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于曼曼坐到她的身边。

    她一边轻抚戴安娜的肩膀，夺掉她手里的裁纸刀：“我给他送了伞，你放心。”

    “噢，那真是太好了，谢谢。”

    戴安娜笑得很安心。

    两人紧紧相拥着，于曼曼嗅到戴安娜身上淡淡薰衣草的清香，还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不知为何，她在放下心防的同时，又累得要命。

    于曼曼刚要说话，却发现戴安娜已经睡熟了。她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瘦弱，呼吸声很轻，仿佛随时都能停止。

    于曼曼突然很想哭。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她是第一次体会到。真是……太好了！

    突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检查房屋的护士站在门口，语气严肃。

    “呃……”

    同护士小姐尴尬地解释清楚后，于曼曼再三叮嘱要有人看着。要知道病人自杀，对于院长和护士们来说都是个不愿意接受的事情。他们慎重地安顿好戴安娜，并决定这些天要连天连夜地轮流值班看守，待到戴安娜的情况好了一些再说。

    于曼曼总算放下心，她出了门，从口袋里拿出那枚裁纸刀，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这件事，还得拜托别人吧。

    她掏了掏口袋，一愣。

    ——手机还在猫女那里呢！

    在地球待得久了，于曼曼也不再像当初那样循规蹈矩。她趁店主和顾客没留意，从试衣间顺了一套无脸人的衣服，把钱留在那里。

    穿这种衣服的时候，最好还是隐蔽一点儿。毕竟现在她的身份还没有戳破。

    于曼曼快速到达现场。果然，猫女一脸百无聊赖的模样，抱肩靠在墙上。她的眼神敏锐，第一眼就看到了于曼曼：“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幸好变声器还在。

    她像平常一样，冷静地道：“给我。”

    猫女拎起手机：“过来拿。”

    她走到面前，还以为对方会耍什么花招。不料猫女一点异动都无，她只是用一双漂亮的、像慵懒的猫瞳一样天真而挑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于曼曼。

    “晚上有时间吗？”

    于曼曼确定她没有看过手机里的内容。想必女人之间更懂哪些底线不能逾越。

    她接过手机。

    对于猫女若有若无的挑逗行为，于曼曼犹豫片刻，脑子一抽，说了一句非常错误的话：“其实……我喜欢男人，抱歉。”

    这是实话，她的确对女人不感兴趣啊。

    猫女的笑容僵了僵：“你没有开玩笑？”

    “我很认真。你很漂亮，非常有魅力，但是在我眼中，安纳奇小丑他们更有魅力。”

    接到消息，恰好要找猫女的安纳奇好巧不巧听到这句话。隔着十几米，也能感觉到他带着白色面具背后的脸的表情该有多么复杂。

    猫女知趣地耸耸肩，后退几步：“我好像打扰到你们了。”

    于曼曼：“其实……”

    安纳奇：“我想我暂时对男人不感兴趣。”

    “……”

    几分钟后，换成便装的于曼曼一脸衰样，悻悻地走在大街上。从刚才安纳奇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估计最近一段时间，她都得被当做心怀不轨的基佬了。

    简直心力憔悴。

    想到什么，她立即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

    “班纳教授？你好，我想和你谈件事情……嗯，是的，你有认识可靠的jīng神疾病方面的医师吗？或是好一点的疗养院？我有件事情像麻烦你，关于戴安娜，你知道的……好，非常感谢！”

    班纳是个脾气温和的大好人，他没有犹豫，很快答应了。据说他认识一些关于jīng神理疗方面的医师，方法要比现在的医院好得多。

    于曼曼收好手机。

    不论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家疗养院，她不能让戴安娜再继续待下去了。

    ……等等。

    还有瑞德他们的宴会！

    *

    纽约希尔顿酒店。

    “奇怪，曼曼怎么还没来？”

    “瑞德，打电话吗？”

    他们两人正在低声jiāo谈，突然，对面走来一位白白胖胖的男人。不过是二十岁出头，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商人的市侩，细长的眼睛眯缝着，露出嘲弄的笑意。

    “嘿！这不是我们的天才吗？怎么，还没有找好工作？”

    瑞德皱了皱眉，彼得抵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声说：“别理那个蠢货。”

    靠着当初抄袭彼得的创意成功做出一项研究，最后被某个军火商看中，早早辍学去赚钱。这种不入流的方法，他们一点儿都瞧不上。

    “我可是听到你们的声音了！不是看不起我吗，我告诉你们……”

    “瑞德！帕克！”

    他们听到熟悉的声音，又惊又喜。于曼曼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朝着他们微笑，尽管她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凌乱，和宴会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