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季柯陪着凌朵朵睡觉，但凌朵朵一直精神紧张，无法入眠，反而是季柯，连续几天的不眠不休，让他疲惫到一闭眼，就睡着了。 凌朵朵偶尔睁开眼睛看看季柯，看他呼吸均匀，眼下乌青一片，心里就揪着痛，他那么辛苦，可自己明明知道关于这件事的关键秘密，却一直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纵然陆逸寒现在和她没一点儿关系了，但是既然他曾经相信自己，相信她不让她离开的时候签署那种奇奇怪怪和卖身契一样的合同，她就不应该背叛他吧。 凌朵朵的脑回路就是这么奇怪，她硬生生找了个不怎么靠谱的理由，说服自己，别说出来。 季柯醒了，眉心深深皱着，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看见凌朵朵正看着自己，昂头：“怎么，睡不着？” 凌朵朵轻轻“嗯”了一声：“你这么辛苦，今晚就别回警局了吧。”她有些担心，他这样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好好工作吧：“我做点儿好吃的给你，好好休息一下。” 季柯摇摇头：“现在正是案情最棘手的时候，我身为大队长，不能有半点儿放松的。” 这点凌朵朵也懂，但她还是不忍心。 “要不然，你在多睡一会儿，多睡一个小时吧，我一会儿叫你。” 季柯已经起身穿外套了，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今天晚上还要去风洗浴调查情况，来不及了。” 凌朵朵心一紧：“这么快就要去调查风洗浴了？” 季柯衣服已经穿好，黑色的长风衣显得他高大帅气：“既然有了线索当然要抓紧调查了，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的。” “道理我都明白啦。”凌朵朵皱着眉头：“可是……”她有些犹豫地说出口：“你这样去，会不会有危险啊。” 季柯笑笑，重新坐在凌朵朵的床边，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你放心，我家里养着这么漂亮的老婆，我可不舍得让她难过。” “我会注意安全，保护我自己的。” 虽然季柯这是安慰人的话，但凌朵朵听来，却觉得更害怕了。 “那还是会有危险的对不对？” 季柯倒是很洒脱：“只是去调查一个洗浴中心，纵然他沈恒在黑白两道混得有多辉煌，至少碍于我这个刑警大队长的面子，还不能怎么样。” 怕的就是季柯这样认为。他大概是因为没接触过沈恒，所以不知道他是怎样奇葩的一个人，认为他会因为你的身份就给你面子？实在他错特错，他活得自在，所做的一切说白了都只是想让自己“爽”而已。 “那你多带人手啊，好以防万一。” 季柯笑笑，看凌朵朵满心忧虑为自己担心的样子，让他心里暖暖的。 “好啦，我就是去那里了解一下情况，带那么多人手，反而打草惊蛇。” 季柯这么不听劝，让凌朵朵心里纠结万分。 “一定要去吗？” “你这是怎么了，平常我出任务的时候，你也没有这么紧张啊。”季柯轻轻抱住凌朵朵的肩膀，轻拍她的后背：“好啦，我答应你，明天早上回来给你烤土司吃，好不好。” 闻到季柯耳边淡淡的薄荷香味，凌朵朵眼泪“唰”就掉下来。 肩膀逐渐被一股温热打湿，季柯吓了一跳，慌忙捧着凌朵朵的肩膀坐直，看着她泪眼朦胧，心当刻就乱了。 “傻丫头，我真的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他不知道，凌朵朵这眼泪是自责，是后悔，是害怕。 害怕如果因为她的隐瞒，让季柯出什么事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季柯，对不起……”她颤抖着吐出这几个字来。 季柯皱眉，不懂凌朵朵的意思。 “你这是怎么了……” “我有事情瞒着你。”凌朵朵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哭哭啼啼，眼睛望着手指，结结巴巴：“我……” “什么事情？”季柯一如既往地用温柔的语气问着：“慢慢说，别急。” “其实我去过风浴场。” 至此，季柯捧着凌朵朵手臂的那双手，骤然僵住…… 几秒后，才逐渐恢复柔软，静静地等凌朵朵说下去。 “之前我去过风浴场，还和沈恒打过交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季柯语气有些生硬，凌朵朵知道，再好脾气的人，听到这个也会生气的。 “我……”凌朵朵咬咬牙，索性抛下所有顾虑，一五一十地都全盘托出。 “那次是陆逸寒受伤，他让我把他送到风浴场，我就按照他的吩咐做了，然后……” 她把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哦度讲了讲了一遍，细节细致到连她赔进去两千万的时候，沈恒那奸计得逞的表情。