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如苍,一片死?寂。 阿蚌掀开帘子看了看,皱起眉:“这东海在搞什么,我?们都到了他们还不来迎接,在装什么死??” 东海这些日子实在反常,别真是知道之前得罪她们北荒,现在知道害怕了。 阿蚌挥手叫一队北荒禁卫去叫门:“去,说咱们少君亲至,叫东海王出来迎接。” 深海之下,东海龙宫中,正一片人仰马翻: “来了来了!敖总管,那北荒少君真的来了!” “天爷啊!!” “怎么这么快?!” “这可如何是好?王爷带着侧妃出去避难,王妃刚挪出来还没醒呢,那少君要是知道,她要是知道——那我?们留下来的人哪还有活路!!” “闭嘴!都别慌!” 敖忠也吓得满脸冷汗,但强作镇定:“咱们堂堂东海,正儿八经的王侯,那北荒少君还能真敢把咱们掀了不成?,上?次都没事,这次也一样!” 敖忠说着,又扭头急问旁边人:“送信的人到哪儿了?!” “已?经赶去南域,就快见到八公主了!” “那就好那就好!”敖忠狂喜:“等八公主向中廷传信,有天帝与琼犀公主庇佑,咱们东海必定安然无恙!” 只要撑过这一阵,只要撑过这一阵! 敖忠总管眼?底闪出一抹狠戾之光。 阿蚌叫来人去叫门,海面大浪如漩涡搅动,终于隐约浮现出深海中庞然龙宫的影子,只见龙宫前站着十来个龙宫大臣,为首站着个白面无须满脸带笑的中年人,阿蚌记得这人,东海龙宫总管敖忠,东海王敖广的大心腹。 “贵客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敖忠一现身就重重欠起身子,谄媚道:“苏少君,真是不巧,咱王爷有要事出去了,宫里现正在盘夏礼,乌烟瘴气?也没个配招待您的,劳您辛苦一趟,不如…您这趟先回去,等下次我?们王爷亲自去北荒拜访。” 珠珠终于掀开帘子,凉凉看过去。 赤纹如焰攀着宽木棱生长,厚重的绸帘被?掀起一角,日轮光辉垂落,映亮少年妖君还妖熠的眉眼?。 敖忠倏然愣住了,至极的惊艳和骇惧几乎一同?爬上?脊背 ——他还记得三百年前,北荒少君仍是一团孩子气?,三百年过去,北荒少君竟已?长成?这副模样。 这副……令人不自觉感到敬畏的模样。 敖忠的心突然沉了沉,心底莫名升起强烈的不安。 “不用了,我?不见敖广。”珠珠瞧了他一眼?,也没在意,懒洋洋说:“把你们王妃请出来,我?要带她走。” 敖忠强笑:“这…这怎么好,王妃已?为我?东海王妃,即使少君也不好带走的。” 珠珠的神容逐渐变了,她盯着他,眼?神寒下来。 敖忠心里一咯噔。 少年妖君缓慢眯了眯眼?,在那双形状狭圆的凤瞳中,有什么极其骇人的、恐怖的东西,在缓缓迅速地燃烧。 “你们王妃呢。”珠珠的语气?甚至温和了一点,不紧不慢说:“把她叫出来,来见我?。” 敖忠后背冷汗倏地洇湿,谄媚说:“王妃…王妃随王爷一道出宫去了,王妃与王爷恩爱情深,自然是一道出——” “敖忠。”北荒少君的声音缓慢轻柔:“我?只说最后一次。” “叫青秋,出来,见我?。” 敖忠笑容已?经勉强至极:“苏少君您这说的什么话,王妃自然是好好的,只是王爷王妃不在,小?的位卑身贱,怎配迎少君… 珠珠一个字都不再废话,抬手:“给我?杀。” 敖忠大骇,张开手臂堵在门前尖利吼:“放肆!放肆!苏少君!这是东海龙宫你安敢——”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下一刻,瞳孔恐惧地瞪大。 凤火瞬间席卷半边海面,那架凤纹盘绕的巨大车辇在大火中像一头张开羽翼的恐怖巨兽,低头冰冷又嗜血地俯瞰。 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赤火像劈开银河的一道流光,隔着无数两边军卫,像掐着新?杀褪毛的鸡脖轻而易举把他提起来。 “我?真是奇怪,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觉得我?能是个好脾气??” 敖忠惊恐骤缩的瞳孔里倒映着北荒少君的身影,少女?站在车辇前,披散的长发在海风中扬起,她一手轻松提着东海龙宫总管敖广,一边转过身,冷冷直面无数蜂拥冲出又被?震得后退的龙宫禁卫。 珠珠一手负后,把本命剑从脊梁骨抽出,凤鸣如血赤染,少年妖君猛地腾身而起,所过之处众人惊骇欲绝纷纷退让出条路来,剑锋在她手心翻转,剑光一道劈向龙宫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