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繁耷着眼皮,漫不经心点头。 “以后别打架了啊,”阿姨们对这种长得好看又乖巧的男孩很没抵抗力,唠叨了两句就心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爸妈要是知道了,该多心疼呐。” 廖繁继续点头。 过了会,等伤口包扎好了,医生说了些注意事项后,廖繁跟着廖莹离开了医院。 在车上,廖繁总算开口了。 “姐,我受伤的事你别跟亦微姐说。” 廖莹被他这声姐喊得感动涕零,使劲点头,但随即又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廖繁靠着座椅,目光淡而疲倦:“不想让她知道。” “总得跟我说说原因吧?” “什么原因你不知道?” 廖莹一噎,而后迟疑地问了句:“你还喜欢亦微啊?” 廖繁不说话,阖上眼睛休息。 . 廖繁这伤一养就养了好几天,不过年轻人都恢复得快,几天后,伤口的疤痕都结结实实了。 室友都知道廖繁出去跟人打了一架,具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问,主要是问了他也肯定不会说。 看他心情不好,大家回到寝室都会默契地保持安静。 只有周志鸿例外,周志鸿这人平时就是个爱闹腾的,最近在追一个妹子追得挺上头,每天晚上回来都要打一会电话才睡。语气腻腻歪歪,一米八大个的人黏糊起来,其他人都jī皮疙瘩得不行。 何晟还好,他已经有女朋友,并不羡慕。陆延没谈恋爱,也对恋爱没什么向往,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没什么意见。 不过廖繁就不大慡了。 这天,他正在看一篇英语论文,那头,周志鸿打电话吵得不行,一会儿哈哈哈笑,一会儿又酸了吧唧地说情话。 廖繁忍了忍,说:“你能不能出去打?” “外头冷啊。”周志鸿刚洗完澡,只穿了件坎肩褂子。 廖繁举了举手上的书,无声地表达不满。 周志鸿那边不管,继续打电话,说了几句后,倏地转过头来,对着还在看他的廖繁,走过去。 “廖繁,我他妈看你不慡也很久了,不就失个恋吗,一天到晚让我们忍你这臭脾气?” 他从地上顺手捞起个篮球:“走,有种我们去球场对决,我也不占你便宜,让你三个球,赢了我,我以后就闭嘴,输了,你以后就闭嘴!” “我操,”何晟兴奋:“我来当裁判,走走走。” 陆延在听歌,从chuáng上探头下来,说:“廖繁受伤,周志鸿你个狗bī怎么好意思。” “他伤的是左手,又不是右手。”周志鸿说:“不过你提醒我了,行,那兄弟我就单手来,也不让球了,各凭本事。” 周志鸿也是篮球队的,打球很猛,跟廖繁比起来不相上下。 廖繁扔了书,一言不发先出门,周志鸿拿着篮球跟出去,何晟随后。chuáng上的陆延想了想,也跳下来,追出去。 大晚上的,南校区球场乌漆麻黑,本来有四盏投光灯,结果坏了一盏常年没修,剩下三盏半死不活地扑闪扑闪,总之,光线不太亮。 但不妨碍两个怒气冲冲的人对决就是了。 廖繁最近状态不佳,再加上身体上有伤,难免占下风,一开始还能猛攻,但后面就明显跟不上,只剩下防守。 最后计时结束,周志鸿进了十个球,而廖繁才七个。 再有,他的伤口被扯到,袖子上又洇了点血出来。 陆延说:“算了算了,周志鸿你他妈胜之不武啊。” 周志鸿把球扔过去砸他:“你他妈一直替廖繁说话,你是不是暗恋他?” 这话说得陆延虎躯一颤,恶寒得不行。 周志鸿哈哈笑,对廖繁竖了个中指,“以后闭嘴!” 他往回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倒退着双手都竖中指:“廖繁,不就是个女生吗,你他妈喜欢就去追!别让兄弟看不起你!” 陆延跟何晟走过去:“别搭理他,他最近chūn风得意,得意忘形。走走走,回去了。” 廖繁没动。 这几天脑海里总是想起那天许亦微昏倒,周承彦把她抱起来的身影。 其实他也可以抱她回去的,但周承彦来了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个资格,就莫名地在周承彦面前少了股底气。 那股,被许亦微喜欢的底气。 凉风簌簌,陆延出来时没穿外套,冷得不行,催道:“愣什么呢,走了!哎——” 廖繁一只手撑着膝盖,弯腰喘气。陆延说了什么他没听清,但周志鸿走的那句话听清了。 突然,他直起身,也懒得管陆延和何晟,转身就跑。 陆延睁大眼,懵bī地问何晟:“你们坠入爱河的人都这样疯疯癫癫的?” “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何晟高深莫测地说:“陷入爱情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