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季柯表情严肃，眼神发冷：“别告诉我又是因为那个陆逸寒。” 凌朵朵不回答，沉默代替了所有。 “凌朵朵。”季柯真的忍不住了，他一直忍着，一忍再忍，无论怎么用献上自己的真心给凌朵朵，她却能一直视而不见，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个叫做陆逸寒的男人？他妈的那个家伙到底哪里好了？ “对不起季柯。”凌朵朵低下头，不停地道歉，眼泪落在床单上，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豁达：“你要是生气，你就骂我吧，打我都可以……” 季柯只是站起来冷笑了两声，带着他的心灰意冷，猛地开门离开。 “砰！”门关上的巨响，是他留给凌朵朵最后的回应。 我本就是自作自受，凌朵朵想。 根据凌朵朵的口供，季柯带着大队人马径直走到那洗浴中心的地下层，按照她话里的细节，抢了保安门卫的门禁卡，坐着电梯一路向下。 电梯里，几名警察持枪做好攻击姿势，但在电梯开门的瞬间，却发现里面的场景大不一样。 只是个普通的色情场所，男男女女用怪异的姿势相互搂着，抱着，没有阻挡没有遮掩，彼此缠绵，身体交叠在一起，但场合却是公共的，头顶是炫目的灯光，五彩的反射球，他们就像一起在跳舞，在蹦迪，看上去暧昧，却没做出格的事情。 乍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色情场所，但是说普通却又不普通，因为这里没有惯常意义上，声色场所的小房间，没有浓郁的烟酒味道，大家都大咧咧地在跳舞，跳暧昧性感至极的舞。 季柯等人从电梯里下来，当场楞在那里。 “哎呀呀呀！”沈恒从一旁走过来，抽着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脸：“让我看看这是谁呀，这不是季柯大队长嘛！！”他语气夸张，说完了还不忘伸手挡了挡他长大的嘴巴：“什么风吧您这尊大佛给吹来了？” 季柯对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很是反感，皱眉，语气很冷：“有人举报你这个涉嫌开展色情活动，现在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没抓到赌博的现场，但至少要有个借口让季柯把这里都搜索一遍，也算没有白来。 沈恒的眼神凌厉切迅速地扫过季柯身后的每一位警察，然后言笑晏晏：“那真是可惜了。” 说着揉了揉自己瘦弱的手腕：“可以可以不要拿手铐铐人家啊，好疼的呢。” 季柯对于这种不男不女的娘炮实在厌烦的很，眉心皱成一结，语气烦闷：“带走带走！” “你们几个，跟我把这里仔仔细细都搜查一遍！” “好的。” 搜了将进三个小时，却仍是毫无所获，这里竟然连一丝白粉的残留都没有，充其量就是吧台的酒里有些摇头丸，而且剂量不多根本不足以治罪。 难道这家伙先有了情报，在他们赶过去之前，提早准备好了？ 季柯心里忽然多了几分压抑。 接下来就是将这个会所里的所有人员，查清楚姓名身份，有没有犯罪前科，需不需要带回警局调查等等。 里面一直是昏暗灯光照射着，没有窗户也看不见外面的天气。 那时候，已经过去整整一夜，天已然大亮。 另一边，凌朵朵在家里等了一整夜，季柯还说明早会回家，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消息，打他电话也不接，他同事的手机号码她也不知道，总不能打110，说我找我男朋友季柯吧？ 她心里着急，天都亮了，季柯还是没有给她会电话。 平常的话，就算生气，季柯也绝对不会故意不接凌朵朵手机的。莫不是……他出事儿了？！ 想到风洗浴那么危险的地方，那一个保安就顶三个季柯的体型了，要是和他们来硬的，季柯岂不是根本占不到便宜？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匆匆扯了衣架上的外套，就出门去了。 打了车，一路直行朝着刑警大队的方向。 说来也巧，季柯他们的警车刚回到警局，凌朵朵也刚好从出租车上面下来。 “朵朵。”季柯下了车，就看见往警局走的凌朵朵：“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吧！”凌朵朵吓得上上下下打量着季柯：“吓死我了，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我还以为你被沈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