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天雷轰顶,几个下人目瞪口呆,心里疯狂呐喊着:老爷不带你这样的,为什么不让我们看热闹?我们想看一看父子两个到底谁说了算啊,我们肩负着为府中广大底层仆役探测风向的重责大任,现在你不让我们在外面偷听,我们回去可怎么交代?无颜见江东父老了啊,呜呜呜老爷你真是太残忍了。kuxingyy.coml ps:太委屈?呼呼,装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她不是我娘 可心里再怎么失望不甘,主子的话不能不听,几个小厮丫头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离去,谁都没有心思去深度分析一下:为什么萧东海要把他们撵走?除了觉得父子俩一旦吵起来丢人之外,是不是还生怕压服不住儿子太丢脸? 老实说,萧东海此时的确是很矛盾。刚才在方琼华的哭泣声中他只觉得怒火中烧,然而此时坐在书房,听着儿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不禁就想起那个温婉绝美的前妻,她就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子,却甘愿为自己生儿育女,之后便宛如盛放到极致的花朵般凋零,只留下萧静春和萧江北这两个生命的延续,哪怕他对前妻十分敬重,却也掩盖不了他从未爱过她的事实,如今自己为了心爱的女人要向儿子问罪,这……这怎么想都有些心虚。 “儿子拜见父亲,不知您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萧江北的声音将萧东海的神智拉回,抬头一看,就见一袭布衣却仍是英姿飒爽俊逸非凡的儿子站在自己面前。方琼华是他心爱的女人,可这个儿子也同样是他的骄傲,一时间,老将军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但总算没有一开始就怒气冲冲的质问,而是先问了问萧江北赶路的情况,然后才似是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道:“今日你回来,你母亲去二门外迎你了,你知道吗?” 萧江北先是一愣,接着目中便喷薄出熊熊怒火,然而想起之前妻子的嘱咐,他只能压住这火气,薄唇紧紧抿了一下。他才沉声道:“父亲说的是您三月份娶回来的新太太吧?我那位继母?” 萧东海让儿子一句话堵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可萧江北说的并没有什么错,他也只好闷闷道:“就是她,现在她怎么说名义上也是你母亲,继母也是母亲,她能到二门迎接你,是她对你的重视和关爱。可你是怎么对她的?” “我怎么对她了?我行了礼。也拜见了,怎么?难道这些还不够?”萧江北眉毛一挑,冷笑一声道。 萧东海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道:“你……你说你拜见她了?也行了礼?怎么……怎么我不知道?” “父亲当时不在场,当然不知道。”萧江北淡淡说了一句,然而萧东海却知道实情没这么简单:那么多人看着呢,儿子应该不会撒谎。但琼华……更不会撒谎,只看她哭得多么委屈就知道了。要不是受到蔑视,青莲也不敢说那样的话。 “你是怎么拜见的?”萧东海沉了脸,想想又加上一句:“是大礼参拜的吗?” “除了皇上和老太太以及父亲,您看儿子还大礼参拜过谁?就是我娘在世。我也没大礼参拜过。” 萧江北冷哼道。一番话差点儿没把萧东海气死,一拍桌子吼道:“废话,你娘去的时候你才多大点儿?谁和你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些?可你现在多大了?还如此不知礼?” 萧江北冷冷道:“那么多长辈都在。谁也没说什么,就她受不了了?我姐夫贵为太子。都不用我大礼参拜,她不过是我一个继母,还想怎样拿乔?” 