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神秘又惊悚,马上有人慌了神儿,不能吧?咱们也是大庆子民,难道皇上能不管咱们?难道少了一个袁振,关北就成了北狄的口中ròu?” 适才说话的叹了一声,皇上倒是想管,可你看这朝庭里除了袁大将军,还有哪个能和北狄抗衡?再说大庆也不只关北一个地方,关内也乱得很,今天水灾明天蝗祸的,老李的儿子之前在桂南当兵,说桂南也不稳当,桂南王九成九是要造反。” 可别乱说,桂南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外公,打断骨头连着筋,能造皇上的反?” 这你就不知道了……” 余潭闭目合眼地坐在树墩子上,听着旁边的人从山里马贼一直说到定国安邦,心里琢磨着怎么能把正下着的这盘棋给赖了。 一局输一百个炒豆儿,今天早上余欢给他炒了一口袋,现在口袋里只剩了一小把,估计不够再输一回的。 最后余潭趁着对面卖饼大爷回头问皇上新纳的妃子姓什么的时候走了一步棋,顺便借着袖子的遮掩把他九宫旁边的车给黑了,换了个小卒。 卖饼大爷回头也没发现自己少了个车,等快下完了才觉得不对,拎着那个小卒子转身找了好几圈,我车呢?” 余潭一下子黑了脸,啪”一拍棋盘,敢情你家卒子属驴的,不过河还倒退,诈棋是不是?” 余潭虽然落魄了,但病虎也有三分威,吓唬一个老头子不在话下,趁着卖饼大爷捂胸口惊喘的时候他一猫腰,把对面摆着的一张油饼拎了过来,这把就当你输了啊!” 余潭拎了油饼,挤出正相互打听有没有亲戚在关内投奔的人群,哼哼着小曲往家走。 余潭和余欢住在麻团胡同最尽头的一座小院子里,往了三年了生活也没什么改善,院门是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槐树做的,门板gān裂出的fèng隙从院子外头就能看见里头,伸手进去直接拔栓,都不用敲门,好在院子里gāngān净净一穷二白,麻团胡同又是整条街里最穷的地方,也不担心有人来偷。 余潭进门就见余欢正坐在院子里拿着把小凿刀凿东西,地上散了一堆的木屑,看见他笑呵呵地喊了声爹。 余潭大手一挥把油饼塞余欢嘴里叼着,爹给你赢的油饼!这又弄什么呢?” 余欢咬了一口把饼放下,上次不是给成大叔的陷阱弄了个绞架么?有点松了,我给他换几个齿轮。” 余潭问:给钱吗?” 上次给过钱了。”余欢随口一说,然后伸头瞅了瞅余潭的口袋,你那些炒豆儿呢?” 余潭回答的特别仗义,吃了啊,都让我吃了。” 哦,”余欢继续凿她的齿轮,那你晚上别喝凉水。” 余潭听着有点不对劲,顺嘴问一句,为啥?” 问完他就后悔了,余欢龇着一排小白牙挤眉弄眼地说:咱家房子太老,禁不起震动。” 余潭抄起油饼就要打闺女,不过到最后也没舍得,把油饼捂在怀里稀罕着,你不吃我可吃了,省得一会让蹭饭的看见。” 余欢现在每天帮着邻居街坊找个猫喂个狗,送送东西跑跑腿什么的给家里赚钱,还收了仨小弟,大熊瘦猴小苦丁,光听这名字就够他们穷一辈子的!不过余潭是本份人,也不鄙视他们的名字,就是他们仨一个赛一个的能吃,所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话看来没错,可关键是他也不是他们老子,凭什么来吃他的! 余潭正愤愤不平的时候蹭饭的进门了,三个大半小子看着十五六七八岁,高的高矮的矮瘦的瘦,余潭扭头就往厨房走,那瘦的动动鼻子,叔,咱们家今天烙饼了吧?” 谁是你叔!谁是咱们家! 余潭没给他们好脸,小苦丁吐了吐舌头主动去择菜,瘦猴到墙角那劈柴,大熊则拎着桶把厨房里的水缸挑满了。 等余欢端着几个空碗和一碟炒青菜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大熊和小苦丁手里每人一小块油饼啃得正欢,余潭仰面朝天地躺在藤椅上扇蒲扇,怀里牢牢把着大半块饼,看样子是给她留的。 瘦猴坐在旁边剥毛豆,一边剥一边比划,把这两天镇子上传的那点事改编得口沫横飞。 可惜我太瘦,人家不要我,要不然我也去军队里做个急先锋,准把那些北狄蛮子打得落花流水!到时候咱就是袁大将军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