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其实一直在他的心里住着,杀死一个,又站起来一成片。他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刚出院的那段时间,面对别人的非议只能逃离,只能低头。 可是现在他不想了,他已经变得勇敢了。 他伸手猛的掐住自己的大腿ròu,调到最低度的痛感没有给他带来多少疼痛,可是他却好像因此撞了胆,喘着气,迫使自己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直视着她们的眼睛。 女琴师她们都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红着眼,喘着粗气,眼眶里不断的在掉眼泪,可是那眼神,却坚决的像是要跟他们决一死战。 “妈的吓死我了,他不是有病吧!” 她们都拍拍胸脯惊魂未定,而苏鱼却只有反复重复一句话。 “我没有做错什么……” 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们,盯到眼睛好像都要裂开,苏鱼就像魔怔了一样,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那个丐姐再次让琴师们闭了嘴,皱了皱眉,看向苏鱼的眼神却不像刚才那样不满。至少这人不是她们说的那样软弱无能。 可有的话还是要说的。 “我知道你不能走路了,我很抱歉。但折戟沉沙呢,你难道对他没有一丝歉疚?” 苏鱼听到折戟沉沙的名字,忽的一怔。 “你们分开吧,不要拖他的后腿,也不要做他的包袱,你跟他不配。” 苏鱼咬着唇,嘴里忽然都是血腥味。他一直以来都刻意逃避的事实,终于,被人残忍的揭开了。 他不配。 他不会走路,也不是很会说话,不会讨人开心,因为车祸,导致性格逐渐变得自卑而软弱。不,即使没有那场车祸,他也是那么平庸的一个人。 他什么都不能为沈戈做,却总是享受着他的照顾。所以他总是很认真的在过每一天,那些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像是他偷来的。 丐姐的一句话轻易击溃了他咬牙坚持的防线,他蜷缩在墙角,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脸色惨白,只有丝毫不值钱的眼泪在不断的掉下来。 啊……可是……可是我喜欢他啊,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只是想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也有错吗? 折戟沉沙刚排完一段戏,看了看时间,然后皱起眉。苏鱼应该早从小酒馆里出来了,可是为什么还没到? 他忽然不安了起来,再联想到前段时间的那些意外,整个表情都沉了下来。 逗你玩在不远处叫他,让他马上准备下一场戏,他却再也等不了了,一个健步冲下舞台,朝着小酒馆的方向疾驰而去。 逗你玩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挠挠头,这是怎么了? 折戟沉沙不知道苏鱼走的是哪条路,但看到他们在游戏里初次相遇的那条路时,他却神使鬼差的拐了进去。 没跑多远,他就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在说着什么。 “他没事吧这个样子……” “我们也没gān啥啊,就说了他几句而已……” “快走吧走吧,今天真晦气……”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人群也渐渐散开,折戟沉沙看过去,然后心猛的向下一沉。被围在里面的,正是苏鱼。 “啊,折戟沉沙!”忽然,有人看到了他,发出欣喜的惊呼。然而她立刻就又回头看了看苏鱼,脸色立马大变。 折戟沉沙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右手已经握上了剑柄,脸色沉凝得能滴出水来。 那丐姐的心也往下一沉,却又在脸上堆出一个笑容来,主动迎上去,“折戟,你还记得我吗?” 丐姐是个一米七的气质大美女,这么一笑起来,就是同为女人的琴师都自惭形秽。 然而折戟沉沙看她的眼神却冷得可怕,还不待丐姐走到他面前,直接拔剑杀。 丐姐的血条瞬间被撸掉了一小节,睁大了美丽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折戟沉沙,“为什么?” 可是折戟沉沙没有回答,手里的剑挽出一个剑花,大杀四方! 凡是靠近苏鱼五米之内的,全都在折戟沉沙的剑光范围之内,这些前一刻还趾高气昂不把别人当回事的人,下一刻就被她们的男神砍死在脚下。 而从始至终折戟沉沙都没有多看她们一眼,那一瞬间的怒意挥霍之后,他连忙丢了剑,返身抱住了苏鱼。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苏鱼总算回过神来,他只是看到来人的衣角,就知道是谁来了,“折、折戟?” “是我,别怕,没事了,没事了……”折戟沉沙轻拍着他的背,看到苏鱼那木讷到近乎呆滞的表情,还有满是泪痕的苍白面孔,心里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他握住苏鱼冰冷的手,把他牢牢的抱在怀里,“乖,不要胡思乱想,有什么事跟我说,我在这里。” 可是苏鱼说不出话来了,他的恐惧症被完全的bī了出来,先前做的所有努力仿佛都功亏一篑。他只是像抓住了救命稻糙一样紧紧的抓着折戟沉沙,啊啊的跟他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