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口气,旋即才想起了另一个人,于是开口问道:“今天既然是陈珞报的信,你去找安乐公主,可是陈莞去找的相 朱颜本想答是,见凌波虽然斜倚在床头,眼睛却炯炯瞪着她。x45zw.com只好实话实说道:“我原本让陈莞去找相王。她却说相王素来是老好人,说不定一个冲动亲自出面。正好上次临淄郡王曾经送给她一块玉佩,她便以此为凭去找的临淄郡王。料想今天那个相王派来的管家也是临淄郡王弄来的,只是不知道临淄郡王为何还会亲自前来。” 陈莞居然去找了李隆基!这丫头怎么如此死心眼,这种事情找老好人相王出面岂不是最妥当么?这么说来,裴愿那个傻小子一定是知道了! 凌波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再加上那已经止血地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实在没心思考虑那么多,只得闭上了眼睛。她原本只是想眯瞪一会,谁知道今日一天她实在是心力交瘁,这一合眼,她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初秋的天气原本凉爽宜人最是好睡,可朦朦胧胧间,她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甚至冻得牙关都在打架,最后,冷得难受的她不知道依稀抓了什么温暖的东西,这才渐渐睡舒坦了。 看着床上拥着被子蜷缩成小猫似的凌波,再看看一边死死瞪着自己的紫陌,还有不知所措的喜儿,又瞥了一眼满脸含笑,那笑容中藏着戏谑和其他含义的李隆基,裴愿情不自禁地又低头瞅着被人家死死抱在怀里的右臂,心里既欢喜又心痛。陈莞报信的时候,他还在临淄郡王第地客房里睡着;李隆基匆匆赶去救人的时候,他还是在睡觉;他睡得香甜的时候,怎么会想到险些就见不到她了? 直直地瞧着那一道鲜红的伤疤,他几乎想要伸出空闲的左手去触摸,可在触及那滑腻肌肤的时候,他却本能地缩回了手来,转头看着李隆基又惭愧又感激地说:“今天多谢三哥帮忙,否则我若是这么睡过去,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李隆基闻言一滞,心想自己闻讯之后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救人,完全没有想到要去通知裴愿,也就是在诸事已定之后方才记起了这一遭。在裴愿那饱含感激的目光下,他不自然地笑了笑:“十七娘是我地表妹,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倒是我那时候忘了叫上你……” “我若是在,只怕会恨不得动手杀人。”尽管口中说着这么杀气腾腾的话,但裴愿的面上却带着一如既往的憨厚,还有那么一丝惘然,“若是真的在冲动之下做了什么错事,只怕还要劳动小凌和李三哥你们收场。草原上虽然很凶险,但那是勇士地天下,可是在长安,我有什么用?我能帮她什么?” ps:推荐那那的《君王侧》 最初,只是一时兴起,女扮男装,代弟读书。 命运弄人,却与帝王相知。 从此, 她在君王侧,看遍贪嗔痴怨,生死爱憎。 纤纤素手,翻云覆雨。 这君王侧,谁觊觎天下,谁按剑难拔? 这四国争霸,天下落谁家? 但使长立君王侧,俯瞰河山几重天。 第一百四十二章 温馨醉人 这一觉凌波睡得异常安稳,别说噩梦不曾入怀,就是好梦也不曾有半个。然而,当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个趴在床头的男人,她顿时大大惊骇了。压下那声几乎要破口而出的惊呼,她仔细端详着那个后脑勺,一下子就认出了裴愿。此时此刻,她又羞又恼,立刻瞪了一旁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的紫陌一眼。这原是她的本能反应,谁知紫陌拿了鸡毛当令箭,竟是三两步冲了过来。 “喂喂,你这家伙要拽着小姐的手到什么时候!快起来了,小姐都醒了!” 凌波这才发现自己放在被中的手还死死抓着一样东西,一惊之下慌忙放开。见裴愿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随即就用一种大喜过望的表情看着她,她不由得面上一红,嗔怒着想要训斥几句什么,却忽然瞥见了他那只红通通的右手。想到自己一直抱着取暖的居然是这个,她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烧,恨不得把木着脸在一旁装模做样的紫陌给丢出去。 