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对麻幺使了一个眼色,麻幺继续晃了晃手里的驾驶证:“小同志,你应该了解我们的政策,向来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百···” 听麻幺咧咧得有点跑偏了,阿洛赶紧接过了话头:“你放心,如果真的与你无关,我们会替你撑腰的,哪怕真和你有点关系,只要你坦白交待了,我们也会既往不咎···这可关系到你们整个村子的安全,你肯定也不希望家里出事对吧?” 男孩止住了哭泣:“你们真的会替我撑腰?” 麻幺伸出了小手指头:“绝对保证,不信我们可以拉钩。” 阿洛一掌将麻幺的手打开,乜了他一眼,对男孩说道:“这是我们吴队长,说话当然作数,你只管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们。” 男孩盯着阿洛看了一会儿,又盯着麻幺看了一会儿,长长地抽了一口气后,把心里的秘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男孩外号叫老八,顾名思义,在兄弟姊妹里他排行第八个,今年十六岁。 由于姊妹多负担重,加上他本人体质很差,经常动不动就生病,所以只上了几天学就再也没去了,留在家里帮着做点家务。 老八一年四季的主要工作就是放牛,其“技术水平”已是炉火纯青,在“放牛界”小有名气,他熟谙牛的习性,还掌握了一些牛的“语言”,难怪可以对牛发号施令,让它攻击来犯之人。 在同村的放牛娃里,和老八关系最好的就是韦双国和姚志军,他们三人每天形影不离,并烧香磕头盟誓: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几个月前,他们听说对门山有个山坳里植被茂盛,草肥水美,于是都把牛赶到那里去放,闲暇之余还能在山上抓点野兔野鸡什么的,赶场天可以拿到去镇上换点零花钱。 山坳里的放牛娃来自四面八方,不光是新堡村的,还有很多是周边村寨的,为了抢夺有利地盘,村派与村派之间经常要进行一些对决,但几乎每次对决都以新堡帮的胜利告终,因为他们不但有韦姚两个大龄猛将,更有可以指使黄牛拱人的“牛人老八”! 在这些放牛娃的斗争中,有一个另类的女孩是从来都不参与的,她每天都找一块谁都不争的劣势地段,把牛放出去后就漫山遍野的采摘野花,然后坐下来为自己编织一个个花环,傍晚的时候戴着一脖子的花环就赶着牛回家了。 大家都管这个女孩叫洋妖娘,“洋妖娘”在当地是个很大众的外号,一般是指那些脑子不正常的女性精神病人。她们不具攻击性,但是特别爱美,喜欢用各种各样的废品做成首饰戴满全身。 别看洋妖娘那么爱美,但她整个人看上去却是脏兮兮的,脸上黑一块红一块的从来就没干净过,身上的衣服也是又脏又破,补丁摞补丁。对于这样的人,大伙自然都是敬而远之,没事的话谁都不会去招惹她。 半个多月前的一天,韦双国从家里顺出来一坛杨梅酒,姚志军拎来了一块老腊肉,他们三人把牛放出去后,找了个遮蔽处烧上柴火开始吃肉喝酒。 酒过三巡之时,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雨,其他村的孩子都赶着牛往山外跑了,韦双国命令姚志军去把牛都栓到树上,把酒都喝完再走。 姚志军栓完牛回来,讪笑着骂道:“妈的,明天老子要长‘挑针’了,刚才我看见洋妖娘蹲在草丛里撒尿,呸,真晦气!” 老八很感兴趣的问:“看到什么没有,疯子有没有毛?” 姚志军打了一下老八的头:“老子看见她撒尿都后悔死了,还有什么心情去看那些,再说草那么高,怎么可能看得到?” 韦双国醉眼朦胧的踢了老八一脚:“去,把那个疯子抓过来,老子扒下她的裤子让你看个够。” 老八连连摆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谁想看哪···” 韦双国抓起一把柴禾朝他扔过去:“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白跟老子混这么多年了···” 正说着,那女孩正好赶着牛从山脚下走过,韦双国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两个兄弟说道:“男子汉顶天立地,想做什么就立马去做。既然是做大哥的,就得满足兄弟的愿望···今天不但让你们看看疯子有没有毛,我还要把她给办了”,韦双国说完指了指他俩:“有福同享,老子打头炮,小军第二个上,老八收尾。” 老八紧张得不行:“我···我就···不来了···我也没那个兴趣···” “有没有兴趣都得上,否则以后你就不是我们的人”姚志军边说边钳起老八的手指,捏得老八嗷嗷直叫。 韦双国偏偏倒倒地追上前去,冲着女孩喊道:“‘花姑来’,还早得很,玩哈再回去嘛。”(‘花姑来’的意思和现在的‘美女’类似,属于一种挑逗性的称呼)女孩没理他,埋着头继续急匆匆地往前走。 韦双国跑过去抢过牛的缰绳,回头对老八喊道:“把它收编进我们的队伍。” 