他丝毫不惧父亲的怒火,和萧东海的愤怒相比,萧二爷心里也憋着一股火,憋了大半年了,此时还能控制住,冷静的和老爹讲道理,他都很佩服自己,若不是顾绮罗苦口婆心的劝着他要以理服人,只怕这向来高傲的家伙早就和他爹捶桌子了。 “混账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礼法孝道?”萧东海一看儿子这态度,就知道方琼华哭得没错,一时间怒从心起,一拳砸上桌子,暴怒吼道。 “礼法除了孝道,还有尊卑。我好歹还施了礼,可她呢?她可有向我这个侯爷行礼?”萧江北冷笑一声:“爹爹怎么不问问她?知不知道礼法尊卑?” “你你你……”萧东海指着这个逆子:“你是不是也要我这个当爹的给你这个侯爷下跪行礼?” “儿子不敢,也不愿。”萧江北正色道:“爹爹生我养我,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只有儿子拜见爹爹的道理,没有爹爹来拜儿子的道理。可她算什么?她生了我还是养了我?她凭什么要我向她大礼参拜?香姨娘容姨娘闵姨娘,好几个长辈在场,谁都不觉着我失礼,就她觉着我失礼了?爹爹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她有什么资格受我的大礼?” “混账,她是你母亲。”萧东海大吼,老头儿气得须发皆张。 “是继母。”萧江北终于忍不住了,也毫不示弱的大吼回去:“而且是对我没有一天养育之恩的继母。” “你不孝,你混蛋。”萧东海捶桌子 萧江北也濒临失控,正要再吼回去,忽然看见父亲伤痛的目光,想起来之前妻子的千叮咛万嘱咐,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所有暴怒情绪压下,沉声道:“爹,我出生后不久就没了娘,娘怀胎十月生了我,却没有受过我一天孝顺,现在你要我去孝顺一个我连见都没见过的女人,凭什么?就凭她是你心爱的女人?爹,你有没有想过儿子的感受?你让我和姐姐眼睁睁看着你把她捧在手心里关爱着,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是心如刀绞,因为这份关爱本来应该属于我娘,可她和你做了一世结发夫妻,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份该属于她的爱情,现在我娘没了,是,你想爱谁就爱谁,我们做儿女的也不能反对,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爱的人,知道这个滋味儿。可是你不能逼着我们把她当我们亲娘来孝顺,因为她不是我们的亲娘,永远都不是。” 到最后一句,萧江北终于是大声吼了出来,顶天立地的少年战神,此时那一双桃花眼中却是水润晶莹,他使劲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将泪水憋了回去,这才沉声道:“爹爹,请你告诉我那位继母,不用她为我费什么心思,我已经长大了,用不着她来养育,也永远不会把她当做母亲,为了爹的幸福,我可以接受她做我的继母,但也仅此而已。她只要服侍好您就行,不要去妄想什么母慈子孝。爹你不用生气也不用发火,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同僚好友,他们当中应该也不乏续弦之人,你看看哪一个续弦的女人会那般没分寸,把自个儿真当成已经长大了的孩子的母亲,要人家尊敬孝顺的?这是非分之想。” 萧东海被堵得半天没有话,他此时心中憋闷之极,一方面他知道儿子说的没错,一方面却又替方琼华委屈。最重要的是,他心虚,越是心虚,面子上就越下不来。到最后,他只能色厉内荏的叫道:“你……你这存心是想逼我和你娘搬出去是不是?” 萧江北目光一闪,冷冷道:“不是我娘,是我的继母。爹,若你为了那个女人就想抛弃全家,就想陷我于不孝不义,想让全京城都看我们家的笑话,那你就和她搬出去吧。” “你……” 这一句话正中萧东海的软肋,他颓然叹了口气,好半天才挥挥手道:“好,你翅膀硬了,如今我这个做老子的,倒要看你的脸色过活了,罢罢罢,你走吧,走吧。” “我不会给爹爹脸色看,也不会给你心爱的女人脸色看。