死丫头,回头再和你算账! “小凌,你脖子上的伤……”裴愿起了个头,瞧见凌波面色一暗,慌忙笨拙地改口道,“我是和李三哥一起来的,他刚刚走的时候让我转告你,说是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不会让外头人多嘴多舌。\\\\\\”他忽然顿了一顿,把心一横,咬咬牙说道,“小凌,这长安城不是善地,听李三哥说,你在这里频频遇险,不如找个法子去庭州吧!” 面对这么一个始料未及的建议,凌波一下子愣住了。 “你以宗室县主的身份前去休养,料想从上到下都会对你恭恭敬敬。而爹爹虽说打算把基业搬回中原,但那里毕竟是他经营多年的地方。那些牧族也会对你有所照应。小凌,庭州那里天高地阔,你在那边好好过一段时间安生日子,等到……” “傻瓜。那你呢?”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这一声傻瓜,又感到一只手轻轻按在了肩头,满腔的打算顿时说不下去了。见凌波满面嗔怒地瞪着他,他只得认认真真地辩白说:“我会留在长安帮李三哥的忙,爹爹也会在关中一带奔走。我虽然不像你那么聪明,但我一定会凡事好好思量。再说。我还有一身武艺,不会轻易遇到危险。等到那一天……” “别这一天那一天了!”凌波端详着裴愿那张异常认真专注的脸,只觉得原本疲惫的身心仿佛注入了一股力量,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只不过,对于傻小子的建议她实在是不敢苟同,此时便又好气又好笑地伸出手指在他脑门上一弹,“我想去庭州固然是因为那里水草丰美牛羊成群,但最重要地却是因为那里有你,否则我去那里干什么?再说了,不是我看不起你和你爹爹。你爹爹毕竟是流放在外多年的世族,在中原有钱抵不上有势,他能做到的事情有限,紧要关头甚至还未必保得住你。我这一走怎么能放心!” 一旁的紫陌何尝听到过自家小姐说这么露骨地话,此时张大了嘴,心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甚至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她虽然平素没心没肺仿佛永远都长不大似的,但有些事情却明白得紧。所以早先才会对裴愿横挑鼻子竖挑眼----可她心里仍然存着万分之一的侥幸,万一小姐对这个呆呆愣愣的小子只是一时兴趣呢?可现在……小姐都说了这么露骨的话了,那小子居然没有感动得痛哭流涕,真是太过分了! 裴愿并没有察觉到紫陌那仿佛要喷火地目光,甚至没有完全体会到凌波这话里头的深意。他的目光中只有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只有今天发生的那件让人愤怒惊惧的事情。虽然李隆基对他说这样的事情永远不可能再发生,但什么事情都有万一,若是再有万一,结果是否能像今天这么顺利? “小凌,如今爹爹带了不少人回来,长安城的人手已经够用了。我没法随时随地出入这里,你一个人我更不放心。罗七哥为人忠厚可靠。而且人又聪明机灵。武艺也相当不错,我让他随身保护你可好?” 罗琦?凌波的眼前立时浮现出某个黑面家伙的身影。脑门上差点露出了青筋。那个家伙也叫忠厚老实,这裴愿是怎么看人地?强忍训人的冲动,她眼珠子一转就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想起之前裴愿是以相王府典签的身份留在长安,她免不了又追问了一句:“你如今住在哪里,用的是什么身份?” “我住在李三哥家里,没事的时候陪他练练剑打打马球,或者去陪相王说说话。对了,李三哥和幕僚商量事情的时候,也从来不避我。” 看到裴愿神采飞扬的模样,凌波也觉得心中安慰。今天李隆基居然找了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亲自到了李重俊那儿,要说她心中没有半点触动自然是不可能地----李隆基固然是精于算计,待人上头倒还是有些像相王的实诚----当然,她也不能忘了安乐公主,那一位虽说骄纵任性,但待她却还是有心的,否则也不会听了朱颜的话就这么巴巴赶来。 今儿个这一趟,她欠了多少人情啊! 她正打算对裴愿再耳提面命几句,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煞风景的咳嗽声。抬头一看,见是陈莞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她不由笑骂道:“都是我把你宠坏了,进来就进来,咳嗽咳得那么响是什么意思?