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正道之光,也可以是祝您早日妻离子散,究竟是怎么个意思挺难说的。”李半月叹口气。 “为什么不送我寒烟翠?”斑斑吵道,“我要寒烟翠,那个偶漂亮。” 李半月却笑不答,只是彻底伏在扶手上,恹恹地翻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宋和贤本气冲冲地上楼,等李半月去道歉,等来等去等不到,又下来,见女儿这幅样子,就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语气不善,但关切难掩。 “还好。”李半月按灭手机屏,“你们吃饭吧,我歇一会儿。” 在陈冷翡记忆中,她小时候李半月经常和宋和贤吵架,阴阳怪气地讥讽几句乃家常便饭,没过多久两人关系又好转,倒也融洽,直到李半月前段时间实在是起不来床,在家办公,大抵是心烦意乱,见谁都不顺眼只想拿人出气,愣跟宋和贤来了句,“对不起,少不经事,拿您当母亲,百般严苛,挺过意不去的。” 宋和贤当晚摔门走了,叫司机开车送她至京郊李半月置得私宅。 “哦好。”宋和贤当真把李半月一丢,往桌边一坐招呼李云斑,“两个蛋糕,你吃哪个?” “都切两块。”斑斑忙于试戴郑陌陌送的手链。 两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开始欢天喜地的切蛋糕,留陈冷翡一个可怜虫当和事佬,她只好拖着条伤腿走到沙发旁,想叫李半月起来吃点东西,别空肚子睡觉。 李半月侧躺在那,白皙颈上青色的静脉极为明显,胸口起伏颇为凌乱,长睫一拢躺在沙发上看着奄奄一息,怪吓人的。 刚弯下腰宋和贤就冲她嘘了声,用口型说,“等会儿,先别理她。” 陈冷翡眨眨眼,有点懵地站在一边。 事实证明宋和贤果然是李半月的母亲,当真是对自己女儿了如指掌。 宋和贤等到李半月睡迷糊后凑过去,蹲下来,轻轻地晃了晃李半月,很小声地问,“是不是难受?” 李半月意识低沉,依稀听见有人在耳畔低语,稍蹙了蹙眉心,很含混地道了句,“冷。” 不知是谁把她抱起来,又托着她的背,慢慢将她蜷着的身子放平,这种躺法她喘不上气,但又舍不得离开枕头,愣是赖在被子里直到肺里淤积的血水开始往喉咙里灌。 她强撑着挣扎起身,推开卧室门的一瞬意识到这是小汤山的那套大房子。 客厅里灯亮着,李云斑搂着女孩,母女靠在一处,和宋和贤低声攀谈,瞧神情大概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 “你醒了?”李云斑那双蛮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的。 “在聊什么?”李半月抿着唇角,生将翻涌上来的那口血咽回。 她换回高跟鞋,挨着沙发扶手坐下。 “聊你。”李云斑仰着脸,“饿不饿?想吃什么?” 李半月摇摇头。 “梨是甜的吗?”突然李云斑没由来地空行换段。 不知人心险恶的小女孩傻傻地说,“是。” 单看外表李云斑冷艳,眼角眉梢都浸着冰,瞧着冷冷清清,实则劈手就将女儿咬了一口的梨抢走,“好的,甜的归妈妈。” 宋和贤当场一个白眼,“冰箱里还有,要吃就去再洗几个!” “给。”李云斑环视客厅,发现车厘子和芒果齐齐掉线,多半被秘书分了,这才虎口夺食,匆忙把唯一的一个梨往上一捧。 “她啃过了,不要。”李半月敬谢不敏。 “去给你姐洗个新的。”宋和贤服气了。 “另一边是好的。”李云斑的脑子构造不明,多半为一半的生石灰与一半的水,见李半月没接,生石灰与水混合成糊状物,一低头,啃了更大的一口,“她啃的地方我咬掉了,你不会连我都嫌吧。” “李云斑!”宋和贤提了些声。“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不要,懒得动!”李云斑语速飞快。“妈,你去。” “我还在和她打架!”宋和贤指李半月。 “我因为实验失去了四肢,”李云斑仿着比格犬受害联盟的发博语气说,“瘫痪在床,不能自理,只能被人抱。” 就在这一瞬陈冷翡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宋和贤会揍还是无知幼崽的李云斑。 宋和贤性子烈,李云斑有点欠,三五句间母女两人就能演一出全武行。 果然那俩又挠上了。 “还失去四肢,”宋和贤骂骂咧咧地,要掐李云斑,“你妈我脑溢血了,也瘫痪在床,不能自理,得靠人伺候。” “但你不是因献身科学发展而瘫痪的。”斑斑东躲西藏。 “妈妈,还我。”陈冷翡往后倚了倚,摊开掌心,管李半月要她的水果。 李半月笑笑,把至少被斑斑咬掉一半的梨还给她,丢下闹成一团的宋和贤与斑斑,大概是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跑了。