但也就这样了,请爹爹也顾虑一下儿子的感受,您仔细想一想,儿子今天是不是就做错了?就是不孝?” 萧江北轻声说完,又深深看了萧东海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去。 考虑一下儿子的感受。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社会里,从没有子女敢对父母提出这样的要求,然而今天萧江北提出来了,以他的性格,这也不算什么奇怪之举。虽然很无礼,但这个儿子到底是萧东海的骄傲,即便狂妄,即便冷酷,也是他这个做老子的骄傲,所以萧东海坐在椅子中,果然将心比心的想了想,到最后,也只余一声叹息。 回到西院,就见顾绮罗正在门口徘徊着,看见他回来,连忙奔上前拉着萧江北的胳膊上下打量,萧江北正奇怪,就听她长出一口气道:“还好还好,老爷没揍你就好,真怕他一个忍不住……” 萧江北又好气又好笑,摇头道:“就把你夫君想的那么没用?至于吗?再说从小到大爹爹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如今他虽然钟爱那个女人,也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 顾绮罗似笑非笑道:“呵呵!是啊,真该庆幸没完全被迷了魂去,你是不知道我刚回来时府里都成了什么样子,亏得老爷也不理论,就全信了那女人的一面之词。” 萧江北笑道:“爹爹到底是个武官,本来就粗心,又不可能在后院的事情上多留心,被那女人蒙蔽也是正常的。自从你回来后,这情况不是好多了吗?那女人也收敛了许多,可见她也不敢仗着父亲宠爱就一味胡来,说到底,她还是不能彻底把父亲变成她的傀儡。”l ps:糊涂的萧爹终于被憋了一肚子火的儿子给压倒了,呼呼!求月票推荐票 ☆、第二百二十八章:秀恩爱 顾绮罗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其实老爷能坚持到这个地步,还算是不错了。没看纣王因为妲己,周幽王因为褒姒,都亡国了呢。妲己和褒姒未必就是什么坏女人,不过是男人自己把持不住。如今咱们这位新太太明摆着就是包藏祸心,却还不能彻底摆布老爷,从这一点上来说,老爷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就是就是,所以咱们得合力把爹爹救出来。”萧江北哈哈笑着,搂着顾绮罗就要进屋,却被她轻轻一巴掌拍在手上,听她小声道:“丫头们都看着,放端庄些行不行?” 萧江北满不在乎道:“这算个什么事儿?我已经够端庄了,得让丫头们习惯习惯,不然难道咱们以后在屋里就总要一本正经的端着?我可受不了。”说完到底拉着顾绮罗的手,夫妻两个并肩走进屋子,只把几个小丫头看的目瞪口呆,暗道爷和奶奶这也……也太高调了吧?唔,秋容姐姐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秀恩爱?对,就是秀恩爱。 到了内室无人处,萧江北这才一把将顾绮罗抱进怀中,热烈的吻了上去,顾绮罗起先还有些慌乱,生怕哪个小丫头闯进来看见,到最后却也被吻成了一滩春水,身子都软在萧江北怀里了。夫妻两个正是忘情之时,就听秋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干什么?爷和奶奶在屋里呢。” 原本变成了软玉温香的大奶奶一个鲤鱼打挺就直起了身子,急促喘息了几口,然后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鬓角,勉强镇定了情绪问道:“怎么回事?” 接着秋晴的声音响起道:“回奶奶的话,丫头小厮们都在院子里。等着拜见爷呢。”原来萧江北从回来后,在许老太君屋里用了午饭,又陪着老太君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得以脱身回房。