刚刚我睡下地时候还没见你回来,可是和临淄郡王一起回来的?” 陈莞快步走上前来,完全当裴愿不存在似的在床榻边上坐下:“要不是临淄郡王死活留了我在那里,我肯定会跟他去瞧个究竟。谢天谢地小姐福大命大,我差点被吓死了!要不是王妃好心,我去叫醒了裴公子,只怕他还在好睡呢!” 虽说被人揭了短,裴愿却一点不恼,反而站起身朝陈莞躬身行了一礼。陈莞这下子方才吓着了,慌忙起身还礼不迭。床上的凌波瞧见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窘样,不觉扑哧笑出声来。 怪不得人说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草窝,这氛围还真是温馨醉人。此时此刻,她完全没注意到角落中的紫陌气鼓鼓地撅着嘴,正在用一种恼怒地目光瞪着裴愿。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太平公主的探病 对外宣称感染了风寒需要静养,凌波就这么开始了闭门高卧不管世事的日子。宫中的韦后数次让身边的柴尚宫和贺娄尚宫送来了滋补的药品,武三思也让武崇训来了几趟,至于安乐公主在最初的热络之后,得了凌波伺机而动的暗示,也不知是心中笃定,还是又看上了哪家美男,渐渐没了音讯。倒是中间上官婉儿亲自来探视了一趟,仿佛什么都知道了似的,说了一些语重心长的话。 “丫头,好在安乐公主帮着你把皇后瞒了过去,否则这事情还真不好收场。李重俊的太子妃已经定下了,是中眷裴氏,婚事大约要拖到明年。皇后一直想找机会废太子,可若是那天真的被李重俊得逞,你少不得要嫁给他。就算捞到一个太子妃的名分,今后若是他被废了,你很有可能得跟随他受苦。等你养好伤之后,挑一个好人家嫁了吧!女人一生都得有这么一回,你聪慧灵巧,挑一个老实本分能疼你的,这一辈子也就能太太平平过了。” 凌波斜倚在床上,回忆着上官婉儿说这话时的表情。她虽然常常入宫,但以往看到的多半是上官婉儿满脸笑容神采飞扬,可这一次却觉察到这位名副其实的内相消瘦憔悴了些许。就是现在,她也实在想不明白,凭着上官婉儿这仅次于皇后的婕妤之位,再加上手握拟旨大权百官逢迎的风光,再加上韦后的信任,能有什么让其露出失意落寞的一面? 她可不相信上官婉儿会仅仅因为没了武三思这个情人的相伴就会吃不下睡不香,倘若那样也就不是上官婉儿了。 思来想去没个要领,她只得暂时搁下了这桩心事,瞧见紫陌满面欢喜地捧上一个条盘,上头赫然又是一碗燕窝银耳羹,她顿时苦了脸。这血燕窝是韦后让人送来的,当然是好东西。可再好的东西也经不起这么天天吃,她如今不能出去,也不好借着装病的由头在家里闲逛,整天躺在床上这么滋补下去。脸都已经圆了一大圈,这么下去怎么了得? “放在那里吧,我如今没胃 “小姐!”紫陌却不如喜儿的小心翼翼,撅着嘴提高了声音,“上回就是搁在那里,一直等凉了你也一口没吃。虽说这伤口不要紧,可毕竟当初流了那么多血。不好好滋补一下怎么行!再说了,不管怎么不痛快也不能糟蹋东西,这不是小姐你说的?” 这叫不叫作茧自缚?凌波叹息了一声,勉为其难地把那一碗燕窝银耳羹全都吃了。问了时辰之后,她便掀开被子打算下床----卧病那是对别人说地,若是成天躺在床上,她就是没病也得被憋病了!岂料她这脚还不曾套上鞋子,外头忽然风风火火地奔进来一个人,却是满脸气急败坏的陈莞。 “小姐,不好了。太平公主来了!” 太平公主! 这四个字对于凌波来说不啻是一个噩梦。她宁可面对韦后上官婉儿武三思武崇训安乐公主,也不愿意对着太平公主。她虽然人在家里,但外面的消息却不曾断绝过。听说太平公主自从开府之后广纳英才,那些由于李显登基之后偏听偏信而心生失望的人,那些出身寒门却无法出人头地地人,再加上原本就想趋炎附势的人,全都齐集到了这位公主旗下,竟赫然是一个小朝廷。所以。对于太平公主先头只是派人表示慰问,不曾亲自过来理会她,她还感到一阵庆幸,结果到最后人还是来了! 匆匆忙忙瞥了一眼铜镜,又拉了紫陌问了问。确认自己颈项上的那条伤痕只剩下一丁点红印子,若不是仔细瞧绝对看不出来,她不禁暗自感谢起了王同皎昔日赠她的那瓶药。三下五除二脱下了刚刚穿好的衣服重新躺回床上,又盖好了被子,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喘上一口气,外头就传来了太平公主的声音。 “十七娘待下宽厚,你们也得经心些。一场风寒病了半个月还不见好。这算怎么回事!” 外头又传来了朱颜和喜儿唯唯诺诺的声音,不多时。凌波隔着帘帐,就看到一个风姿绰约地女人跨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