老八对着牛打了一个呼哨,然后大喊了一句:“咴咻——咦呦!”那牛竟然真的掉过了头,往老八的方向跑了过去。 看见牛跑了,女孩很惊慌,准备跟着追过去,却被韦双国从后面拦腰抱住:“不要着急,陪老子滚两下就把牛还给你!” 女孩拼命地挣扎,并回身对韦双国又是抓又是打,那韦双国被打毛了,抬手一个大耳刮子将女孩打翻在地,然后骑到她身上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女孩的挣扎更加的激烈,嘴里咿哩哇啦的不知道在叫骂着什么,韦双国对着两个兄弟大喊:“站着看西洋镜吗,赶紧过来帮忙呀!” 姚志军和老八跑过来,一左一右按住了女孩的手臂,韦双国腾出手去解她的裤腰带,就在这时,姚志军忽然跳了起来,一边甩手一边大骂:“曰你妈猴B,这小母狗居然用针锥我···” 老八一听赶紧松开了手,他怕自己也被女孩用针刺到。 韦双国抓起女孩的头发使劲往地上撞了两下:“老子今天干不死你也要弄死你···啊!”韦双国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这个小货果然有针,艹你妈的!” 韦双国跳起来开始对着女孩踢打,姚志军也参与了进来,使足了力气朝着女孩的肚子猛踢。 由于害怕打出人命,老八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当晚他被韦姚二人打了一顿,说他不讲义气,临阵脱逃。 第二天,老八就被踢出了“新堡三人组”,并被禁止前往山坳放牛,只能在村子附近的山坡上放。 没过几天,就传来了韦双国暴亡的消息,随后又是姚志军一家。老八虽然不清楚他们的死因,但却相信这是遭了报应,那是老天爷做出的惩罚,而且还是灭门的惩罚。他想起了电视上说的“株连九族”,因此惶惶不可终日,总担心下一个轮到自己···麻幺听完迫切的问道:“最后那个疯子到底被他们‘办’了没有呢?” 老八摇摇头:“我听姚志军说,他们打够了就走了,没办成。” 麻幺舒了一口气,恨恨的骂道:“喝了两口猫尿就撒酒疯,活该遭报应!” 阿洛心里有了底,快速的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些法律词汇,对老八安慰道:“你虽然是施暴参与者之一,但是后来跑了,这属于犯罪中止,再说最后那女孩也没被侵犯成功,他们二人的行为顶多也就算个故意伤害。在这起伤害事件中你并没有对受害人施以拳脚,因此可以免于刑事处罚,况且我看你也已经受到了良心上的谴责了,这事我们就不再追究了···你现在告诉我,怎么样可以找到那个女孩?” 老八说:“她家住在对门山的卡普村,你上那去问‘洋妖娘’谁都认识。” 阿洛站起来:“行吧,鉴于你年纪还小,这事我们为你保密,你也别再告诉第三个人了,否则对你不利,听懂了吗?” 老八不住的点头。 下山后,阿洛和麻幺套上姐姐家的马,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兴化乡ZF。潘天明听完阿洛的情况汇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好样的,不愧是魁谷先生的高徒,这么快就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阿洛说:“官家的身份敏感,不如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接地气···接下来,我想去查查那个疯子姑娘的底细,还望潘叔叔应允,并且给予一定的帮助。” 潘天明哈哈一笑:“你们这是在帮我们查案,我哪会有不答应的?你说吧,需要什么帮助,要人要车要资金,我都能满足!” 阿洛笑了笑:“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给卡普村的负责人打个电话,让他在我调查期间全力的配合就可以了!” 潘天明大手一挥:“小事一桩嘛,我立刻给你们开一份身份证明,不但是卡普村,这整个兴化乡你们都可以畅行无阻···对了,你有手机么?” 阿洛摇了摇头,潘天明立马吩咐下去:“马上给这两位同志每人配一个手机,要质量最好的···对了,再给他们弄个摩托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骑马!” 阿洛赶紧推辞:“没必要,真的没必要,有文件就够了!” 潘天明说:“很有必要,你们要在第一时间把收集到的最新情况向我直接汇报,骑马多耽误功夫?效率!效率很重要,明白吗?” 从乡ZF出来,麻幺兴奋得要死,拿着新手机爱不释手:“师哥,这玩意儿怎么用啊,贴在耳朵上会不会被电打到啊?” 阿洛给他做了两下示范,然后叮嘱道:“这是ZF资产,用完还得上交的,千万保护好了,否则弄坏了咱们可没钱赔。” 麻幺小心翼翼的揣好手机,骑上摩托对阿洛问道:“咱们开干吧,第一站去哪儿?” 阿洛跳上后座:“任务地点:卡普;任务目标:洋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