只是还没等和顾绮罗进屋亲热亲热,萧东海那边便派了人来叫他过去,顾绮罗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忍着脾气,这才放他离去。所以此时秋晴说丫头小厮们等着拜见。倒也不是虚言。 顾绮罗便走出内室。暗想若不是秋容在屋外守着,只怕就被秋晴闯了进来,再想到之前秋容在屋外。只怕里屋那点动静都被她听去了。饶是她自认脸皮厚,此时面色也不禁带出一抹红晕,心中把萧江北狠狠骂了一顿,面上却端着大奶奶的款儿道:“好。正好咱们院里也添了不少新人,等一下让你们爷见一见认一认。” 秋晴看着满面春色的顾绮罗。心中嫉妒如毒蛇一般咬着她,但旋即就看见萧江北从里屋出来,顿时那嫉妒全都化作了倾慕,她面上堆起自认为恰到好处的笑容。福身轻声道:“奴婢见过爷,爷去了辽东一年多,都瘦了。” 萧江北淡淡点头道:“嗯。照你们奶奶说的做吧。” “扑哧”一声,秋容忍不住就笑了。心道活该,这下表错情了吧?以为是爷的大丫头,就可以放肆? 秋晴也是面色一僵,旋即垂下头低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和他们说。”言罢转身匆匆出屋。这里顾绮罗见萧江北仍是一脸冷淡的样子,便摇头道:“你啊你,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白瞎了人家一片女儿心。” “嗯?什么意思?”萧江北转头看着顾绮罗:“我什么时候辜负过你了?怎么叫白瞎了你一片女儿心?” 顾绮罗翻了个白眼:“不和你说,你当然没辜负过我了。”说完看着秋容,似笑非笑道:“姑娘这是给我把门儿呢?还是有事要禀报呢?” 秋容连忙退后一步福身行礼道:“奶奶折杀奴婢了,奴婢原本是要来告诉奶奶,先前奶奶吩咐奴婢办的事,已经办好了,奴婢想着再找杏花过去给把把关,应该就差不多了,奶奶看看什么时候就发动吧。” 顾绮罗愣了一下,旋即才想起自己曾经的吩咐,微笑道:“好,你就和杏花把好关,正好时机也该到了。” 秋容便趁机告退,这里萧江北问她是什么事?顾绮罗就笑道:“之前府中下人让太太淘换了一大半,奸懒馋滑的比比皆是,我回来后她们收敛了一些,不过后来因为我忙着外面几个铺子,所以没怎么监管府里,我看这些日子那些人又想原形毕露,正好之前我就让秋容物色些妥当的下人,等个合适时机,便把那些惫懒的,阴险的,吃里扒外的东西撵出去,换了这些妥当人,再慢慢把被发配到庄子上的一些老人给调回来。” 萧江北一听是这样鸡毛蒜皮的事,便点头道:“辛苦你了,外面一大摊子事情,家里却还要你这样操心,那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放心,我忙得过来,不然有什么资格做大家的主心骨?这可不是我自夸,是老太太和香姨娘还有姑娘们都这样说的。”顾绮罗笑着说道,看着她那微微得意的小表情,萧江北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口。 下一刻,就听一个尖厉的声音道:“二爷回来了?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你们这些坏透了的蹄子,一个个就想着讨好主子,越发不把我这老婆子放在眼里了。” 萧江北皱皱眉头,看向顾绮罗小声道:“这老货怎么还阴魂不散的?你不是说你能治得了她吗?” 顾绮罗翻个白眼道:“那可是你的乳母,难道我把她撵回家去?你怕太太没借口在老爷面前诋毁我是不是?再说回来后这些日子,她一直安分守己的,我又何必和她过不去?这会儿大概是听说你回来了,一时高兴忘情,罢了,看在她奶了你一场的份儿上,别计较那么多了。” 一边说着,便拉着萧江北一起出去,只见七八个大小丫头并三个十岁左右的小厮都排队站在院子里,岳嬷嬷站在最前面,热切的看着萧江北,见他和顾绮罗一起出来,这老货一阵丧气,却仍是挺直了腰板道:“给爷行礼。” “好了。”萧江北不耐烦的一挥手,目光在院中仆人们的脸上掠了一圈,便点点头表示知道他们这些人了,然后重新回了屋里。 