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比不得客栈。 床板硬邦邦的,转个身还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听起来有些扰人。 沈嘉禾不由有些担心起秦如一。 他的睡意本就浅淡,屋子的隔音又不好,若是半夜吱呀直响,也不知他能不能睡着。 好在,房间整理得还算干净,没有想象中那般潮湿脏乱。 船主大抵是瞧出这几人是有钱人,为了献殷勤,床头附近,还特意摆了几个洗好的苹果。 沈嘉禾便吃着苹果,看着从八方庄那个备用名册上抄下来的信息打发时间。 如沈嘉禾所料,之前放在书房的那个名册,果然是被撕掉了一页。 撕掉名册的人,怕是不清楚秦家一样东西还有备份的习惯,以为撕掉了便是高枕无忧。 正常来想,凶手便是这名册里的某个人。 然而想得复杂些,也有可能是有人为了转移视线,故意撕掉那一页,好让发现的人将目光移到名册上,从而掩盖自己。 许多事光凭空想,怎么想都能想通。 沈嘉禾决定还是不要将事情想得太过复杂,老老实实先按照名册上的线索去找。 名册上记载的,并非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前几任庄主那边或许记过那么两个出名的人物,但秦子真这边记载的,沈嘉禾便是连听都没听说过。 秦子真在那本名册上总共也就记过两个人。 一个叫王文,记载的理由是偷盗。 而另一个叫徐玮泽,记载的理由还是偷盗。 然而偷了什么,那上面却没有写明白。 两个人的名字上都被画了线,代表事情解决完毕,东西已被追回。 至于如何解决的,秦如一也不是很清楚。 就算知道名字,想要调查这两人是谁也不容易。 江湖中的人大多有属于自己的称号,什么“玉面小白龙”“金算盘”之类的。 提起称号无人不知,但提起本名,大多都是无人知晓。 尤其是这种惯于偷盗的,更是不会宣扬自己的名字。 也不知这两人是死是活,隔了这么多年,想找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时间便在沈嘉禾的思索中如水般流逝。 她正想着该往哪个方向去寻,就听有人轻敲她的房门,说道:“吃饭了。” 先敲两下,静默一会儿,再敲三长一短。 这是秦如一特有的敲门声。 沈嘉禾将东西放好,扯了扯衣裳,又随意地将碎发挽上,连忙跑来开门。 门外果然是秦如一。 沈嘉禾笑着道:“这么快就吃饭了。” 秦如一道:“晚上了。” 他见有缕碎发随着沈嘉禾的举动微颤,便顺手为她挽到耳后。 沈嘉禾摸了摸,笑意盈盈道:“多谢少侠啦。” 秦如一不语,沉默地凝望着沈嘉禾,不知在想什么。 沈嘉禾不明所以,“怎么了?” 秦如一微错视线,低声道:“无事。走吧。” 客船估计要十五日才能到达徐州,若是赶上顺风便能快一些。 水上不比陆地,活动范围小,也没什么可瞧的,就这么呆上十五日实在难熬。 所以,船家便备了些活动,用来解乏。 夜晚比起早上要热闹许多。 船里的人几乎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围在长桌上,吃着船家准备的饭菜。 沈嘉禾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番。 船里有几个腰上别着长剑,还有拿着棍棒的,看起来应当是来自江湖。 但大多还是普通百姓居多。 迟辕并不在这些人当中。 他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喧闹拥挤的环境,所以不在也很正常。 沈嘉禾随意一瞧,见到一个颇为眼熟的人,正塞给船家银子,似是在要求他另作一顿饭。 那人是迟辕的护卫,武功不错,就是性子太过古板,但对迟辕忠诚。 一向是迟辕说一,他不敢说二。 沈嘉禾前世见过他,但和他无话可说,也就没怎么接触过。 迟辕小时候被鱼刺卡过,从此讨厌吃鱼。 而这水路上,菜少ròu少,最多的就是鱼。 这一路,迟辕怕是有些难熬。 对此,沈嘉禾只想说句“该”。 是他上赶着找罪受,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景钰凑了过来,抱怨道:“你们俩可算来了。菜都要凉了。” 秦如一似乎回忆起什么,对着白景钰面无表情道:“轻浮。孟浪。靠不住。” 白景钰:“……” 他干什么了呀? 说完,秦如一便径直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沈嘉禾很是纳闷,低声问白景钰,“你又干什么了?” 白景钰诉苦,“我冤枉。真是什么都没干啊。” 沈嘉禾狐疑,“真的?” “真的。”白景钰无奈道,“我还想问你们做什么了呢,怎么这么晚才来。” 沈嘉禾答道:“没什么呀。少侠叫我吃饭之后,我们就来了。不过他倒是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粘上什么东西了么?” 白景钰思索了一下,喃喃道:“该不会是因为我的话起邪念了,所以拿我出气吧。” 沈嘉禾不明所以,“邪念?你拉少侠进你‘花花公子世界大同’的邪教了?” 白景钰:“……” 那是什么鬼! 他看起来就那么像邪教头子么! 秦如一见沈嘉禾还不坐下,便抬手拉着她坐到自己旁边。 白景钰便顺势坐到了沈嘉禾的旁边。 沈嘉禾拿起自己的那份儿饭菜,随口说道:“少侠,白公子说你起了邪念。你起了什么邪念啊?” 秦如一和白景钰的动作具是一僵。 白景钰打着哈哈掩饰道:“我逗你玩儿呢。你怎么信了。” 秦如一也顺着回应道:“恩。他瞎说。” 白景钰点头承认,“对对对,我瞎说。” 沈嘉禾瞥他一眼,道:“你慌什么?” 白景钰:“……” 秦如一微微后仰着身子,在沈嘉禾看不见的地方,对着白景钰无声地说道:“想被填湖?” 白景钰:“……” 白景钰:“嘤。” ☆、第五十章 饭饱之后,零星几人回了房间,而大部分都留在原地,寻些打发时间的乐子。 船家设了张简易的赌桌,上面摆着一个骰盅和三个骰子,是最简单不过的猜大小。 秉着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的原则,这张赌桌摆一个时辰便会收起。 而要求的赌资也是极少,一文两文,谁都能凑个热闹,又不至于伤了和气。 长桌旁摆着几壶酒,谁若想喝便可以花钱来买。 不过一个人只能买一壶,免得发生醉酒之后,失足从船上跌落的惨剧。 酒也极是寡淡,像是掺了水,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沈嘉禾颇感新奇,没有回到房间,而是留在了原地,好奇地四下张望。 秦如一见这船上鱼龙混杂,放心不下,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