,人来人往的公司一层大厅里。 梁世微微垂着头,拧着眉,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抬着手腕,眼睛盯着某一处出神。 那个刚刚失踪的手表忽然鬼魅一般出现,就这么横在他的手腕上。 在那个女孩冲过来隔着袖子握了他的手腕之后。 在他的眼皮底下、众目睽睽之下握了他的手腕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说隔日更文下鬼哭láng嚎的…… 那我日更吧…… 第3章 刚入职工作,需要学习的东西总是格外多。 柳蓝青一心扑在工作的事情上,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柳蓝青上班第一天,一直忙第二天需要准备的东西忙到晚上,好不容易熟悉了工作流程,晚上趴在桌子上一份资料,看着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桌子很硌,她睡得自然不好,夜里有一点声音就猛地惊醒。 柳蓝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桌子上的台灯还亮着,乱七八糟的资料堆了满桌,手机已经快没电了,在深夜里闪着微弱的光。 柳蓝青把手机接上电源,正准备挪到chuáng上去睡,忽然听到门边传来咔嚓的声音。 身体瞬间绷直。 登时睡意全无,头皮一阵发麻。 这声音她倒是熟悉——撬锁的声音。 因为身上的钱不多,她租的房子相对比较偏,在城市的边缘,房子也相对老式了,现在也没有合租的室友。 时钟滴答一声响,不知不觉已经凌晨两点了。 柳蓝青脱了鞋,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口,顺手拿起一只跟高十厘米的高跟鞋,掂砖头似的在手里掂了掂。 如果是小偷就不好了,她毕竟一个人住,处理这些事很麻烦。 柳蓝青心里掂量了一下,就算对方手里有刀,以她的能力夺刀不是问题,反手把对方捆墙上吊起来都不是问题。 但是把刀夺下就很麻烦了,难道要她对一个半夜撬锁的小偷进行思想道德教育吗? 柳蓝青无奈地把鞋子举高高,谨慎地站在门边。 谁知道她在门边屏息敛气地站了半天,对面吭哧吭哧撬锁撬了半天都没撬开。 柳蓝青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么长时间,她拿根铁丝都能把门撬开了,这小偷怕不是跨专业的吧。 柳蓝青光着脚,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翻了翻白眼看着表,心想等这小偷把门撬开,huáng花菜都凉了。 她等得几乎不耐烦,想要直接踹门出去替他把锁敲开了。 终于,门咔嚓一声开了。 楼道里的亮光映在地上,照出一个瘦长的影子。 柳蓝青把手里厚重的高跟鞋举高,准备等小偷先进来,照着对方后脑勺砸一下。 然后怎么办,要不砸晕了扔到对面楼的垃圾桶里吧。 谁知道人还没进来,一阵酒味儿就飘了进来。这人倒也不拘束,跌跌撞撞就进了屋。 柳蓝青举起高跟鞋就砸在此人后颈上。 对方本来就站不稳,挨了这一下,直接扑在地上,一手撑着身子,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柳蓝青立刻开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