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又看不见自己指的哪里，学长你这个时候笑话我就太过分了。”


    “好，我不笑你，那我挨个看吧，你不要乱动。”


    “好哦。”


    七里夏树乖乖巧巧的闭着眼，她感觉到夏油杰俯身更低了一些，脸颊上有他呼吸扫过的热度，略微滚烫。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但是只有小面积的指尖接触，将触碰控制在不会让人觉得冒犯的程度。


    他的动作很轻，触碰在她的眼皮上，不会弄疼她，也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就在这个时候，七里夏树倏然睁开眼睛。


    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对。


    她看到那双温柔的眼睛怔愣错愕在原地，鼻尖近乎相抵的毫厘，夏油杰的眼睛里映着她弯着嘴角的脸，像是映着少年的心事。


    “……”


    空气只凝滞了一秒。


    他稍微退开一些，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不是让你不要乱动吗。”


    “因为我好像没有不舒服了。”她翘着嘴角，笑得潋滟灿烂：“学长，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很神奇的术式呀？”


    夏油杰笑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哪有这种术式。而且我的术式，你不是知道吗。”


    “哦——”她刻意拖着长腔，音调停顿时，翘着嘴角笑了一下：“那为什么一看到学长，我的眼睛就好了？”


    他略显无奈，猜到了她刚刚只是逗他的：“别胡闹了。”


    他直起身，继续回到柜子那里帮她安装，说道：“我帮你把宿舍整理好，然后带你熟悉一下学校和周边的路线，夜蛾老师安排你明天去一年级那边报道，你按时起床，我会带你过去的。还有……”


    七里夏树暂时打断了他，高高举起手臂，像个上课提问的乖巧学生：“学长，起不来怎么办？”


    “……”


    他在背对着她的地方，安静了一会儿，回答她：“那我早上来叫你。”


    得逞了。


    七里夏树满意地放下手臂，懒着声调：“那就谢谢学长了。”


    夏油杰继续说：“还有，单人宿舍里有厨具。学校里的学生不多，而且学校周围设有结界，不太方便放普通人进来，所以学校里没有统一的食堂。你如果不会做饭，可以来我这……”


    她忽然淡着声打断了他：“猴子。”


    “……”


    他诧异回头：“你说什么？”


    干净崭新的宿舍里。


    七里夏树坐在他刚刚收拾出来的床沿，坐姿乖巧，雪白的小腿自然垂在地上，长发微卷，如同倾泻的阳光一样在她的背后流淌。


    眼睛精巧漂亮，此时却像是无机质的宝石，唇角是轻巧的笑，却有几分冷淡。


    与他目光相对，她仍然没有任何改口的意思，连眉眼的温度都没有改变。


    她淡着声再次重复：“我说，猴子。”


    “……”


    夏油杰微微蹙眉：“你说谁是猴子？”


    “普通人啊。”七里夏树嘴角一弯，笑得轻巧漂亮：“你说学校里的学生不多，而且设有结界，不方便放普通人进来。我在纠正你，那不是普通人，是，猴、子。”


    房间里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七里夏树仍然弯着漂亮的笑，像只狡黠倦懒的猫，她的目光没有离开夏油杰，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看着他，看着他眉眼间的温和渐渐严肃起来。


    几秒钟过后，夏油杰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在她的面前蹲下，微微仰头，与她视线持平。


    然后，他温声开口：“夏树，不要这样说别人，这是不尊重别人的称呼。”


    七里夏树笑得更好看了，“可是学长，是你教我的。”


    他微怔：“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在——”


    她咬着笑：“梦里。”


    他失笑，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无奈，“哪有把梦里当真的。”


    她意有所指：“那个梦比现在更真实哦。”


    他垂眸思索片刻，然后从包里摸出一颗糖，拉过她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这样吧，那从现在开始，把梦里的事情忘掉，把现在的我记住。这颗糖，就作为夏树听话的奖励。”


    他的语气像在哄小孩，哪怕她说的话像天马行空的胡言乱语，他也不会直接泼冷水说哪有这种事，而是顺着她的话去哄。


    记忆里的他总是这样，不管她做错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他总是用他的方式让她乖乖听话，让她有一种错觉，无论她如何无理取闹，他都只会在一旁无奈地笑眼看她。


    可也就是这样一个好脾气的人，淡笑着嘲讽，用那副温柔的口吻冰冷的说出猴子这个蔑称。


    他杀掉那几个跪在他面前求饶的信徒时，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也是这样一个永远温柔的人，说再见就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