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沉默了一会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我已经没有了雪láng皮,你还要住在这儿吗?” 郗真勾起嘴角,眼波流转,“这儿有比雪láng皮更吸引我的东西。” 谢离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那眉间一捧雪倏地化成了chūn水,直流到郗真心里。 郗真迷迷糊糊在竹榻上睡下了,仿佛怀抱了什么宝贝一样,睡得满足极了。 次日清晨,郗真颠颠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扶桂来找他,神神秘秘的,道:“听说了没有,昨夜大师兄被人伏击,受了很重的伤。” 郗真给自己倒了茶,道:“就是我让人做的。” “啊?”扶桂不理解,“为什么?” 郗真将事情全盘托出,道:“英雄救美,多高明的招数,昨儿谢离还对我笑了呢,这一招的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扶桂皱着眉,“你说大师兄落进了猎户的陷阱里,还伤了腿爬不出来?” “是啊。”郗真道:“昨天那么大的风雪,要不是我去救他,他肯定就死定了。” 扶桂看着他,“你......你为什么要救他呢?要是谢离真的死了,谁还跟你抢第一呢?何况那还是在山下,就是门规就无法约束你啊!” 扶桂的话如同当头一棒敲醒了郗真,郗真端着茶的手停在半空中,简直后悔莫及。 作者有话说: 郗真:这这这 第8章 谢离受伤了,gān脆请了假,课也不上了,剑也不练了。可怜郗真,昨夜忙了半宿,今早还要听徐夫子讲《史记》。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chūn,郗真撑着头,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原本谢离坐在郗真前面,总是身形挺拔,可以将睡觉的郗真挡住。如今谢离不在,郗真就在徐夫子眼皮子底下。徐夫子转个头的功夫,郗真已经伏在案上,昏昏睡去了。 徐夫子很生气,竹简“啪”的一声敲在郗真桌子上。郗真一下子坐起来,如惊起芙蓉,眼中还带着未散去的茫然。 徐夫子气不打一处来,“昨天是没有睡觉吗!半夜gān嘛去了!现在在学堂里睡!你给我站起来。” 郗真便站起身,低垂着眉眼,苏骨头似的,浑身慵散。 后半节照例是练剑,悬崖之上,大家都在两两对招。郗真一身红衣,坐在崖边的山石上,身边是一株矮松。矮松上头落了积雪,郗真拉扯松枝,看着积雪簌簌随风落下崖去。 陈松远远地看了郗真好一会儿,听见身边几个弟子说话。 “前两天,我瞧见小师弟往大师兄院子里,今早也有人看见小师弟是从大师兄院子里回来的。”那弟子挤眉弄眼的,“你说,小师弟是不是......” 另一个道:“这怎么可能?小师弟与大师兄一贯是针锋相对的,小师弟去大师兄院子里,八成是有什么诡计吧。” “你这就不懂了吧,”那人道:“先前小师弟是针对大师兄,但这一阵儿小师弟的态度好多了。” 另一个人也加入聊天,“你们知道是为什么?还不是宣云怀那件事,似乎是大师兄出手救了小师弟,这才让小师弟转变了态度。” 一个人嘿嘿笑道:“小师弟刻薄的时候是真刻薄,可是他好看起来也是真好看,这样一张脸去讨好大师兄,我不信大师兄能把持住。” “还得是大师兄啊,”那弟子幽幽叹道:“山上的好东西都是他的,如今小师弟也先叫他得了。” 陈松面色淡淡,道:“你们再说下去,就不怕和宣云怀一样的下场?” 几个人都噤了声,各自散去练剑了。 陈松理了理衣衫,走到郗真身边,笑问:“师弟,你怎么不去练剑?” 郗真回头看了眼崖上众人,懒洋洋的,“跟这一群庸才对招能有什么进益。” 顿了顿,他看向陈松,眼波流转,笑道:“昨天做的不错。” 陈松喜笑颜开,在郗真身侧俯下身子,道:“师弟满意就最好了。” 郗真点点头,道:“还要劳烦师兄,昨晚的事千万不能说出去。” “那是自然。”陈松看着郗真的脸,试探道:“昨晚,是师弟将大师兄救回来的吗?” 想起这个,郗真还觉得可惜。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道:“陈师兄,昨晚多谢你,若你现在无事,不如我陪你练剑吧。” 陈松立刻笑了,道:“好。” 郗真于是起身,陪着陈松练了一晌的剑。山崖上的许多人都在悄悄看他们,流言又变成,陈松入了郗真的眼。 一直在午时,风雪也不见消减。谢离在书房写字,忽然听见院中传来嘈杂的动静。他抬眼,看见郗真大大咧咧走进来,指使几个弟子将东西搬进谢离屋子里。 郗真带来了很多东西,竹榻放上了大红洒金条褥,上头扔了几个玉色如意枕。喝茶的陶壶也被换成了描花如意青瓷,一旁还有个花鸟六方茶叶罐。地上铺了地毯,铜丝炭盆里添了没有烟气的银丝炭。谢离的书桌上,笔墨纸砚一概换了新的,一对huáng玉镇纸摆在谢离面前。谢离抬眼,看见郗真拿了个插着几支梅花的梅瓶,摆放在花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