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书房内，看着永延帝那双深邃的眼眸，现在就他们俩人，所以林念不打算隐瞒，上前一步道：“陛下真是目光如炬，知道臣在隐瞒……” “少拍马屁，你那点花花肠子朕还能不知道么？赶紧说。”永延帝摆摆手，作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林念尬笑，旋即缓缓讲道：“陛下安排臣去做六扇门典簿，但原本典簿就有人选，是先前京城迟家的儿女，迟云洁他在做典簿，臣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做了六扇门的少卿。” 永延帝满头黑线，你丫升官了叫退而求其次？ 不过听到他说京城迟家，感觉有点耳熟，内心静静思索后，迟疑道：“这京城迟家，是先前被灭门放火的迟家？” “没错陛下，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千麟门！” 永延帝闻言内心一惊，他真没想到这背后还是有千麟门的身影，他语气平淡道：“这迟家在京城，依朕了解，也是名门望族，在京城百姓口中也算是大家族，这千麟门居然作出这样的事，让人不耻！” “是啊陛下，千麟门为非作歹，不止如此，在朝中也有不少的关系，所以他们才不愿意说，毕竟真要追责起来，牵扯的事情太多……” 林念适时停顿一下，抬眸看向永延帝。 而永延帝则冷哼一声：“牵扯太多，牵扯太多，什么事牵扯的不多？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无法无天，那他们要是去其他远离朕的地方呢？他们是不是得翻天，全都该死，该死！” 林念无奈的耸耸肩道：“陛下，目前情况就是这样，千麟门日益壮大，这次洛阳府能揪出来，那京城周边的话，很有可能他们已经侵蚀，所以才到洛阳府，所以陛下您打算怎么办？” 永延帝叹口气，微微摆手：“此事朕以后再议，今天朕乏了，你走吧。” 闻言，林念点头告退，徒留永延帝一人静坐深思。 现在听林念说关于千麟门的事，才让他发现他所以为的盛世王朝大周朝，内部其实也破烂不堪。 这并不是他的痴心妄想，他清楚大周朝的困境，也清楚的了解天下有贪官，绝对没有达到所理想的大同社会，这些他都清楚。 而林念所点破的，就是他内心对大周内部的一个较高的评价。 这点很好理解。 对比历届皇帝，哪怕是先皇，他都能保证比先皇治理的好，不如太祖皇帝，不夸张的说也能够名列前茅。 假设他心中对整体评价在六十分的及格线的话，而林念打破的也就是他内心所谓的及格，其实整体也就在三四十分而已。 所以他才会感慨，感慨这一切。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永延帝内心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大周国建设好，杜绝贪官腐吏！ —— 九月十八鸡鸣，祭天当天。（凌晨三点） 整个行宫已经灯火通明，静谧之中又带有紧迫感。 所有人基本上一夜未眠，都在整理自己的行头。 要赶往香山祭天。 这几天永延帝已经想明白了，此刻他从容不迫，在皇后的搀扶下，走到群臣面前，要前往香山祭天。 他这几天的情绪是多变的，愤怒，哀愁，自怨，不屑，愤慨等等情绪，最后变成了现在的随波逐流。 只有经历过黑暗，才能对光明产生渴望。 在他看来，经历了这些，能给他敲响警钟，更好的去面对以后要面对的一切。 这点是很难得的。 “陛下。” “陛下。” 行宫大门，两盏灯笼高挂，大门外则是大臣们依次排开，他们朝着永延帝拱手作揖。 林念也在其中。 永延帝微微颔首，抬眼看向天空，漫漫长夜，星光璀璨，天亮必将是个大晴天。 “陛下天寒了，披件衣服吧。” 皇后招手让侍女上前，侍女手中端着一件夹袄披风，皇后接过披在永延帝身上。 永延帝扯了扯衣领，看着眼前的大臣们，说道：“启程！” 众人披星戴月浩浩荡荡的出行。 而在人群中的林念，此刻打了一个哈欠。 内心腹诽。 自己干嘛要来凑这个热闹，搞得自己一夜没睡！睡都睡不好！ 林念困意连连，好在这次祭天以后就可以回京城，而他也没什么事做，所以就回到自己的随从身边。 “杨健啊，机灵点，要是有人找我，你就来告诉我，我先回马车上睡会儿。”林念直接说道。 现在启程，到香山还有三十公里的距离，三十公里放在后世不算距离，但现在这距离起码有两个时辰左右的路程。 因为他们可以骑马，剩下的京军就需要徒步了。 而且再加上祭祀需要的用品，等真正开始，估计也就到中午了。 所以林念现在完全可以上马车补觉。 再说杨健也是机灵人，拍着胸脯保证道：“少爷您放心，您尽管去休息，有我看着。” 林念打着哈欠就进马车里睡觉。 虽然马车颠簸，颠的屁股疼，但困意上来，哪还管这些。 杨健听到马车里没什么动静，清楚林念已经睡去，于是他便找上打着哈欠的齐成。 “少爷刚刚让你在这里看着。” “不是你么？”齐成刚刚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杨健目光一变，低声道：“你傻啊，少爷让我看着，你难道不会挺身而出么，到时候少爷问起来，是你做的，那不就在心里给你落好了？我为少爷做了那么多事，少爷心里有我，你现在才跟少爷，你不表现表现，你咋让少爷给你落好啊？你就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齐成一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说法，他觉得杨健的话蛮有道理，但是他也困啊，他也想补觉。 见他犹犹豫豫，杨健猛地拍向他的肩膀，然后道：“齐成你放心，这件事你尽管做，一定能落好的！” 齐成本就不善言辞，被杨健这么一说，内心纠结犹豫，但见杨健已经登上马车，就在外面趴着睡觉后，他也只能无奈答应。 赵今歌则坐在马车侧边，依靠着木板，微微敝目，而现在在地上走的也就剩下齐成一个倒霉蛋。 可怜的齐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