岳嬷嬷早知道这主子是冷淡性子,因偷眼看向秋晴,却见她失魂落魄的盯着萧江北已经消失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看这蹄子今儿精心打扮了一场,是白瞎了,大概爷连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只是……总不能让她就这么心灰意冷下去,太太那里却还指望着她呢。 想到这里,便命下人们各自干各自的去,她则来到秋晴身边,故意笑呵呵道:“都说小别胜新婚,爷和奶奶本就是两情相悦,如今分别了好几个月,甫一见面,自然如胶似漆的。” 秋晴一愣,但立刻明白了岳嬷嬷的弦外之音:小别胜新婚,那等到每日朝夕相处之后,可不就不是新婚了呢。她的心立刻快速跳动起来,向四周看了一眼,见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拉了岳嬷嬷快速来到院中,低声道:“嬷嬷,我拿你当自己的妈妈一样,你说,我……我还有机会吗?” “怎么没有?”岳嬷嬷连忙为秋晴打气道:“姑娘花容月貌的,大奶奶哪里比得上你一星半点儿,何况她是什么性子?分明就是个悍妇,爷这阵子和她成婚不到三年,趁着热乎劲儿自然有尽让的,可咱们爷那也是个高贵骄傲的人,能受得了她这么一直管着?你放心,总有厌烦的时候儿。更何况姑娘身后还有太太,有她为你筹谋着,你怕不能如愿以偿吗?” 秋晴心中一动,之前的心灰意冷也都尽去了,连忙笑道:“到底是您老人家有见识,我这年纪轻的什么都没经历过,和您一比,竟成了个蠢笨没知识的,就借您老人家吉言。您放心,只要我有这么一天,必定不忘您老,三妹妹等了这么长时间,总不能让她白等不是?”她说的三妹妹就是岳嬷嬷那个被用来攀高枝的孙女儿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岳嬷嬷也笑起来,她虽然在之前已经怕了顾绮罗,但这一次有方琼华在身后支持,她又无所畏惧了,觉着有当家太太撑腰,把这个悍妇驱逐出去的机会终于到了。 且说方琼华,一直等到掌灯时分,也没等到萧东海回来,她便冷笑道:“看来这个萧江北果然不简单,竟把老爷说的都不敢来见我了。” 青莲道:“他能有这样厉害?老爷可是他父亲,难道他还能和老爷顶撞不成?那就是忤逆不孝。” 方琼华淡淡道:“别的儿子或许不敢,但他这个儿子肯定敢的。”说完又冷笑道:“其实也不怪别人,要怪就怪你们老爷没用吧,这边对我山盟海誓,转头对着自己的儿子,就又想起前妻,心里不自禁便先愧疚了,可不就在儿子面前落了下风呢。他到这个时候还不敢回来见我,就是不知怎么和我说罢了。”l ☆、第二百二十九章:察觉 青莲冷哼道:“果然是个没用的。既如此,等老爷回来,太太好好刺他两句,哼!当日求娶您的时候儿,他拍着胸脯是怎么说的?言犹在耳,这会儿却在自己儿子面前怂了,连奴婢也瞧不起他。” 方琼华微笑道:“这你就不懂了,越是这样时候,我越不能刺老爷,越得哄着他,越得摆出大度的主母范儿。让他对我愧疚,更对萧江北不满。若我只顾着一时痛快去讽刺他,那就伤了他的自尊,很容易令他恼羞成怒,除了逞一逞口舌之快外,没有半点好处。” 青莲张口结舌道:“什么?他还有脸恼羞成怒?怎么想的?明明是他自己无能。” “你见过哪个男人肯承认自己无能的?呵呵,男人嘛,活得就是一个面子,你把他的面子周全了,你就是他的贴心人;相反,谁驳了他的面子,谁就是混账。”只从方琼华这番话,便知道她对男人的心理把握的是多么准确,不然当初也不能让冷酷狡诈的刘三川入了她的彀中。 青莲仔细琢磨了好半晌,才叹口气道:“好吧,奴婢还是不懂,不过太太说的肯定没错。只是如今老爷既然降伏不了二少爷,您打算怎么做?” “这段时间什么都不用做。”方琼华轻声道:“我们收敛一些。我想这会儿那顾氏只怕是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撑腰的回来了嘛。呵呵!我偏就不给她这个机会,且让她折腾去吧,叫老爷看一看,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 青莲担心道:“可万一太太不动,那**奶也不肯折腾呢?