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定地坐几个时辰,也是你的功劳了。 大玉儿垂首嘀咕:“我每天都很安分。” “是吗?”哲哲摇头,带着阿黛走开了。 姑姑离去,齐齐格也松了口气,挽着大玉儿笑道:“姑姑还是很疼你啊,你和姑姑好了,和海兰珠姐姐呢,还是不说话吗?” 大玉儿不耐烦地说:“别人嗦也罢了,你也不懂我?” 窦土门福晋完全被忽视了,她跑回妹妹的屋子里,说:“大福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妹妹,你别闹了。” 扎鲁特氏却问表姐:“十四福晋来了是吗?” “来了,怎么了?” 这一边,哲哲在宫内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十王亭。 路过的大臣和贝勒们见到她,纷纷停下行礼,哲哲含笑回礼,举目见尼满从大政殿走出来,便吩咐阿黛:“去传话,我在凤凰楼等着见大汗。” 第099 他要孩子做什么? 阿黛领命而去,哲哲的目光徐徐望过十王亭,她还记得自己初次来到这里时的光景。 阿玛牵着她的手说,你的丈夫一定会继承汗位,皇太极会成就大业,而你,一定要让科尔沁的孩子来继承大金。 她轻轻一叹,带着其他人离开,独自走进凤凰楼,缓缓穿过每一间熟悉又陌生的屋子。 站在朝向宫苑的窗前,看见窦土门福晋从扎鲁特氏的屋子出来,看见她偷偷朝清宁宫张望,那隐藏在谨小慎微下的贪婪猥琐,叫人心生厌恶。 摸着良心说,扎鲁特氏的孩子死了,哲哲心里是快活的。 倘若不是要给皇太极一个交代,倘若不是为了防止将来同样的事发生在海兰珠或玉儿的身上,她根本不会查,那样的女人,本就不配为皇太极生下孩子。 也因此,她没有在叶赫那拉氏去世后抚养硕塞,那孩子不配。 “哲哲。”皇太极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哲哲道,“阿黛是怎么传话的,我要你闲了再来。” 皇太极说:“就要过年了,没什么大事,我也不想把他们逼得太紧,坐吧,什么事?” 哲哲道:“扎鲁特氏那孩子的事。” 皇太极不以为然:“怎么了?” 哲哲说:“她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把孩子掉了,大夫与我说过后,我就派人去查,有了结果,自然要来告诉你。” 皇太极淡漠地看着她,似乎是不在乎什么结果,又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结果,示意哲哲坐下说话,随手剥开一只橘子来吃。 “她在摔倒后静养的两天里,吃了许多齐齐格送去的点心。”哲哲道,“一样的点心,我的屋子里也有。” 皇太极淡漠地吃着橘子,将橘瓣上的白筋撕下,可似乎想起谁说过要连着一道吃,又单单塞进嘴里去,那带着清香的微苦,想来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那点心里……”哲哲刚要说。 “还有谁的屋子里有?”皇太极却抢先问,“海兰珠有吗,玉儿有吗?” 哲哲摇头道:“还没来得及分给他们,齐齐格只单独送了一份到扎鲁特氏的屋子里去,给了我的,是叫阿黛之后分给她们。那天收了很多礼物,都没来得及收拾。” 皇太极说:“都扔了吧,往后多尔衮府里送进来的东西,你看着办。” 哲哲问:“雅图和阿图为什么会呕吐腹泻,您是不是也明白?” 皇太极颔首:“听说吃了齐齐格送来的蜜枣,我心里就明白了。” 哲哲的心跳得很快很猛烈,其实她早就有所猜测,可没想到的事,皇太极当真这么狠这么绝。 “玉儿常去玩耍,孩子们也曾在十四贝勒府过夜,大汗,您……”哲哲心痛不已,“为什么不早叮嘱我,我好看着玉儿。” “不碍事。”皇太极不以为然,“他们会看着办,不是日日夜夜都在给她下药,这两回都是不巧吧,往后齐齐格拿来的东西,你们小心一些就是了。” 哲哲敞开了问:“多尔衮这么多年都没孩子,是因为您不让生?” 皇太极目光冰冷:“他要孩子做什么,为大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便足够了。” 哲哲道:“想来,我每次催促多尔衮,真是可笑。” “可笑什么,你做的便是我做的。”皇太极悠悠看着妻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当你不知道,从前什么样,往后还是什么样。” “我明白。”哲哲苦笑。 “扎鲁特氏也曾生养过,她不傻,你留心盯着,别叫她再闹出什么事来。”皇太极起身,这就是要走了,丢下一句话,“那个女人若是碍事,就丢了吧,你做主就好。” 哲哲起身,目送皇太极离去,许久后,她又走到窗前,看见雅图和阿图拉着海兰珠到了玉儿的门外,可只有苏麻喇迎出来,不知说了什么,海兰珠就带着两个孩子到别处去了。 “大福晋。”阿黛见主子许久不出去,便来问,“咱们走吗?” 哲哲将这屋子里的一切,再看了一眼,定下心道:“走吧。” 宫苑里,听见孩子们的笑声远去,大玉儿趴在窗口看了会儿,齐齐格拿书敲敲她的脑袋,嗔道:“你别分心,这一段还没背下来呢,一会儿错一个字打一下手心。” 她喊苏麻喇:“你们屋子里有戒尺吗?” 苏麻喇坏笑道:“上回大汗拿来教训格格的戒尺,奴婢还收着呢,您看成吗?” “格格?大的还是小的?”齐齐格的眼睛往大玉儿身上瞟,见苏麻喇点头,她故意夸张地问,“大汗打过你呀,打哪儿,屁股还是手?” 大玉儿把这两个人都瞪了一遍,卷起书来打苏麻喇,苏麻喇笑着跑开了,她涨红了脸对齐齐格说:“他从来没碰过我一手指头,就、就上回我把姑姑气病了,拿来吓唬吓唬我。” 齐齐格哦了一声,一面低头翻书,一面还是忍不住笑,大玉儿又恼又委屈,问她:“你是不是在嘲笑我,被自己的男人当小孩子训。” “那不也是情-趣?”齐齐格大喇喇地说出这个字眼儿,把大玉儿羞得不行,见她要闹,做老师的敲敲桌子说,“好了好了,背书,你不好好学,我可真不来教你了。” 可大玉儿很聪明,齐齐格教她什么都学得快,新学的书,当天就能背下来,汉字有规律,她便能举一反三,学一个字,自己就能认得一大片。 认的字多了,看的书也就多了,齐齐格不敢耽误大玉儿,不敢随便拿些花前月下的戏文给她看,那日不知怎么在一堆史书里夹了一本《牡丹亭》,这个人儿就看得魔怔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那几日,大玉儿总念叨这一句,问齐齐格这是什么意思,齐齐格说这在每个人心里都有不一样的解释,她想了想后,就不再提了。 齐齐格知道,大玉儿一颗心全在皇太极的身上,往后这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