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奴婢看她是个城府深沉的,只怕她未必能如太太的意啊。” “年轻人,又没有什么磨折,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哪里有耐心以静制动?”方琼华轻轻往床背一靠,淡淡道:“等着吧,我看最近府中下人们似是又有些乱。大概这么长时间顾氏没发威。她们人心思变,若我猜得不错,顾氏很快就要收拾他们了。” “啊!那怎么行?”青莲一脸紧张:“太太。咱们不能让**奶这样做啊,那些下人们中可有不少都是向着咱们的……” 不等说完,就听方琼华冷哼道:“向着咱们有什么用?也得他们有那个能力。我好说也嫁进来快一年了,有能力的早已经提拔到各个重要位置。剩下的那些,都是可有可无的。借着顾氏的手收拾了,日后就没人能再拿咱们从前的事情在老爷面前说嘴。就算顾氏已经选好了人,或者又要把谁调回来,那也随她弄去。她总不可能一下子就把那些管事的也撤下来吧?” 青莲思索了一会儿,才含笑道:“奴婢明白了,只要**奶动手。管她什么理由,到时候太太只要在老爷面前说。这是家里人都不信任您,所以才会把你当日用的人全都给撵出去。老爷即便不能改变什么,心中对这家里人的感情也必定就更淡薄了,如此慢慢让他把不满积攒着,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到那时,就是他和这个家彻底决裂之时,只要老爷带着太太搬出去住,即便二爷是镇北候爷,这下子名声也彻底臭了。” “没错。”方琼华赞许的看着青莲,点头欣慰道:“当今皇上最讲究孝道,若是从前,萧江北名声有损也不算什么,可若是那边裕亲王再好好进言,皇上又怎会相信这么一个不孝的忤逆子能够忠心耿耿呢?只要皇上不用他,他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对于太子来说,也等于斩断了他的左膀右臂。” 青莲点头赞叹道:“听起来不过是平常计谋,然而太太所图的却是深远,奴婢真是佩服之极。” 话音未落,忽听门外红露的声音响起道:“太太,紫蕊派人送了信过来。” “进来吧。”方琼华答应一声,于是红露掀帘进来,将手中信递给方琼华,一边奇怪道:“这蹄子不知是怎么想的,有什么事不能过来说?还非要传信,说起来从进府后,我就再没见过她和绿珠,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青莲小声道:“她们在外面来往的人龙蛇混杂,谁知什么时候就被有心人注意了呢?这样小心也是应该的。若不是这份儿谨慎,只怕上次那赌场和戏院的事,就要被人查到咱们……” 不等说完,就见原本懒懒半倚在床上的方琼华竟猛然坐起,目中惊惧一闪而过,两人连忙上前道:“太太,怎么了?” “你们自己看。”方琼华将信递给两人,面上阴沉如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里红露和青莲迅速看完信,也是惊疑不定,原来紫蕊在信上说:近期感觉到好像有人在暗中查探她们的各项生意,但认真追查,却又没有线索,所以生怕是顾绮罗请了什么厉害的人,让方琼华小心应付,莫要一不小心落了把柄在对方手里。 “这个**奶,还真是神通广大,都从哪里找到的能人异士?”红露皱着眉,却听方琼华冷冷道:“顾绮罗有天大本事,也不知道我的过往,可紫蕊信中所说,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查探我的人,那此人分明是对我十分熟悉的,这样看来,倒未必和顾绮罗有关。” “不是**奶,那还会有谁要和太太作对?” 红露和青莲异口同声的问,却见方琼华阴森森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轻声道:“除了顾绮罗,还会有谁?这问题当真问得好。当日的事虽然做的干净,但你们敢保证,所有相关的人都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